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肌肉
半個小時前,幾人臉色陰沉的從金港賭城帶着行李走了出來。
他們剛纔在會場正面硬抗藍斯之後也清楚的意識到,他們在金港城的旅途結束了。
這座城市很好,這裡的一切都很好。
賭場,女人,沙灘,街道,商場,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令人沉醉的氣息。
生活在這裡就宛如生活在天堂中,他們也想留下來,但他們做了剛纔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們就沒有了留下來的資格。
雖然黑幫代表心底深處是有一些後悔的,不過他不會表現出來。
他相信,終有一天,他還是會回來的,並且以另外一種姿態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上。
到了那個時候,他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來到這裡,而是以半個主人的身份。
每年兩個億的私酒市場,他相信亞藍所有黑幫都會沸騰,包括他的老闆!
不過現在,他必須儘快離開,在藍斯找他麻煩之前。
他本身也是一名黑幫成員,他也遇到過一些類似的情況,有人挑釁了他,最終那些人的屍體就掛在馬路邊上的棕櫚樹上,隨着海風搖搖晃晃。
無論他多麼不願意承認藍斯說的那些話,但有一句話藍斯沒有說錯。
這裡,是他的地盤。
在別人的地盤上和他們發生衝突,然後還不跑快點,後果就不用想了。
他並不是蠢貨,所以他們拔腿就跑。
他們這些人不是偷渡過來的,海岸警衛隊的巡邏強度不斷的提高,很難偷渡成功。
而且他們也沒有必要偷渡,他們是有身份的人,也有錢買得起船票,完全可以合法入境。
現在想要離開這裡,那麼買一張離開的船票就可以了。
從金港城到亞藍的郵輪一直沒有停過,亞藍那邊也是旅遊度假勝地。
原始的熱帶叢林充滿了令人期待的探險之旅,還有沙灘上爲了幾塊錢就能出賣自己一夜的年輕漂亮女孩。
還有那些願意爲一張船票就願意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們,這裡也是天堂。
別人的地獄,遊客的天堂!
聯邦人的收入對於亞藍人來說那絕對是高收入羣體,所以每天都會有兩個班次的郵輪來往於金港城和亞藍之間。
在民間有一個類似玩笑的說法,說是很多聯邦的普通工人,在亞藍都有自己的別院和情人。
這些人買好票後就直接登船,船上至少有一兩百的乘客,而且這艘船屬於聯邦某個海運公司,安全上還是有保障的。
這名黑幫代表雖然不太理解聯邦的一些社會機制,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在這裡,黑幫未必是大資本的對手。
一行人上了船之後就明顯的放鬆了一些,他們來到了郵輪的餐廳,因爲走的匆忙,他們連午餐都沒有來得及享用。
幾個人聚集在一起,一邊吃着午餐,一邊討論着已經發生的事情。
“回去之後……會不會有些麻煩?”,黑幫代表的手下臉上帶着一些憂慮。
這次Boss讓他們過來是瞭解一下,這個藍斯家族到底打算怎麼做的。
畢竟他們的酒主要的出口方向就是金港城,以前他們對金港城的市場沒有多少的瞭解,但今天,他們瞭解了。
在這個時期的兩億規模,那是相當恐怖的一個市場,他們可能連百分之一都沒有佔據到,但依舊讓他們的幫派和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幫派裡的幹部們都住上了大豪斯,開上了聯邦走私過來的汽車,大豪斯里也都是一些年輕漂亮,隨時隨地做好準備的女孩。
這一切都得益於走私酒生意。
如果Boss知道他們搞砸了這次行動,說不定會做點什麼。
不是對藍斯,是對他們。
代表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過在這個時候他肯定不能說氣餒的話,“放心吧,他們那麼做,肯定會引發更多人的不滿。”
說着他忍不住冷笑起來,“金港城離亞藍那麼近,開快艇一天就能來回,你想想看,他堵住了那麼多人的財路,有多少人想要幹掉他?”
代表這麼一解釋,大家表情頓時舒緩了起來。
沒錯,亞藍的鄉下土黑幫剛剛有了一些起色,現在因爲藍斯的策略讓他們賺不到什麼錢,或者利潤大減,他們一定會非常的痛恨藍斯。
既然藍斯和他們不是一條路的,那就挪開他好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少爲了錢瘋狂的人,要麼別人瘋狂,要麼自己瘋狂!
大量的槍手涌入金港城,只要他露面,就有被槍擊的危險,到時候他會主動妥協。
亞藍各國都出現過一些嘴硬的,要打擊犯罪的人,因爲亞藍的黑幫已經影響了政府和人民的生活。
但是大多數表現出強烈打擊犯罪的政府官員,下場都不太好。
在他眼裡,藍斯也會因爲源源不斷的刺殺而低頭,妥協。
幾人的情緒變得更舒緩,開開心心的聊起了在金港城見識到的一些東西。
聯邦的先進性,優越性,都深深的吸引着他們,黑幫代表笑說着等多賺一些錢,也在金港城買一棟別墅,幻想着未來的美好生活。
一行人吃飽了飯,回到了船艙裡休息,稍晚一些的時候他們還要去見他們的Boss。
雖然黑幫代表嘴上說沒有什麼問題,但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他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市政睡不着覺,海浪的顛簸讓他眼皮逐漸的開始變沉,迷迷糊糊的就陷入到夢境當中。
也在迷迷糊糊中,他的夢境被敲門聲擊碎,有人敲響了他房間的門。
他睜開眼呆滯了那麼幾秒,才猛的驚醒過來,立刻把枕頭下的手槍拿在了手中,“誰在那?”
船艙並不大,就一個房間和一個狹小的衛生間,他翻身坐起來,剛走到門邊,門外就傳來了聲音。
“海岸警衛隊,查房。”
黑幫代表皺了皺眉,他哥海岸警衛隊已經打過了好幾次交到,這些人現在難惹的很,他之前見過一名小隊長,提出了願意花一部分錢贖回他們被扣押的貨,但被拒絕了。
而且他還被警告,差點要被扣留。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見這些人。
但現在他被堵在了房間裡,不見這些人是不太行的。
當下他也不敢再耽擱,打開了門。
門外有好幾名穿着海岸警衛隊制服的海警,他們朝着房間裡看了幾眼後走進來了兩人,其中有人試探着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就那麼零點幾秒的時間,突然就反應了過來,這他媽是來抓他的!
每個混跡黑幫的人都會有一些類似本能反應的東西,其中就包括了被別人喊自己的全名!
他拔腿就想跑,身體剛剛傾斜作出了逃跑的動作,一步還沒有邁出去,立刻就有人從他背後把他撲倒在甲板上。
嘭的一聲,摔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他被踹了幾腳後,戴上了手銬。
此時他才發現,他的手下們和他一樣,都在這了。
那些人垂頭喪氣的戴着手銬站在甲板上,他臉色難看的看着那些人,居然沒有人提醒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但他知道,如果就這樣讓這些海岸警衛隊把自己抓走,他很大概率會糟糕。
他對着身邊那個看起來是頭頭的傢伙說道,“我房間裡的箱子裡,有我的證件,可以證明我不是什麼犯罪分子。”
那名看着應該是小隊長的傢伙,瞥了他一眼,隨後進了他的房間裡,拿出了那個手提箱,當着他的面打開。
當小隊長把衣服都檢查一遍丟掉後,逐漸的露出了地下的東西。
兩沓二十塊錢面額的鈔票,一共四千塊,還有一些零錢。
“這就是你說的證件?”,小隊長拿着兩沓錢似笑非笑的問道。
代表點了點頭,“這不是我的,是……您的,長官。”
小隊長聽完之後頓時樂了,他笑了兩聲,代表也跟着笑,但笑着笑着,他感受得出,對方的聲音變得冷漠起來。
“賄賂執法人員,你還說你不是犯罪分子?”
他把那些錢裝進了口袋裡,“帶走。”
黑幫代表剛想要解釋什麼,立刻就有人給了他一拳,讓他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被拖行到了船舷邊上,然後通過一條小通道,直接上了炮艇。
站在炮艇上,黑幫代表的表情終於完全垮塌了下來,他臉上帶着濃濃的不安,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
但他又不敢隨便問,這些人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在抓住他們之後,炮艇就開始快速的返航。
離金港城越近,他心裡越不安,他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但他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測是真的!
看着海岸線已經近在咫尺時,炮艇的速度逐漸的慢了下來,那名小隊長從船艙裡拿出了兩瓶酒,然後放在了黑幫代表的手提箱中。
接着拔出了手槍,意識到大事不妙的黑幫代表立刻跪在了地上,“別開槍,別開槍!”
“我能不能知道爲什麼?”,他喊着,只有知道了爲什麼,纔有可能跳出這個結局。
海風吹得他的頭髮和衣服獵獵作響,明明現在是大夏天,驕陽如同巨大的火球一樣在天空中釋放着它永不枯竭的威力。
但是黑幫代表卻感覺到渾身發冷,連汗水也都是冷的!
他哀求的看着小隊長,在這一刻他莫名的想到了那些曾經哀求他,讓他別開槍的人,他下意識的用那些人求饒的話,來向小隊長求饒。
不過好像沒有什麼用處。
小隊長平靜的看着他,“如果你在金港城得罪了上帝,那只是你和上帝的事情,上帝不一定會帶走你。”
“可如果你得罪了藍斯先生,就算是上帝都保不住你!”
他說完不等黑幫代表說什麼,直接扣動了扳機。
子彈射進了他的腦門裡,子彈旋轉着掀開了他的後腦,骨頭和裡面的東西流了一地,死得不能再死。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在對方身上補了幾槍,然後擊斃了其他人。
隨後一名海警拿着一臺最新款的照相機走出來,對着這些被重新擺放整齊的屍體,以及那個手提箱中的兩瓶酒進行了拍攝。
毫無疑問,這些是走私集團的人,他們試圖把兩瓶酒攜帶進入金港城,案值已經超過五百塊,這已經不能算是小案子了。
在抓捕過程中這些走私販子激烈反擊,最終被英勇的海岸警衛隊隊員所擊殺擒獲,這就是全部!
如果在這之前,他們這些人,跟着麥考克混的人,未必會這麼拼命的幫藍斯。
但自從麥考克的調令下來之後,升級爲了副總隊長,他們才認識到,到底誰纔是真正的“爹地”。
小隊長把槍插回了槍套中,然後搖了搖頭,回到船艙中。
等靠岸之後,他把底片交給記者就行,明天《今日金港》就會刊登這些消息。
當然,在這之前,他必須和藍斯先生通話,告訴對方,他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不給藍斯面子的那些人的死訊很快就被藍斯所獲悉,他只是說了一句“幹得不錯”,就表揚起這些人。
現在他對用這些人爲自己做事沒有一丁點的不安,每年那麼多錢砸下去,這是他們該做的。
藍斯掛了電話後埃爾文問道,“其他那些人要不要……處理掉?”
他是說後來又離開的那些人,藍斯搖了搖頭,“不用管他們,我們並非不能包容擁有反對意見的人,就算是上帝的話也有人質疑或拒絕服從。”
“我反感的只是沒有理由的胡鬧,和這種明顯不尊重我的人。”
“如果只要不同意我的決定,我就要結果他們,那麼以後就很難有人和我們做生意。”
“只要他們不亂來,不用管他們。”
“對了,把明天的《今日金港》都給他們送一份過去,多瞭解一點新聞和世界,對他們未來的路有幫助。”
第二天一大早,扎布里揉着頭髮從臥室裡走出來,他們討論了很多事情,晚上還和總部那邊通話,但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
剛走到套房的客廳準備喝點水,他就注意到了門內地毯上的那份報紙。
賭場酒店送報紙他還是第一次見,也許是什麼應召報紙之類的?
《潮報》在整個利卡萊州發行,他以前也看過。
很多年輕人的性啓蒙就是由《潮報》來完成的。
當他拿起那份報紙時,看到了它的名字,他本能的想要丟到手邊,可很快就被其中一行字吸引了注意力——
《走私集團成員武裝拒捕,已被槍斃》
他站在門口那,下意識的按照後面的頁號,翻到了對應的頁面。
這個時代是沒有所謂“分級”制度的,否則《潮報》也不會擺放在書報攤上直接銷售,所以報紙畫面中能夠看到兩張相片。
其中一張是幾個人排成一排躺在地上的相片,很明顯他們都死了。
另外一個是那名黑幫代表的正面特寫,他雙眼失神的望着天空,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腦門上有一個暗紅色的小洞。
“法克!”,扎布里罵了一句。
實際上這並不是“咒罵”,而是一種情緒的宣泄!
他知道,藍斯肯定會有所行動,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行動來的真他媽快,同時又展現了他對海岸警衛隊的控制力。
因爲這些相片是在炮艇上拍攝的,他正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這裡,是他的地盤!
昨天他們商量的一些內容在這一刻,面臨着重新的更改,他深吸了一口氣,拿着報紙回到了房間裡,換好衣服後,重新撥通了總部的電話。
和他做着同樣事情的人很多,他們都看到了這份報紙,也都看到了那張該死的死人臉!
實際上藍斯展現的不僅僅是海岸警衛隊聽他的安排,連《今日金港》這份本地重量級報紙,也在按照他的想法進行宣傳工作。
沒有多少人知道,相片上死掉的人並不是他們真的爲走私兩瓶酒被抓,死在了交火中。
僅僅是因爲他們得罪了藍斯,冒犯了他,所以他們死在了這場設計好的殺戮中。
人們會嘲笑這些人的愚蠢,爲了兩瓶酒送掉了小命,沒有人在乎背後的真相是什麼。
對他們來說,真相就是他們能夠和朋友們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馬上幾句“傻逼”就足夠了!
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佈雷登警官(幫藍斯搞定身份的警察)搖了搖頭,他敏銳的察覺到這個新聞有問題,但說不上來問題在什麼地方。
不會有走私販子只是走私兩瓶酒這麼蠢的事情,他們肯定得罪了人。
他把報紙放下,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自己的奶油牛肉濃湯。
聽名字可能有點嚇人,但味道的確不錯,濃郁的奶油和芝士味道讓厚重的包裹在那些切碎的小牛肉粒上,每一口都是脂肪與蛋白質的雙重滿足。
他正想着最近的生意受到了波折,因爲徵兵的緣故,現在很多人都跑去徵兵了,讓他的外快少了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響了他的家門。
他頭也沒有回的高喊了一句“等我一會”,然後唏哩呼嚕的吃掉了湯盆中的食物,擦了擦嘴,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當他打開門的那一刻,他有些意外的看着門外的人,一個曾經的朋友。
“哇喔,我完全沒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