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給泰王妃療傷後太醫過來回稟,然後被氣憤的泰王指示着給赫連雲淮簡單驗屍一下,周英媚大氣都不敢喘,今日也是她倒黴,陪着赫連雲淮飲酒作樂着,突然赫連雲淮吐血三尺,她還以爲是飲酒過量,赫連雲淮自從廢了一隻手臂後整個人就頹廢了,日日飲酒作樂,喝到吐血以及不是第一次了。她是赫連雲淮最寵幸的女人,房中也備了湯藥,當下就吩咐人去給赫連雲淮熬湯藥。結果湯藥還沒熬好,赫連雲淮就直接死了!
“回王爺的話,世子爺是中毒而死。這毒不是一天兩天了,是長期的慢性毒藥。”老大夫摸了摸白花花的鬍鬚,吸吸鼻子,“咦?中藥味?哪裡在熬藥?”
“我......我在煎藥......”周英媚似乎已經意識到不妙了,可不說也不行,這麼濃烈的中藥味,想隱藏也藏不了,連忙解釋,“是給世子治療胃病的藥。就是之前的大夫開的藥方啊。”
周英娥目光一閃,摟緊了兒子,沒說話。
“端過來看看。”泰王陰沉着臉,眼中對周英媚的懷疑更深。
周英媚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丫鬟把偏房裡煎藥的砂鍋端來,她總覺得事情似乎完全朝自己不利的一面發展過去,然而自己卻完全無力抗拒。
“王爺,這裡面有毒!”太醫剛吸了吸鼻子,立刻面色大變,“來人,趕緊的,快拿水來!這煙霧有毒!”
“這明明是胃藥......”周英媚只覺得這太醫是跟別人串通好了要栽贓!
她似乎想到自己結仇最厲害的,應該就是被自己搶走夫君的周英娥,突然轉身指着周英娥大罵:“是不是你!姐姐,是你下毒栽贓陷害我!”
“夫君一個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在你這裡過夜,我下毒也要我有機會,還得有時間出去買毒藥。”周英娥似乎突然被指責有些怨憤,說出的話卻帶着常年被丈夫冷落和被親妹妹搶走丈夫的憋屈,“再說,我的孩子還不滿兩週歲,我會希望他沒有父親嗎?”
說到後來,她已經目中帶淚,連懷裡的兒子也感受到了孃親的委屈,突然“哇哇”的嚎啕大哭起來。
“來人,把周英媚帶下去!”泰王卻對老實的周英娥沒有絲毫懷疑,周英娥性子嫺靜,別說惹是生非,就連多口多舌都沒有,跟泰王妃的性子很是相似,這正是他最理想的後院女主人的類型。
“不!不是我!冤枉啊!”周英媚慘叫着,她知道,一旦自己被拖走,就再也活不下去了。她深知泰王陰沉的性情,不會留着害死他兒子的女人活命的。
泰王充耳不聞,只是走到抱着兒子相擁垂淚的周英娥面前:“哎,別擔心,你好好養我寶貝孫子,缺什麼直接跟王妃提。府上其他事就別操心了。”這個一歲多不到兩歲的孫兒是他寶貝兒子的唯一子嗣。
“嗯。”周英娥含淚點點頭,看到王府長史已經帶着丫鬟僕人爲赫連雲淮更換壽衣,潔面裝殮,泰王也準備親自入宮跟皇上稟告世子的死訊,周英娥本分的牽着兒子退下。
“王爺,我帶寶兒先回去,他還沒有用晚膳。”
“嗯,去吧。本王也要進宮一趟。”泰王深深一聲嘆息,面容憔悴的腳步都踉蹌了。剛被父皇訓斥,官途受阻,現在又經歷喪子之痛,他心灰意懶之餘,竟然有絲莫名的慶幸。
現在赫連雲淮死於素女盟之手,他也成了素女盟的受害者,那是不是泰王府可以徹底跟素女盟擺脫關係了?
可轉念一想,又爲自己這麼快就把喪子之痛轉化爲政治算計,泰王自己也爲自己剛纔的想法感到羞愧,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深陷權力無法自拔,連兒子死沒了都想着藉機利用?如此利慾薰心,枉顧親情的自己讓泰王自己都無顏面對自己,他心裡微微有些羞愧,他面色不愉的沉着臉轉身就出了泰王府。
身後,恭敬退下的周英娥默默站了一瞬,看了看泰王離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一個曇花一現的嘲諷笑容,卻又立刻垂下頭,牽着兒子回自己小院。
泰王前腳剛入宮,後腳,一隻灰白的信鴿就飛出了泰王府。
泰王府還沒對外通知世子的死訊時,蘭君芙就已經接到了內部消息,拿着信鴿上的情報向剛下朝正在更衣的赫連雲鸞走過去,赫連雲鸞正要展顏而笑問候妻子的身子肚子,就被蘭君芙拋出的炸彈鎮住了。
“赫連雲淮死了。”
“哦。”赫連雲鸞挑眉,看向蘭君芙,“你乾的?”
蘭君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眯眯反問:“醉生夢死,聽說過沒?”
“聽起來似乎跟赫連雲淮很搭的。”赫連雲鸞笑道。赫連雲淮自從胳膊廢掉就整日整夜飲酒作樂玩女人,可不正是醉生夢死?
蘭君芙細細解釋:“是一種慢性毒藥,準確來說,是香料。”雪卿嬋每次在泰王過來時都會燃起“醉生夢死”,泰王生性謹慎小心,她也只用一點點,這一點點毒,日積月累就會成爲慢性毒藥,而且它的引子就是烈酒。雪卿嬋不喝酒,泰王也是很有節制,沾上這毒藥最多就會稍微亢奮一點,但換成已經嗜酒成癮的赫連雲淮,那就是催化劑!
醉生夢死裡的一味藥,是罌粟。
本身帶有致幻、興奮作用,容易讓人精神亢奮,飄飄然產生如處仙境的幻覺,還容易上癮,經過其他藥物的中和催發之後毒性被隱藏起來讓人無法察覺。所以泰王本身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但泰王十分關愛自己兒子,不管是不是從雪卿嬋那裡回去,他都會日日親自去探望赫連雲淮一番,然後不知不覺間把雪卿嬋那裡感染到的毒藥傳染到赫連雲淮身上,再被赫連雲淮自己喝烈酒加速血液循環催發毒藥入體真正中毒。
用現代醫學來說,這是一種呼吸道傳染病毒,還是需要一定條件開啓的傳染病毒。
等到再次經過烈酒的催發,會徹底深入四肢骨髓,讓人四肢無力,頭腦昏沉,神志不清,渾渾噩噩,會一點一點麻醉赫連雲淮的大腦神經,讓他沉迷於幻覺享受。赫連雲淮只顧着沉迷酒色,除了自己的胳膊廢了,還有沉迷於幻覺的催眠假象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