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誓平蔥嶺

……

“籲~~”

“轟隆隆~~”

曠野上,激盪人心的追逐戰依然持續,戰馬嘶鳴與鐵蹄轟響迴盪天際透徹雲霄。

漸漸地,瓦陀尼的部隊放緩了速度,騎兵胯下的坐騎口吐白沫,不停呼着灼熱的白氣。

只因瓦陀尼的部隊在連續行軍中,馬匹未恢復腳力所致……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瓦陀尼自知情形危急,索性把心一橫,高舉鑲有寶石的彎刀,大聲吼道,“勇士們!讓我們跟這羣強盜拼了!”

“嗷嗷嗷……”

剩餘的七百西域禁衛軍齊聲長嗥,在別開後面追趕的漢軍騎兵一個馬身之際,猛地側轉馬身,向眼前排山倒海般的騎浪反撲過去,只求能奢望奇蹟出現,獲取一絲渺茫的生機。

“退~”

正在身後追趕的漢軍輕騎兵見此,爲首的指揮官立刻大吼一聲,三百騎兵立刻分成兩波向左右散開,給身後的重騎鐵牆讓開進攻的道路。

“殺啊~勇士們~殺啊~”

瓦陀尼此刻神情瘋癲,靠不停大吼掩蓋內心深處對死亡的恐懼,指揮這支禁衛軍狠狠鑿向那道密不透風的鐵甲騎牆。

如果換做從前,見到胡人打算殊死一搏,這些雍州兵縱使不崩潰,也會產生一陣不小的混亂。

但,經過白麒的精衛營系統訓練,加之前些時日連敗西域兵兩陣,斬殺數萬顆頭顱後,這些雍州健兒心理素質已經由內而外發生了蛻變,再對陣胡人時,已經充滿了不屑和蔑視。

只見騎浪中分出數千騎兵迂迴向左右包抄,將這數百西域兵的後路完全切斷,而重騎身後的其餘人馬有序放慢前進步伐,防止與前方即將投入戰鬥的重騎兵相撞。

“騎槍就緒~”

“喝~~”

雙方騎兵即將碰撞之際,重騎當中的指揮官一聲暴喝,緊接着傳來騎兵如山般迴應後,衝在最前方的兩列重騎兵,將原本豎立的騎槍緩緩壓下,冰冷的對準了前方的西域人馬。

“轟~~”

“呲~~”

“咔嚓~~”

兩軍相撞,登時人仰馬翻,熟悉的槍桿折斷聲迴盪耳畔,每一聲就代表一條鮮活的生命與這冰冷的空氣淪爲一體……

“砰~~”

“籲~~”

一聲巨響,一名西域兵在從騎牆空隙出策馬疾馳的時候,忽然整個人從馬背上飛起,重重摔在地面上,而他的坐騎此時也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

卻是並肩的騎兵間距被一條鐵鏈鎖住,專門用以剋制那些企圖衝過騎牆的輕騎兵……

西域兵忍着身上傳來的劇痛,頭暈目眩的從雪地上爬起,可他一擡頭,登時目露驚恐,剛要開口大喊之際……

“砰~呲~”

一條帶有尖刺的鐵鏈直接甩在他頭頂,將他整個人倒轉着掀飛出去,在落地時,呈慣性又轉了數圈才停下,再定睛看時,這名西域兵的軀體早已扭曲變形,看不清本來的面具……

“不要過來,救命啊~~”

另一名西域兵被一支騎槍刺中肩胛掀落馬背後,竟是一時未死,癱坐在地上一隻手握着肩膀上折斷的半截槍桿,一邊不停倒退,嘴裡不住大喊大叫。

下一刻,一騎如風,轉瞬行至他眼前,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戰馬前蹄高高擡起,那馬掌上沾滿污漬的“Ω”型鐵塊在他眼孔中越放越大。

“砰~~”

粗重的馬掌狠狠踹在那西域兵臉上,登時將他的整張臉都擠壓的血肉模糊,臉頰上撕開的那道口子內,露出了森白血紅的牙齦暴露在空氣中,讓人觸目驚心……

“殺~~”

“喝~~”

漢軍重騎兵長驅直入,將那些試圖螳臂當車的西域騎兵盡數掀翻碾壓。

不多時,七百餘西域騎兵已被漢軍騎陣淹沒,再也看不到有一人在馬背上的蹤影。

……

“帶上來……”

戰後,漢軍開始原地短暫的休整,而瓦陀尼以及被俘虜的十餘名西域兵則被五花大綁的押到白麒跟前。

白麒此時正在把玩着瓦陀尼手中那把價值不菲的彎刀,臉上帶着若隱若現的笑意。

等瓦陀尼幾人被帶到後,白麒才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態,掃視起跪在地上凍的瑟瑟發抖的瓦陀尼等人。

掃視一圈後,白麒收回目光,又拿起那把彎刀,漫不經心的問道:“說說吧,你們都是什麼人?”

話音剛落,立刻有一名西域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白麒不停哭訴,只可惜他說的話在場這些漢軍沒一人聽的懂,不過觀他神態也清楚大概是在苦苦求饒……

白麒眉頭一皺,厭惡的瞥了一眼那西域兵,隨後同邊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

那親兵心領神會,二話不說抽出環首刀,大步走到那西域兵跟前,不由分說一刀切斷了他的咽喉。

滾燙的血液噴灑在這寒冷的空氣中,那西域兵痛苦的掙扎一陣後,倒在了血泊中,至死臉上依然掛着驚恐的神色。

“媽的,嘰裡咕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呸~”

漢軍士兵完成白麒交代的任務後,狠狠一甩刀身,將刀身上的血液揮落,然後又取出一塊乾淨的布帕,小心翼翼擦拭起來。

對兵器的保養呵護也已成爲雍州軍中必不可少的科目,尤其是這樣削鐵如泥(錳鋼鍛造)的寶刀更是如此。

而瓦陀尼那些人看着地上同伴的屍體,早已嚇得是魂膽俱喪,身體也因爲恐懼而抖的更加厲害了。

白麒見此,索性起身在這些俘虜面前踱步,手中彎刀不時貼在他經過的西域人臉龐,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最後,白麒來到瓦陀尼身前,將刀抵在他脖子上,看向四周問道:“最後再問一遍,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西昌人,瓦慈人還是胡沙人?如果我依然得不到滿意的答覆,你們都得死!”

冰冷的威脅傳入每一個西域兵耳朵內,瓦陀尼感受着脖頸處傳來的冰冷刺痛,再也忍不住內心深處的恐懼,立刻用學到的中原話坦白交代起來。

“不要殺我,我全都告訴你,我們是瓦慈人,瓦慈城離這裡八十里路,我們來這裡是爲了殲滅盤踞在蔥嶺一代的馬匪,不成想遇到將軍的部隊,這是一個誤會,一個誤會啊……”

白麒聞言,冷笑一聲,望向瓦陀尼:“誤會?不不不,你錯了,這不是誤會,我們到這裡就是來滅你們瓦慈國的,

當然了,不旦你們瓦慈要滅,蔥嶺一代所有幫助蒙洛人的部落國家都得滅掉,看在你這麼老實的份上,我就破例給你留一具全屍吧……”

話畢,白麒衝身後的一羣漢軍士兵使了揮了揮手。

瓦陀尼見此嚇得半邊身子緊緊貼在白麒大腿上(雙手被反綁,抱不了),大聲哭喊着:“將軍不要殺我啊,我是瓦慈國的王子殿下,只要你能饒我一命,放我回去,父王定會給你重酬的啊……”

瓦陀尼的哭喊聲立刻引來周圍漢軍士兵的側目。

“好傢伙,這次賺大了,本以爲就是個西域貴族將領,不想是一個王子啊……”

“怪不得他的刀那麼顯眼,原來是瓦慈國的王子啊,這功勞該怎麼算?”

“不如把他綁起來去勒索一筆贖金,也好彌補我們之前丟棄的金銀,那些金銀平分可抵我們好幾個月軍餉啊……”

漢軍士兵嬉笑着打趣,對與俘虜了一個國家的王子儲君,心中很有成就感,這樣回去也能跟同僚大肆吹噓這一次遠征的戰績了。

“都瞎嚷嚷什麼?”在聽聞瓦陀尼身份,白麒卻依然不爲所動,一腳甩開瓦陀尼後,大聲喝斥着這些漢軍將士,“莫說他是什麼狗屁王子,就算他們國王來了,本將軍說過的話依然算數,我白麒要他們三更死,就決不留他們到五更,立刻行刑!”

經白麒這麼一吼,漢軍士兵這才安靜的閉上嘴巴,開始執行他的命令。

縱使他們心中多有吐槽也不敢違抗白麒的命令,因爲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們已經對這位年輕的將軍已經由最初的不滿不屑到現在敬畏有加。

“不,不要殺我,我是瓦慈王子啊……”

瓦陀尼苦苦哀求着白麒放自己一條生路,邊上的親衛兵也同樣哭喊不休。

然而白麒卻是毫不所動,親眼看着那些漢軍士兵高高揚起手中環首刀,在其餘同袍的注視下,咬緊牙關,重重揮下……

寒風呼嘯,十五顆人頭在雪地裡漸漸被凝固了血液。

收拾完瓦陀尼一行人後,白麒深吸一口涼氣,旋而對衆人說道:“休息半個時辰繼續出發,爭取在天黑前趕到瓦慈城外找幾個部落落腳,明日一早開始對瓦慈城發動進攻,務必要一戰把瓦慈從蔥嶺這片拔除!”

“喏!”

周圍漢軍將領聞言,羣情激昂的大喝一聲,若放以前他們根本不信白麒能帶他們滅掉一國。

但現在,他們都有種強烈預感,那就是這一片的西域國度可能真的會迎來滅亡的命運。

而自己,卻即將親身經歷這樣的“盛況”,怎能讓人不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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