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森陰了的三個僱傭兵,下場自然不用多說。三人相繼被亂槍打死後,身上的東西很快被一幫跑的得快的土匪給瓜分了。
腿腳慢的只能罵罵咧咧的再次散開,繼續尋找可以搜刮的目標。
前面的人弄到了東西,可迎着子彈上,承擔的風險也高。大家手裡都有槍,自己腿腳慢了,怨不得別人。
老大已經發話了,中午前就得撤離回山,留給大家發財的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
大部分土匪散開後,都是掉頭往回走,因爲現在的位置就已經出了經濟試驗區的範圍,再往前走全都是荒山,基本沒什麼合計。
一個沒什麼損失的小隊再次湊到一起時,頭人看了眼前面的林子一招手,示意大家繼續往前走。
之所以做出這個與別人不同的舉動,是因爲頭人之前的位置雖然不是特別靠前,但視線很好。
他隱約的看到,有一個“僱傭兵”身影閃了一下就沒影兒了。很明顯,那是個聰明人,舍了同伴獨自跑路了。
頭人把情況看在眼裡,肯定不會提醒其他人。耐着性子等別人都散了,才帶着自己的手下,沿着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尋找。
偶爾滴落的血跡、走過時腐植土上踏出的印子,還有前行時無意間折斷的草荊……
沿着斷斷續續的線索,頭人帶着手下一路追到了小河河口。
水很清澈,之前曲森爬行時攪起的泥水,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被河水衝散,讓他爬過的痕跡顯得尤其醒目。
“借蹦嫁貴!(游水跑了!)”一名小弟蹲下,仔細的看了水底爬行的痕跡後向頭人彙報。
頭人很想讓手下下水去追,不過目光往不算太遠的小碼頭方向掃了一下後猶豫了。
小碼頭和犲桑老闆的別墅不同,犲桑老闆再厲害,也只不過是一個有些資本的老闆。
而小碼頭和小碼頭裡面存的貨物,雖然理論上屬於地方政府,可誰都非常清楚,它們實際上都是屬於當地自治政府主席昆卡先生的家當。
那頭大猛虎誰t敢惹,別說去搶了,只要是屬於他的東西,山裡的毒品武裝,有一個算一個連靠近都不敢。生怕引起了什麼誤會招災惹難。
頭人此時也摸不準,一直追着的那個僱傭兵是游水跑了,還是就躲在葦叢裡,如果現在讓手下水去找,小碼頭裡的駐軍搞不好,就會以爲他們是想偷襲。
仔細看了看水底的痕跡,一直穿過了葦叢,延伸到了湖面。頭人判斷,那個人多半是游水跑了。
看了看小碼頭的方向,又看了看湖面上的葦叢。猶豫了半天,心中的恐懼逐漸壓過了貪婪。一招手,帶着幾個手下離開了。
葦叢靠近湖水的一面,失血和疲憊已經讓曲森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兩隻手死死的抓着葦子,努力的保持着最後一絲神志,用心的聽着湖岸方向的動靜。
耳中的嗡鳴聲和水波涌動的聲音,嚴重的干擾了曲森的聽力,他只隱約的聽到有人聲在岸邊響起,至於那些人走沒走,什麼時候走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知道堅持了多久,曲森抓着葦杆的手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勉強又堅持了一下,人就隨着河口方向涌進的水流,向着湖中心的方向飄去……
嗆了口水,曲森的意識恢復了一些,略微一掙扎,整個人失去平衡,又是狠狠的嗆了一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了,幸虧背囊裡有一個之前裝純淨水的空桶沒有丟掉。那點可憐的浮力,托起了背囊的同時,讓已經完全劃不動水的曲森,不至於沉到水裡後,再也浮不起來。
兩隻胳膊下意識的亂抓了一通,好容易碰到一個半浮着的東西,借了點兒力終於把腦袋擡出了水面。
咳了好一通,又緩了陣兒,勉強振作起一點兒精神纔看清,自己抓着的是半面掛了好多雜物和藻類的救生衣。
幾下把上面掛着的雜物清理乾淨,隱約還能看出橘紅色底色的救生衣,少了些負累浮力變大了一些。
少了半面兒的救生衣,自然是不能穿的。不過兩隻手抱着,再加上背囊裡的空桶,倒是能勉強托起曲森的重量。
馬上鄰近中午,太陽正是一天中最足的時候。四周的水面到處都泛着刺目的白光,曲森看了好一陣才確定,自己隨着水面下的暗流,已經差不多飄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此時曲森的思維已經非常遲鈍了,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如果能一直這樣順着水流前進,差不多會直接穿過湖面,飄進湖水出口的河道。
那樣的話,只要再往前飄一段距離,找地方上岸,應該就離跨澗橋不遠了。
心裡有着這樣的一個認知,曲森索性完全放鬆下來。抱着半片兒救生衣閉着眼睛,隨着微微涌動的湖中暗流,緩慢的隨着暗流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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犲桑很憤怒,因爲他在董山經濟作物試驗區裡的家,被山裡出來的亂兵給搶了。
而亂兵首領給出的解釋是,犲桑留下看家的保安,先偷襲了他手下一隊,有着“豐富”收穫的手下。所以,隨後的行動是屬於“報復”行動。
對於亂兵首領給出的解釋,犲桑是半信半不信。他了解自己那幫貪婪的手下,殺人搶東西的事情,他們是絕對幹得出來的。
可從自己家裡逃出來的保安頭頭卻在電話裡彙報,從昨天半夜開始,外面滿世界都是亂兵,他和手下的一幫弟兄一直老實的待在別墅區裡,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欺軟怕硬”確實是一幫保安的共同特點,所以犲桑又一琢磨,就自己養的那幫人,有膽子從成百上千的亂兵手裡搶東西?
顯然不可能嘛!
鬧不清具體情況,又心疼自己家當的犲桑老闆,在確認山裡的亂兵在中午之前就會離開後,第一時間就從孟薩往回趕。
抵達班魅賽換船,走水路回董山試驗區。
沿着河道逆流行進了一個來小時,前方已經隱隱的可以看到湖面時,犲桑下令停船,然後打發兩個手下上岸,去打聽一下山裡的亂兵現在走了沒有。
看着兩名手下踩着船幫跳上了岸,犲桑趕緊命令操船的離岸邊遠一些,省的再竄出幾個亂兵跳到船上來。
操船的心裡也是膽突的,聽到老闆的話,趕緊啓動馬達,扳舵向河道中間駛去。
“老闆,那有個人!”船上的一名手下忽然喊了一嗓子的同時,打腰間掏出了手槍。
犲桑順着手下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穿着迷彩服的人趴在了河道邊的葦子叢裡。
“槍收起來!”犲桑皺着眉頭訓斥了手下一句,因爲他看的很清楚,葦子叢裡背對着自己的人,肩膀上有傷口,趴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完全沒有聲響。
就算不是死人,估計也沒幾口氣了。
“撈起來看看活的死的。”犲桑對着操船的和手下說了一句。
水裡的那個人,從服裝和背上的背囊就能看出,既不是當地政府武裝,也不是山裡的匪兵。所以,犲桑起了些好奇心。
“老闆,他身上好多傷。”手下和操船的合力把水裡的人弄上船後,手下彙報。
犲桑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到,所以冷哼了一聲沒接茬。
“還有氣兒!”操船的用手試了一下後,說出了一句犲桑不想知道的情況。
“看看還有沒有的救。”犲桑隨代了一句。
於是,操船的和那個手下開始在昏迷的人身上翻找起來,手腕上一個戰術手錶,腰上一支glk手槍,兩個彈夾。兜裡一條綴着鏈子的合金銘牌。
除此之外,就只有耳朵上的耳機和連着的手臺。
沒什麼收穫,兩人又把目光盯向了背囊。
背囊裡也沒多少東西,側面塞着幾個長槍彈夾,只有一個裡面壓着子彈,其它全是空的。背囊裡面有一套牛仔褲和襯衫,兩襪子子彈。一袋餅乾和一個三點五升裝空水瓶。
(沒有專門的彈袋時,爲了方便取放,散子彈被整理後收在襪子裡。)
兩個人翻到了醫療包的時候,也終於翻到了一直想找的東西——厚厚的一打美金。
操船的和犲桑的手下,找到美金後,下意識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想分了這筆錢,可還沒動手呢,一聲輕咳就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出聲的是犲桑老闆,見兩個貪財的傢伙看向自己,嘴裡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把人救活了,你們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他要辛苦費。”
兩人知道自己這位城裡有錢人家出來的老闆,臭講究很多。不過畢竟跟着他混飯呢,也不敢忤逆,忍着心中的貪念把美金塞回了背囊裡,撕開醫療包開始給昏迷的人處置傷口。
“牌牌給我。”犲桑等兩個手下處理的差不多了,纔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手下趕緊把之前搜出來的合金銘牌撿起來,雙手遞給自己的老闆。
小牌子一面刻着森林狼公司的lg,另一面刻着所有者的名字、血型,以及其它身份信息。
“hunter hen~”犲桑老闆手裡把玩着銘牌,嘴裡小聲唸叨了一句。
“老闆,山匪正在撤走,不過還沒走乾淨呢。”三名打探消息的手下,氣喘吁吁的跑回來稟報。
“走,我們到碼頭去。”重新靠岸,接了岸上的手下後,犲桑交代了一句。
犲桑不但本地有頭有臉的商人,還是自治區的議員。抵達碼頭後,碼頭的負責人和守衛連連長很快露面,笑臉相迎。
守衛連連長和犲桑見過禮後,很快注意到了被從船上擡下來的人。
仔細看了一眼還殘留着不少油彩的那張臉,守衛連連長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就僵硬了一下。
“阿眲,你認識他?”犲桑注意到了之後,問了一句。
“哦,這個人是森林狼的僱傭兵。”守衛連連長沒有隱瞞,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好像還是個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