“蜀黍!蜀黍!貓貓不要你死,不要你死!”聶幺幺抱着懷裡已經毫無知覺的唐棠,嚎啕大哭,渾身顫抖。
可,不管她如何呼喚,她懷裡那個對她寵溺非常的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這一夜的血,染紅了她的身體,也染紅了所有的人的眼睛,他們都看着她,看着那個身無寸縷的小女人匍匐在地上哭泣,滿身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身體,可是卻擋不住她滿身的悲傷。
時間停止,呼吸停止,人死的那一瞬間,萬物都是靜止的。
聶幺幺抱着他,呆然的坐在那裡,全身都凍僵了,可是她抱着他的動作,那麼的緊,那麼的緊,沒有一個人能靠近她。
袁熠是反應最快的那個,可是他跑過來,還沒靠近她,就被她齜牙的猙獰面容嚇得停在了原地,她的指甲在瞬間長長,那樣的長度能將一個人的骨頭都給撓出來。
“別過去!”站在他身後的表哥抓住了袁熠,生怕他跑上去。
百合想要上去,可是她身邊的小姐妹更是瑟瑟發抖的抓着她,不讓她上前。
百昶生也想上去,可是腳下的步子怎麼也邁不動,他和聶祀屬於一類人,對於未知的危險都是存在着一份忌諱的,他停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她變成人,長指甲,猙獰着面目對待所有靠近的人。
這個時候的百昶生在想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很多年後,百昶生每每想到這一幕,都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沒想到自己一分鐘的停留,就能將所有的機會喪失。
然後所有人看着,一個男人從直升飛機上順着扶梯跳了下來。
那個男人高大如天神,每一個動作都帶着高貴的象徵,身上的氣息清冷的逼得人無法直視。
可這個男人,卻也低微如塵埃,只是他的低微,只對着那一個人。
他落地的那一刻,就雙膝落了地,跪着行走,走到了那個已經猙獰化了的小女人前面,他的姿態放得很低很低,彷彿在告訴那個小女人,他願意臣服。
跪着前行,沒有人理解他的意思,都只屏住了呼吸看着這一切。
直到他將膝蓋的布料都磨損了,他才挪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慢慢的將身上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
聶幺幺紅色的眼珠子看清楚聶祀的樣貌後,身上的攻擊氣息在消退,連帶着手指甲也在退化,她擡頭看着他,說的委屈:“四四,蜀黍睡着了,貓貓怎麼叫都不醒來。”
其實聶幺幺比誰都清楚,唐棠是死了,她之前也喊着他不要死,可是現在她卻說,他睡着了。
她這是又想縮回自己的保護殼裡。
上一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聶祀怎麼可能願意重蹈覆轍,他伸手摸向唐棠脖子上的脈息,確定了那裡已經停止跳動,心中無限的悲傷,卻還是忍着悲痛打破了聶幺幺的幻想:“貓貓,他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聶幺幺擡起手,一爪子揮下去,在聶祀伸出來的手上滑出一條血痕:“你壞人!蜀黍沒有死!”這一句話喊完,她在所有人注視下,消失在了原地,同時還有她懷中的唐棠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