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丑
與普通車廂不同,商務車廂寬敞,座位稀少,過道都能容納兩人並行,
基本也沒有什麼人來往,本就不喧鬧的,所以無人發現這一節車廂的突發情況。 щщщ Tтkan CΟ
燃香靜靜的飄着青煙。
黃忠孝盯着這個氣血薄弱,也感覺不到絲毫危險的普通人。
你媽。
睜眼說瞎話是吧?
他就瞅着那煙氣,順着少年的鼻子吸了進去,還一邊厚一邊薄感冒了?
“叱!”
他鬆開燃香,退三步,雙手點出一張張黃色的符籙,恰飛釘在一個個昏睡的旅客身上。
“奉天求道,請告尊者,呵令三尸,代管三魂,做我力士,行我諸事,起!”
昏睡的旅客們一個接着一個的站起了身,耷拉着腦袋,緩慢的轉過頭,齊刷刷的盯向張福生。
詭異,驚悚。
如果換做以前,張福生恐怕和身旁的陳暖玉一樣,炸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了。
但現在不同。
“原來還能這樣?”他聲若蚊蠅,目光炯炯,精神念頭已然洞悉的內裡。
那一張張符籙,分明普通,但在這個邪教徒念出那麼句話後,像是‘激活’了一般,
憑空從某處接引來一道道細如絲線的【精神意志】!
這些精神意志雖然薄弱,卻完全可以操縱這些昏迷者的身體。
在張福生的視角中,
那些從未知之地垂落的、肉眼不可見的精神絲線,扎入在昏迷者的體內,就像是
提線木偶。
借力。
邪教徒憑符籙,從他口中那個‘尊者’那兒,借來了精神念頭,操縱他人。
怎麼做到的?
“汝是何人?”黃忠孝淡淡發問,一副平靜模樣:“氣血平平無奇,氣機也是徹頭徹尾的凡人”
“卻能夠無視迷魂煙?”
“特殊體質?還是?”
他雙手一振,再後退,退至旅客們身後,旅客組成的人牆將他遮攔。
青年陰惻惻開口:
“陳暖玉,他是誰?教派的事情汝外泄矣?”
“教派的事.汝外泄矣?”十來個旅客同樣陰惻惻的開口,語調和青年一模一樣。
陳暖玉眼睛一寒,掃腿而出疾風驟起!
‘啪!’
張福生一把捏住她雪白的腳踝,輕嘆了口氣:
“你是想把這些旅客一腳全踢碎喉嚨?”
陳暖玉沒說話,驚愕的盯着張福生。
這傢伙的力道怎麼大了那麼多??
張福生嘖了一聲,忽然感覺自己費盡心力的扮演,似乎連這隻‘小寵物’都不如。
他站起身,無視了森然盯着自己旅客,視線順着那些精神絲線,看向上方,
目光被車廂的上頂給攔住,但念頭卻已飄忽了出去,代他肉眼遠眺。
張福生眉頭一挑。
這些精神絲線,沒入萬米高空後便憑空消失,就像是‘斷層’了一般,看不到自何處而來。
來自某個強大到超出自己想象的存在?
尊者,是西教信奉的神祇,又或者.
某位高層?
念頭歸於自身,擡起眼,是一個個呆愣癡木的旅客,在靠近,在圍上來。
目光越過旅客,凝視躲在其後的青年:
“你不想將事情鬧大?”
張福生能看出來,這個邪教徒儘量將動靜限制在一定範圍內。
爲什麼呢?
都邪教徒了,自然不會是害怕官方。
還有這些旅客
明顯可以看到,他們的肌肉異常的隆起,那些精神絲線似乎短暫強化了他們。
黃忠孝挑了挑眉頭,上下打量着張福生,似乎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親自出手,但最終還是搖頭。
“算了,等下了列車再見。”
他打了個響指,旅客們木訥的折返回座位上,身上貼着的符籙自燃,燃起的火焰卻並未灼傷旅客一絲一毫。
在張福生的‘視角’中,那些精神絲線根根斷裂,旅客們膨脹的肌肉也都恢復正常。
青年又抱了個子午訣,身形一點一點的虛化,就這麼憑空消失在原地。
陳暖玉嚥了口唾沫。
張福生陷入沉默。
他還是看清楚了。
這傢伙,又激活了某種載體,不知從哪裡借用來精神意志,干擾現實,扭曲光影和聲響
此刻,張福生念頭看的一清二楚,透明的邪教徒正踮起腳尖,如同做賊老鼠一般,悄悄的溜走.
唉,直接走不好嗎,非要裝一下子?
沉吟了一瞬間,張福生一個箭步,恰巧攔在了邪教徒離去的必經之路上。
然後他熱心的檢查起昏迷旅客的情況。
黃忠孝嘴角一抽,無聲的罵了句‘傻逼’,然後悄悄轉過身,打算從另外一邊離開。
然後就看到那個少年又轉了回頭,幾乎擦着他而過,然後又大咧咧的攔在了前方,檢查起另外一個旅客的情況。
你媽。
這是真傻逼。
黃忠孝臉龐抽了抽,要不是掌事大人發佈了條例,不可在這一趟列車中播撒血肉瘟疫,也不許鬧出動靜.
他再度轉身。
然後那小王八蛋居然又又又走過來了!
黃忠孝死命縮在一旁,幸好商務車廂的過道寬敞,兩人並行都綽綽有餘.
倒不是怕撞上了。
就是這個時候被撞顯形,有些尷尬。
我爲啥不直接走路離開??用什麼隱身符!!
接下來。
黃忠孝就麻木的看着那混賬玩意,左右跑動,自己根本沒地兒過.
直到旅客和乘務員們陸陸續續的醒來,那混賬才返回位子坐下,伸了個懶腰。
傻逼啊!
黃忠孝牙疼的迅速溜走。
張福生樂呵呵的望着狼狽離開的身影,一旁的陳暖玉則盯着他瞧。
“看我做什麼?”他順手捏了捏少女的臉蛋。
嗯,又滑又嫩,手感還是那麼棒。
陳暖玉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能看到他?”
“嗯?你也能看到?”
陳暖玉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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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但能模糊感知到。”
張福生大奇,那精神意志的籠罩下,是連氣息都遮蔽的,這丫頭連真正的觀想大成都不是,
卻能透過精神意志的遮攔而感知?
張福生微笑:
“那他還挺尷尬的。”
………………
七點整,列車抵達龍舟市的西站。
順着密密麻麻的人流走出車站,張福生並沒打車,而是示意陳暖玉一起,拐入一條無人的巷子,緩慢的走着。
某個依舊隱形的邪教徒想了想,躡手躡腳的跟上,提前攔在二人身前,
等他們即將走到時,驀然撤去隱身符。
青年的身形在空氣中緩慢浮現。
“又見面了。”他淡漠開口,雙手揹負在身後,聲音混合着巷子的陰幽,顯得格外森冷。
張福生和陳暖玉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注視着他。
青年挑了挑眉頭。
嗯?
這兩人看自己的目光,怎麼一點都不驚訝、悚然?
反而有點像是.
在看馬戲團表演?
張福生嘆了口氣:
“哥們,你鼻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