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身後的小肩輿上,安娜揭開了垂簾,怯生生地說,“大蠻子你別生氣,先前是我爲了阻止守捉官,完成你的策略而亂說的,權宜之計,你不必當真......”
“沒有,打下尼西亞城後,當然要完成和你的婚典,這是莊嚴的承諾,不是嗎?”騎在馬背上的高文,看着遠處營地林林總總的火光,知道法蘭克人的駐屯所就要抵達了。?一看書??w?ww?·1?k?an?sh?u?·cc
“可是,從我自皇宮裡逃出的那刻起,我就不再是帝國的紫衣公主了,真要是娶了我,也許非但不能給你帶來幫助,還可能召來無謂的禍端與攻擊。”
“安娜......”高文背對着她,打斷了她的言語,接着若有所思,“其實我先前對你說過,再也不要顧忌科穆寧女兒的身份,最慘的是依舊還擁有這個姓氏的黛朵,她也算是被我給害了,我對不起她。”
“黛朵之所以不是我,我之所以不是黛朵,是因爲我能夠在凜冽的寒冬裡,在父親委命的盛大婚典裡,拋棄了冠冕、戒指,拋棄了所有科穆寧皇室的榮耀,單單穿着件禮服爬過了盤旋在懸崖峭壁上,長達二千五百尺的積滿冰雪的高架引水渠槽道,滑下了數十尺高的山坡。高文,這就是我的勇氣和決斷,而黛朵沒有,所以我無需爲黛朵的命運負責,我應該想開了。”安娜正襟危坐,很認真地說完後,便放下了垂簾,不再言語。
“是,你會成爲羅馬的女皇的。”高文一時找不到可以應答的話,只能如此回答說。
“這句話,當初我們在都城大競技場前許下的這句諾言,我從來沒有當作是戲言,而高文我相信對你來說也不是空話,你並非這種人。”
“是的......今後也務必相信我。??壹看書ww?w·1?k?anshu·cc”接着,夜色當中。在路口法蘭克屯所前,幾名騎士簇擁着身穿刺繡錦簇長袍的歌德希爾德夫人,走出來,“高文。按照事先沃納伯爵所言,我在這裡等着你。”歌德希爾德笑着拍手,幾名奴僕便將精細白麪包、魚子醬、普羅旺斯鹹肉塊等食物,裝在籃子當中,擺放在小肩輿後的行李隔板當間。“如何,餓了沒有?”
嘩啦,肩輿的垂簾再度被安娜扯開,她瞪着小鹿般的眼瞳,看着站在大蠻子身邊的歌德希爾德,到底又是什麼美麗的女子,與高文的關係如此親暱。
接着,一個上過精漆的匣子抵到了她小小的鼻尖前,伴着歌德希爾德溫柔的笑顏,“裡面是上好的科瓦多爾的指甲花。還有面小的鏡子,希望你能喜歡——如何,能借步與高文說話嗎?”
“謝謝。”安娜將匣子給收下,而後目送繼續對着她笑着的歌德希爾德,與高文走到了約莫三十尺外的一根桑樹下。
“我餓倒是沒餓,只是遭受到了驚嚇。”高文看着那邊的肩輿,說到。新春當中,桑樹的厚實葉子在風中出海潮般的聲音,大約也能代表此刻高文的心情。
“鎮定高文,我大致應該明白了現在的局面。你居然會被反制逼迫到了牆角當中。”歌德希爾德將雙掌擡起,寬慰說,“任何男子,包括鮑德溫.尤斯塔斯在內。都會這樣的,你絕非是單獨一個。其實你害怕的,不是神聖婚約的本身,這個女孩很聰明很高貴也很動人,你是鐘意她的,是不是?”
高文側過身來。將手摁在了樹幹之上,“我應該是被魔鬼蠱惑了,從安娜第一眼看到我時候,我想這種吸引就存在於彼此。”
“我不太明白你前面那半句的意思。??壹??看書www·1kanshu·cc”
“她才十四歲。”
“天啦,我不清楚這居然會是個問題。”歌德希爾德大惑不解,“不過這個無關緊要的枝幹不必在談話裡繼續下去,高文現在你也不要想到或牽扯其他的女子——男子害怕的不是神聖的婚約本身,他害怕的是婚約的對方,也就是女人,他怕的是這個甜蜜可愛的敵人,在其後漫長的戰鬥裡,會讓自己落於下風。”接着歌德希爾德意思深長地笑笑,指着在那邊低頭搖着尾巴吃草的薩賓娜,“誰是騎士,誰是馬兒,誰爲主誰爲僕,男人與女人的戰爭就是如此,你在怕這個小小的女孩,她太聰明瞭。”
聽到鮑德溫妻子的這番話,高文擡擡頭,又低下頭,他不得不承認,歌德希爾德的分析是正確的,若是在那個世界,他絕對會推薦這位女子從事最頂尖的心理分析師職業。
“那就繼續這場戰爭吧高文,你不是最喜歡有冒險性和挑戰性的事業?和這位可愛的小女孩,爭奪真正的權力,進行‘騎士與馬兒輪換’的遊戲,鬥智鬥勇。她和你相比,是有欠缺的,那就是她的閱歷畢竟太淺,有些經驗不通過教訓是得不來的。”隨後,歌德希爾德仰起面來,迎着已經稍稍變柔和的夜風,“這種戰爭,你會樂此不疲,一局又一局,而後也許生命的終點就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你面前。”
“謝謝你,我感覺我現在又有了些食慾。”高文而後擦擦鼻翼,表示感謝後,朝着肩輿的方向走去。
“那些鹹肉塊很美味的——別輸了哦,大浪子高文。”歌德希爾德指着他的背影,笑着應和說。
接着,伴隨歌德希爾德的法蘭克騎士們,包括馬上的沃納都出了一陣不懷好意的噓聲和笑聲,歌德希爾德看見,高文徑自走到了肩輿前,野蠻地將裡面的安娜抱起來,在對方的驚呼裡扛在肩膀,而後扔在了薩賓娜的背上,自己跨上去一溜煙地跑了。
“我都做了什麼......”歌德希爾德聳聳肩膀,接着輕嘆聲,朝着營地的方向步走而去,幾名騎士老老實實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
“我們也走。”木扎非阿丁和安德奧達特揚手,對其餘呆住的軍僕和衛士說到。
薩賓娜馳騁在月色蒼茫下的尼西亞湖濱,安娜伏在了馬背上,不斷拍打着高文挎在腰帶上的劍柄,要求對方把她給放下,但是高文根本不理不問,幾名在草叢裡負責暗哨的大連隊士兵,剛剛舉起弓箭和長矛,就看到了他們大公標誌性的坐騎和佩劍,還有女孩的呼聲,便自覺地避讓開來,還自覺立在了方圓半個古裡內,擔當了警戒的職務。
“大公在和人商議攻城的秘策。”當喬瓦尼帶着巡哨的隊伍來臨時,那名士兵就是指着月光下的湖邊,如此說到。
“唔,那我去那邊巡哨了,小心科尼雅突厥人的奸細。”耿直的喬瓦尼信以爲真,便帶着身邊幾名手持長矛和弓箭的士兵,朝着尼西亞城的新門方向而去。
“安心,半個奸細也不能放過來。”那士兵揚起手臂,認真回答說。
湖濱旁處砂土堆積成的高地上,一株剛剛長出嫩芽的合歡樹前,高文摁住了轡頭,躍下了馬背,接着牽着薩賓娜,將溫順的母馬繫好,接着他回身,將沒有言語也沒有逃跑的安娜給橫着抱住,放在了草地上。
安娜急朝後退了兩步,帶着銳利的聲響——她順手將高文腰帶鐵環上的磷火之劍給倒着抽了出來,接着嬌弱的雙手因爲用力而顫抖着,她就這樣握着劍,弓着背,雙肩高聳,就像頭即將被獵食的小鹿,對着高文,靠在了纖細的樹幹上,“你太野蠻了,羅馬的貴族可沒有這樣的方式。”
“你不是說你的下面早已被我捅破了嗎?”高文擡起雙手,高大的身影揹着月色,慢慢向着安娜逼來,“但是我認爲這是謊言而已。”
“胡言,胡言亂語什麼......”安娜的劍刃在顫抖,原本甜甜的沙啞嗓子也生了變化,“難道是剛纔那個蠻族婦人,對你說了什麼?”
“嗯。”高文低着頭,而後電石火光抽出了肩帶上的突厥彎刀,將安娜的劍刃給壓住,接着一繞一打,脆響聲當中,磷火之劍便自安娜的手裡,倒着墜在了地上,劍柄與劍身還在微微晃動,“這裡沒有羅馬的方式,讓我來試試瓦良格蠻子的方式。”說完,高文將彎刀也擲下,明白了命運的安娜就閉上了眼睛,雙手十分緊張地在微微張開,手指抓撓着樹皮,溫柔的月光落在她白皙的顏上,像是鹽撒在了雪當中,高文捧起了她的臉頰,輕輕捋起了她的額,而後俯身吻了下去,先是亮晶晶的額門,而後是抖動的睫毛,再接着是秀氣的鼻樑,最後碰觸到軟軟的小嘴。
安娜的嘴脣,被對方很有技巧地包覆住,她覺得心臟都要被吸出來了,只能被動地出了旖旎之聲,手指也自樹幹移開,先是張開,而後握緊,最後只能踮起腳尖,奮力再度張開,捏在了高文的胳膊上,纔像是風暴裡的小船找到了港口,再也無法鬆開。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狠心的高文才算是鬆了開來,安娜喘息着,眼睛也半睜開,在月光下溼漉漉地仰視着高文,“區區瓦良格蠻子的方式,不過如此......唔......”她還未有說完,高文就徑自再度粗橫地攻了過來,封住了她的聲,這次大蠻子的肩膀和胸膛抵住了自己的,將她擠壓在了樹幹上,並且還輕輕齧着她的嘴脣,安娜呼吸不穩而急促,只能被動地將脖子和臉頰靠在了對方伸來的大手邊,接着自己的手上移,搭在了蠻子的雙肩上,因爲對方的後背實在是太寬了,攏不過來的。
“完蛋了安娜,別思考了......讓一切都淪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