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德諾州靠近利卡萊州的附近有一座城市,叫新伯明市。
可能會有人覺得應該還有一個“舊伯明市”,實際上這裡過去就是“舊伯明市”。
過去的伯明市在一場大地震中被摧毀了,新伯明市就是建立在廢墟之上的城市。
人們給它加上了一個“新”的前綴,希望它和居住在這裡的人能夠開始新的生活。
新伯明市大約有五十多萬的人口,這裡有一些工業設備,爲因德諾州和利卡萊州的一些工廠提供配套的服務。
整體來說這是一座很有發展潛力的城市。
此時正是聖農節期間,新伯明市的大多數工廠都選擇了放假。
工人工會要求所有的工廠要麼給工人們放假,讓他們享受屬於自己,享受法律賜予他們的節假日。
要麼,就給他們至少兩倍或者以上的加班補償。
就資本家們來說這些工人們一天值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他們絕對不可能多支付他們一倍的薪水,也更不可能讓他們加班。
這樣本來城市規模就不算特別大的新伯明市的街道上,隨處都能看見人。
周圍的鄉下也有一些農夫們,牛仔們,會來到城市中慶祝,街道上能看到從鄉下地方來的馬車。
馬車上坐着穿着誇張花哨的鄉下少女,還有她們身邊或者屁股下面的農作物。
這也算是聖農節的節日慶典活動之一,人們會展示自己農田中產出的體積最大的,重量最大的農作物。
有些地方還會舉辦一些比賽,產出最大農作物的農場會獲得一些獎金,甚至還能獲得一些額外的訂單。
馬車上還塗有農場的名字,聯繫方式,街道上早就圍滿了人們,人們對着那些馬車上的農作物指指點點,不斷髮出驚呼聲。
這是一個屬於每個人的節日,不管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們,還是生活在鄉下,城鎮中的人們。
上帝賜予了人們食物,讓人類能夠繁衍,這就是對上帝感恩的日子!
唯一讓人覺得遺憾的是,在這樣歡快的日子裡,居然沒有酒,確實有點可惜。
如果能一邊觀看各種節日慶典遊行,一邊喝上一口,那纔是最完美的生活!
人們對酒精的渴望就是這樣,在一次次不經意中被激發。
新伯明市也有自己的酒吧和走私販子,酒水的利益太大了,那些私酒販子早就把足跡遍佈了整個聯邦!
據說現在土著們也在釀酒,因爲他們受到聯邦法律的保護,並且不需要遵守非針對他們的法律,所以他們釀酒,飲用和售出並不犯法。
這也讓一些人打着去保護區旅遊的名義,跑去土著開的酒館裡飲酒。
越是不讓人享用的東西,越是吸引人。
根據一個不完全的非官方統計,在禁酒令期間,聯邦酗酒的人數還在不斷上升,這可真他媽是個笑話!
“嘿,兄弟,想喝點酒嗎?”
一名看上去二十來歲上下的年輕人站在巷口,對着一名看起來有些煩躁的同齡人說道。
他觀察這個年輕人已經有一會了,這個傢伙的穿着和配飾讓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窮人。
他的穿着很考究,並且軟呢帽上的帽箍(軟呢帽上有一圈用來調整帽子鬆緊的布料)是綢緞的,這就說明這頂帽子不便宜。
要知道大多數人的帽箍都是棉布的,結實,耐用。
綢緞的雖然好看,但容易損壞,而且弄髒或者弄破了就會很不好看,這屬於普通人生活中的中高檔用品。
一頂綢緞帽箍的軟呢帽要比普通的軟呢帽貴上兩三塊錢最少,這一切都說明這個年輕人,是一個至少口袋裡有點錢的傢伙。
說話的傢伙戴着一頂格子鴨舌帽,他依靠在巷口的牆壁上,臉上流露出了那種“朋友進來玩玩”的笑容。
站在巷口的傢伙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周圍,都是一些正在觀看街道上游行馬車的人們。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說,我?”
他有些不確定,但是戴鴨舌帽的傢伙用力點了點頭,“上好的威士忌,價格很便宜,要來點嗎?”
本來年輕人是不打算進來的,新伯明市也被廉價的葡萄磚所“塗毒”,現在很多人家裡都有專門用來發酵葡萄酒的玻璃缸。
一開始這些東西的確很吸引人,兩塊多一大桶,能最大限度的滿足人對酒精的渴望。
但隨着人們享用的次數不斷加多,一些人就開始變得煩躁,焦慮,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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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葡萄磚的質量很難把握,而且就算是同一個牌子的葡萄磚,裡面雜果成分和質量也不完全相同。
天氣冷一些的時候情況還好一些,發酵出來的口味還算比較正常的。
但隨着現在很多地方都在銷售葡萄磚,葡萄磚的競爭壓力開始加大,同時因爲天氣開始變熱,工廠會使用一些廉價的壞果作爲原材料。
這導致了每一塊葡萄磚發酵出來的葡萄酒,都是完全不同的。
有些發酵出來的根本不能喝,苦,酸,噴射。
運氣好一些的,能獲得一些不錯的磚塊,釀出來的酒還算可以,但也不是人們所想要享受的。
反倒是酒吧裡的銷售情況在經歷了一段的低潮之後,又重新變得火爆起來。
比起喝起來味道怪怪的自釀葡萄發酵酒,酒吧裡瓶子裡裝着的,清澈透亮的酒,纔是真正的酒。
年輕人以爲又是一個賣自釀葡萄酒的傢伙,但當對方說出“威士忌”的那一刻,他的嗓子就不受控制的滑動了一下,然後吞嚥了一口唾沫。
他又看了看四周,“多少錢一杯?”
他只能買得起一杯,一瓶的價格太貴了!
戴鴨舌帽的傢伙臉上流露着早知如此的笑容,“兄弟,三塊錢一杯!”
“法克,三塊錢?”
年輕人先是不滿的罵了一句,但緊接着他就舔了舔嘴脣,“真的是上好的威士忌嗎?”
酒吧裡威士忌的價格比這個要貴一些,所以說三塊錢只能說是一個合適的價錢。
現在禁酒令正是在大力執行時期,所以酒水的價格會很離譜,但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得太久。
隨着各地私酒販子對禁酒特工的腐蝕,對當地禁酒機構的腐蝕,很快酒水的價格就會降下來。
“兄弟,爲什麼不試一試,三塊錢,就算上當了,你也就當作是幫助了一個可憐的女孩,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損失。”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酒吧?”
“不,就在裡面,和我走。”
年輕人雖然有一點遲疑,但還是跟着他走進了巷子裡,對更高品質酒精的渴望,讓他來到了這裡。
很快戴鴨舌帽的傢伙從一扇門後帶來了一個玻璃瓶,一個小玻璃瓶,沒有任何的商標。
裡面有一些明亮的液體,正散發着濃烈的酒香。
本來年輕人還不那麼的“飢渴”,但是聞到味道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立刻拿出了一張兩塊的,一張一塊麪額的紙幣塞了過去,“把它給我!”
他幾乎是奪過來的,然後閉着眼睛抿了一小口,過了好一會,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臉上帶着一絲笑容,揮了揮拳頭,“法克,味道不錯,我以後怎麼聯繫你?”
戴鴨舌帽的傢伙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你可以來這裡找我,也可以打這個電話。”,他把一張小卡片遞了過去。
他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我說實話,如果你能買一瓶會更划算。”
“你應該很懂酒,這些高品質的威士忌在市面上至少要賣七八十塊甚至是一百塊。”
“但是我只收你五十塊錢,並且你的朋友每購買一瓶,我都會給你五塊錢的返點。”“你要是能推銷得更多,你得到的就更多!”
年輕人點了點頭,“這個價格很合適。”,他接過小卡片,現在腦子裡除了對高品質酒精的滿足外,還有着賺一筆外快的想法。
就如同戴鴨舌帽的傢伙所觀察的,他是一個城市中產階級家庭出生的孩子,在社區和他的周圍都是和他家庭背景一樣的朋友們。
這些年輕人們充滿了這個時代所鼓勵的叛逆,質疑,反抗,所以禁酒令越是不讓他們做什麼,他們越是喜歡做什麼。
一瓶高品質的威士忌,自己還能額外獲得五塊錢提成,如果他們一次聚會消費掉三四瓶,對他來說就是額外的十幾二十塊錢的收入。
這完全能做!
他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掏出了錢包,數出了四十五塊錢,遞了過去,“先給我一瓶,我得讓他們知道這瓶酒有多好。”
酒販子樂得齜牙咧嘴的,“等着,兄弟!”
他回到房間裡,很快拿出了一瓶酒,酒標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連帶着的瓶蓋都被換了一個明顯不配套的。
年輕人看着他手裡的東西皺着眉頭,“你給我喝的就是這些東西?”
戴鴨舌帽的傢伙立刻安撫道,“聽我說,我們也是不想惹麻煩,這些都是大廠出品的酒,懂嗎?”
“你看看這個造型,是不是和你印象中的一些大牌子相同?”
年輕人看着那個略顯奇怪的瓶頸,腦子裡立刻就浮現了幾款有這種造型的酒。
而這些酒在酒吧裡,在餐廳裡的價格可不便宜。
他吹了一聲口哨,“我佔了大便宜,看起來。”
他擰開蓋子抿了一口,確實是他剛纔喝的,他這才放下心來。
他把這瓶酒揣進了懷裡,然後和賣酒的傢伙再次握手,接着離開了這個巷子。
戴鴨舌帽的傢伙數了數手中的錢,臉上流露出了笑容。
這是他今天賣掉的第五個整瓶,至於零散的?
已經賣掉了十幾杯了。
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隨後又來到了巷口,一邊吸着煙,一邊觀察着附近那些流動的行人,尋找下一個合適的目標。
聖農節街上的人太多了,想要來一杯的人也太多了,到晚上今天的活動結束時,他已經賣掉了七十多杯和八瓶酒。
加起來就是五百多塊錢。
他剛結束一整天的工作,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如果再不離開周圍的街道就會變得不安全。
儘管他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身上也有武器,但你永遠不知道你會遇到幾個想要你命的人。
他剛準備離開巷子時,一輛小轎車停在了巷口。
坐在副駕駛位的傢伙透過駕駛位的窗戶遠遠的盯着他,他不僅沒有害怕,還連忙着小跑了過去,然後彎着腰,撅着屁股看着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名乘客。
對方雖然穿着便裝,但酒販子認識他,這是一名州警察,負責這附近的州際公路的情況。
“今天生意怎麼樣?”,副駕駛位置上的警察笑眯眯的問着。
戴鴨舌帽的傢伙掏出了手中的錢,遞了過去,“一共五百八十五塊錢。”
副駕駛座上的警察從酒販子手中接過錢,數了一遍,然後拿出了六十塊錢,遞了過去,“這是你的。”
酒販子臉上頓時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他們是合作關係。
雖然他不清楚這些州警從哪弄來的酒,不過只要他賣掉,他就能拿到十分之一的提成。
這筆生意能做,而且風險不大,畢竟背後是州警,就算被抓了,州警那邊也能找個理由把他們以協助調查爲名,從危險品管理局帶走。
警察把剩下的錢放進了一個箱子裡,裡面已經裝了不少錢,他把錢放好後擡起頭看着酒販子,“記住,別把我們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說完警車就重新啓動,離開了這裡。
酒販子攥了攥手中的六十塊錢,撇了撇嘴,雙手插兜縮着脖子,很快就離開了。
晚上,帶着一瓶酒回到家中的年輕人剛進門,就發現了家中似乎來了客人。
他有些好奇的走到了客廳裡,然後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孩。
他辨識了好一會,嘴巴才越長越大,“我的天,表姐,是你!”
來的女孩是他的表姐,現在已經搬去了利卡萊州的金港城生活。
他聽說這個表姐嫁給了一個能做她父親的老男人,還爲那個老男人生了一個孩子!
有些人覺得她讓家族蒙羞,但對於年輕一輩來說,當他們聽說這位表姐如今開着豪車,花錢大手大腳的,絲毫不在乎她到底讓沒讓家族蒙羞,他們只在乎她到底多有錢!
只是表姐一直在金港城那邊很少回來,就算過年也沒有回來過,所以他們接觸的機會很少,很多東西都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
他連忙朝着樓上走去,“我去換套衣服,馬上就下來!”
他坐在沙發上的父親笑着對女孩說,“他總是這樣,不過看得出大家都很想你,這次回來要待幾天?”
說是女孩,其實也算是個小少婦了,她梳攏着頭髮,露出了精緻的閃爍着寶石光澤的耳環。
這讓這個家的女主人的心都微微抖了一下。
綠寶石的耳環吊墜,一看就要不少錢!
“等過完聖農節後就離開,主要是回來看看爺爺,我聽說他的身體不太好。”
她還沒有去見她的爺爺,因爲那是一個老古板,當他聽說自己的一個孫女嫁給了那麼大的一個男人時,差點把他氣壞了!
如果不是老頭子身體不太好已經躺在牀上,臥牀不起,她甚至還不打算回來。
在這個時代,她的這個做法的確有些……讓人會議論紛紛,可她終究是一個人,她想要過好日子,這有錯嗎?
而且她沒有盜竊,沒有搶奪,她只是支配自己的身體和生活,所以她不喜歡別人議論她,哪怕是親人。
男人嘆了一口氣,“醫生說他的時間不會太長了,最近已經有些犯迷糊了,或許這就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活着的他。”
下一次?
下一次肯定是在他的葬禮上!
小少婦有些沉默,突然間也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又變得坦然了不少。
人,哪怕是親戚,親人,只要長時間沒有生活在一起,感情就會變得淡薄。
明明她應該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感覺到悲哀和恐懼,但此時她的內心世界是平靜的,沒有任何的波瀾。
不過她還是假裝露出了一些悲傷,“希望一切都能夠好起來。”
年輕人已經換好了衣服,從樓上下來,他先和小少婦打了一個招呼,然後開始聊起來。
晚上用餐時,年輕人還主動提議要不要喝一杯。
中產階級家庭都有儲備一些酒水的情況,夫妻兩人也沒有拒絕,畢竟這個家族裡的女孩現在看起來過得很好。
未來說不定會不會需要她的幫助,本來他們打算弄點葡萄酒來,但是年輕人說自己弄了一瓶不錯的威士忌,於是得到了授意,把下午買的拿了過來。
雖然大家很奇怪它沒有酒標,不過考慮到現在禁酒令的情況,沒有酒標也不算奇怪,只要酒的品質好就行了。
當大家都品嚐到後,的確是不錯的威士忌,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就變得更加熱烈起來。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小少婦偶爾看向那個酒瓶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
因爲她對這個酒瓶太熟悉了,波頓經常拿回家的就是這樣的,但比這個還要高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