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舉報你!
黃老頭汗如雨下,發出低嘶,腳下千重雲翻滾,自身真實神境震動,強行將他體內暴動的‘血肉瘟疫’給鎮壓。
很勉強,但到底還是成了。
他大口咳血,顯然因爲強行動用【真實神境】而受創——黃求仙如今的身軀,根本無法承載那麼龐大的精神,
自身也在血肉瘟疫的活躍之下,連二煉都沒有了,徹底滑落爲一煉武者。
一、二煉之身,如何可駕馭真實神境?每一次調用,自身都會受創,
正如同張福生讓真實神境短暫降臨在賓館中,同樣也咳了口血。
黃求仙擡起頭,死死盯着這個神秘老人,艱難開口:
“閣下方纔所念之名.....是何含義?何故會引起血肉瘟疫暴動?”
他喘息着,卻強行挺直了腰桿,腳下雲海翻滾,身後霧靄之中,走出上千位持弓背刀的甲士。
這些,都曾是真正的‘人’。
“閣下來自西教?”黃求仙發問,上千甲士整齊劃一的將手探入背後箭筒,三指捏箭。
黃求仙做好了‘以卵擊石’的準備。
“吾名鐘山。”張福生心頭慌的一匹,神色卻很平靜,淡淡道:“與西教並無瓜葛。”
黃求仙鬆了口氣:
“那”
張福生繼續道:
“你是想問方纔那個名?”
緩了緩,他輕飄飄開口:
“便是所謂瘟癀之神的名諱。”
黃求仙腦袋轟的一下,連退數步,驚悚之剎,眉眼間掛起些許絕望的意味:
“汝發掘出了祂的真名?還是說,其實是西教,發掘出來的?”
張福生:?
至於反應這麼大麼?
這其中又有啥蹊蹺?
他斟酌片刻,慢條斯理開口:
“發掘?本來就知道的事情,何需發掘?”
黃求仙怔住,本就知道?
他無法理解,但也大抵知道,並非是西教發掘出了瘟癀之神的真名,輕輕鬆了口氣。
許久。
黃求仙謹慎問道:
“你到底是誰?”
“高天會,鐘山。”
張福生冷靜回答:
“你也可以叫我真人。”
黃求仙眼皮一跳,真人,這可不是隨便能叫的名號。
他沉默了許久,謹慎依舊:
“閣下當真可拔除我身上的血肉瘟疫?”
拄着木杖的老人平靜點頭,神色間不起分毫波瀾,只是伸手,輕輕一點。
兩團虛幻的、紅色的團狀物,飄浮在他的指掌間。
血肉瘟疫。
張福生又合攏五指,兩團具象化的血肉瘟疫便消失不見,像是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入高天會者,可了卻一煩願,吾自也可替你愈此大疾。”
“我願入。”黃求仙毫不猶豫開口。
可老人卻搖頭:
“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此刻言說此事,爲時尚早,暫且等等,等等吧.”
他轉身,平靜離去。
倒不是張福生臨時更改主意,而是剛剛發現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星獸肉,不夠了。
他收起自身真實神境,再以精神干涉現實,扭曲光線,使自己無法被肉眼所視,這才直直的走出武道館。
一路遠離。
“失算了啊!”
江州河畔,某個橋墩下。
空氣扭曲,‘鐘山’的身形緩緩浮現而出。
“加快兩次契書進度,一共124天,第一次耗費了35剋星獸肉,第二次同樣是62天,卻耗了39剋星獸肉。”
張福生有些無奈,雖然交易中年人四十年觀想時間,契書只需要一個月冷卻,
但契書似乎對星獸肉,或者說獨角巨犀的肉,開始‘飽和’了,星獸肉的效果斷崖式暴跌。
原本1克能加速兩天時間,而現在,他在吞下26剋星獸肉後才發現,契書的冷卻依舊有五天。
換句話說,1克肉連一天的時間都無法加快了!
“晾曬一下黃求仙也好,免得讓他覺得,我迫切需要他加入,嗯,雖然確實是這樣。”
張福生嘀咕自語:
“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另一種星獸肉,看看契書到底怎麼回事,還有西教.”
他站在河畔,默默梳理着自身境況,觀想法圓滿,或者說【他觀我應如是】之境,
要比自己預想到的,還要強大。
以精神干涉現實,甚至煉假還真,將念頭觀化之物,真正降臨。
當然,消耗也不是一般的恐怖,尤其是讓神境強行降臨現實,哪怕短暫片刻,自己孱弱的肉身也難以承載,會撕裂受損,甚至崩潰。
“如果說精神意志是‘我’這個人,那肉身便是寶筏,當‘我’太過於龐大,而寶筏又脆弱時,便會有傾覆的危險。”
“還好,只要不是讓神境直接降臨現實,消耗還在可接受範圍內.至少用來唬人,是綽綽有餘了。”
他呼了口氣,伸出手,自在的操縱着光影變幻,
而後又將念頭浸入身體裡,在精神的干涉下,經脈被拓寬,各個淤堵的節點被強行打通,
暗藏在筋骨縫隙、臟腑內外的陳年污垢,也在精神意志的干涉下,被快速的分解,最終化作一口烏黑濁氣,幽幽吐出。
就這麼短暫一小會兒,
張福生的‘根骨’,就媲美,甚至於勝過許多傳統意義上的天才,乾乾淨淨,無垢無塵,
海量神秘因子涌入身軀,以比過往快數倍乃至十倍的速率,快速遊走全身,
一刻鐘的時間,就已運行完整的周天。
而在以前,要走一個完整週天,張福生需要耗費七八個小時,前後差距大到離譜。
他想起和陳暖玉進入19號酒吧時,黑眼說過的話。
“經脈是否通暢,對神秘因子吸收效率的高低等,實際上,不能算是【根骨】。”
真正的根骨,是如那黑眼一般的淵黑之瞳,是陳暖玉的永不熄滅之心,
它們各具不可思議之用,是將人和人之間畫出不可逾越的分界線的東西。
“正常的身體資質,完全可以靠後天來改善,但那些真正的【根骨】,卻很難後天獲得。”
張福生目光灼灼,但自己可不一樣。
“精神意志的效用,似乎不止是這些,但自己摸索,到底還是太慢,哪怕我曾探究神境數十年,恐怕依舊未發掘出其十之一二的玄妙。”
“神境,通天路.”
容貌重化作自己真正的模樣,走出橋洞,攔下一輛出租車,張福生光明正大的趕回了武道館。
才一下車,那種強烈的被窺視感再度襲來,而這一次.
他找到了源頭。
天上。
是在上百公里的天穹之上,是那顆低空衛星?
張福生忍住擡頭微笑又或者比個中指的衝動,從容的走進武道館,卻又回眸,眺望十幾公里外,那裡有一個小小的點。
是江州治安署總部大樓。
三百年的精神積累,使他的念頭在極限狀態下,可以探出三十公里外。
精神意志快速削損,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鼻子一熱,血液要淌出,但被張福生強行逼了回去。
“居然這麼累啊.”他有種昏厥之感,心頭輕嘆。
還是身體太過孱弱了。
否則,何至疲乏如此?
同一時間,治安署總部。
在總署署長錯愕、驚悚的目光中,
他眼前的紙張上,剛寫下的簡報緩緩扭曲,墨跡在紙間流淌,重新排列組合成一行嶄新的文字。
【第八區,安康腫瘤醫院,勾結西教,孕育傳播血肉瘟疫】
先舉報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