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酒令時期,任何一個和釀酒行業有關係的人都很清楚酒水帶來的超高利益有多麼的驚人!
或許在一些人的眼裡,幾倍的利潤可能……不如某些特殊的商品利潤高,比如說一些高級的菸草,又比如說一些藍斯並不清楚的化合物行業,製藥。
幾分錢的成本產生的藥劑能賣幾塊錢,幾十倍上百倍的利潤,這些行業的利潤遠比酒水行業要大得多。
但這裡面其實存在一個誤區。
利潤大,不代表獲利就大,比如說那些現在已經漲到三塊錢一針的特效藥,它的成本可能只有十分左右,三十倍的利潤確實可觀。
但是藥廠並不是生產出來多少就能立刻賣掉的,除了戰場那邊的需求量比較大外,聯邦本土的使用頻率並不高畢竟三塊錢一針,有多少家庭能長期使用的?
這也是爲什麼藥企明知道一些藥物會讓使用者產生嚴重的依賴性,但是他們就是刻意的忽略這個問題的原因所在。
生產出來的東西,不一定能全部銷售掉。
你生產出了價值一百億的東西,但是隻能賣掉幾百萬,利潤高是高了,可收入並沒有真正的提升。
酒不一樣。
在這個最好又最糟糕的年代,不管是最糟糕的人還是最好的人,他們都需要酒。
酒可以作爲慶祝,增加氣氛的飲品,也能成爲消愁,讓人短暫忘記痛苦的良藥。
它的價格不高,並且沒有什麼副作用,男女老少都可以飲用。
下班了來一杯,心情沮喪了來一杯,開心了來一杯,它有太多應用的何嘗,以至於市場上永遠都是需求大於供給,這纔是它暴利所在。
能百分之百銷售掉,幾倍的利潤,就相當於其他那些高利潤商品的幾十倍,上百倍。
一個州一年幾千萬上億的利潤,不是和人開玩笑的。
韋德州長也是因爲通過藍斯真的瞭解到了這些行業,所以他纔對這個行業很有興趣。
而金標酒業的總裁本身就是這個行業內的人,也出售過這些酒,他同樣清楚這些酒水的利潤有多大。
所以現在這位新上任的總裁有點困惑,他直接當着韋德州長的面問了出來,“州長閣下,很冒昧的問一句,你不是和藍斯家族一直都是合作關係嗎?”
“金標酒業在因德諾州的敗退就是因爲藍斯家族,而你現在又想要個人投資金標酒業,我不太懂。”
誰都知道韋德州長和藍斯是一夥的,在競選前藍斯給了他很大的幫助,雖然不能說是“決定性”的幫助,但也很重要。
資金方面的支持,人員方面的支持,大家都知道這一點,所以這個時候韋德州長要投資一個競爭失敗的公司,是讓總裁摸不着頭腦的。
勝利者投資失敗者,他是打算吞併金標酒業了嗎?
韋德州長“呵呵”的笑了兩聲,“我們因爲利潤分配的問題產生了一些分歧,有一句古話,叫做‘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我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
“這個世界上不管離開誰都不會停下來,藍斯家族的酒可以賣得這麼好,爲什麼金標酒業的酒就不能繼續賣?”
聽到韋德州長說的這番話,金標酒業的新總裁似乎是明白了。
分贓不均,這可能是所有的合作團體最終走向分裂的主要誘因,沒有之一。
“我能冒昧的打聽一下,你想要從藍斯家族手中得到多少分成嗎?”
“當然我不會向外面透露,這些我會用來說服董事會和股東,你知道,我只是總裁,決定不了你是否能獲得公司的股權。”
“我得說服他們!”
韋德州長語氣很輕快,“你已經冒昧了兩次,不過這不是什麼秘密,我的要求是百分之二十。”
新總裁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他們和藍斯家族競爭的時候,他們知道藍斯家族承諾和當地市長以及政府部門進行“分贓”,有一半的錢用在了收買的當地主政者和執法者這方面。
換句話來說藍斯家族的酒水產生的利潤,他們自己能夠得到的只有一半,如果再分給韋德州長百分之二十,那麼他們的利潤就剩下百分之三十。
二十塊錢的利潤中只有六塊錢是屬於他們自己的,然後再扣除一些成本之外的費用,他們約等於白忙。
難怪他們鬧得不那麼愉快,在這一個新總裁心裡覺得如果韋德州長只要求百分之五或者百分之十,或許他們還能維持合作。
但是百分之二十,確實有些不講道理。
可,這不正好給了他們機會?
“我會和董事會進行討論,有消息的話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韋德州長“嗯”了一聲,“因德諾州的酒水市場每年都有幾個億的規模,我不敢說你們能拿下全部的市場,但是在我的支持下,你們的競爭力顯然會比藍斯他們的競爭力更強。”
“你們好好考慮一下。”
很快兩人就結束了通話,實際上韋德州長想要的不只是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他想要更多,不過這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他最終理想的控股是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或者他們能夠簽訂一份額外的協議,讓他獲得更多的酒水方面的利潤分成。
這個市場太大了,利潤也太大了,他的腦子裡都是利益。
或許這就是最符合聯邦人心目中的上位者的思維方式,利益優先,其他一切都是假的。
總裁放下了電話,他有些興奮的點了一支香菸,如果真的有州長在背後支持他們,那麼他們就不用擔心一些“惡性競爭”。
藍斯給當地市長的利潤分成給得很高,這就意味着只要和藍斯打價格戰,藍斯家族就一定會撐不住。
作爲一個老牌的企業,他們完全可以在因德諾州不賺錢的出售酒水,來逼迫所有競爭者都退出市場,主場優勢讓他們在價格競爭上已經處於不敗之地。
只要等這些競爭者退出了這個市場,他們掌握着定價權,還不是他們自己說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他直接打了電話給了公司董事會主席,和他談論這件事。
董事會主席知道之後也顯得有些興奮,在自己的主場被一個外來的酒廠趕出去,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金標酒業已經成爲了行業笑話,但如果他們能夠在這個時候打一場漂亮的反擊戰,那麼一切都會被改寫!
“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和董事會其他成員溝通,還有股東那邊。”
“你想辦法調查一下我們的新州長是不是能靠得住……”
放下電話後新總裁的情緒很高昂,他想了一些事情之後,目光就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份雜誌打開的頁面的標題上——《新希望礦業,藏在石塊中的黃金》
這篇報道紕漏了新希望礦業在亞藍地區獲得了大量的礦產開採權的消息,其中不乏金礦,銅礦,這樣有巨大開採價值的礦產資源。
雜誌裡還附加了相當多的相片,每一張相片的拍攝者,都在相片中加入了拍攝時近期的報紙,以明確的方式告訴所有人,這些相片都是真實的。
聯邦之前出現過一些冒用相片的事情,最後引發了一系列的問題,所以在各個領域中,如果你想要別人相信你的相片,你就得這麼做。
因爲相片作不了假,裡面的報紙也做不了,是不是近期拍攝的一目瞭然。
看着相片中礦場裡一片繁榮的景象,看着那些提煉出來的金錠堆滿了倉庫的畫面,還有一些明顯是採購人員簽訂購買礦石或者銅錠的相片,總裁的心又火熱起來了。
這是近期市場上一個非常適合的投資,金融圈子都開始關注這家新希望礦業,據說他們手裡掌握着二十多個礦山的開發權。
每年的淨利潤超過四千萬,並且這些礦場的可持續開採年限都在十年以上。
這意味着這些礦山能夠穩定的帶來至少四億以上的利潤回報,在一些紕漏的礦業董事會會議紀要中,他們提到會持續在亞藍地區獲得更多礦場的開採權。
其中已經有大約七個礦場正在談判中,一旦談判成功,每年的淨利潤還會增加大約一千多萬。
這本雜誌裡報道了很多的比較詳細的東西,他們稱新希望礦業打算成立一個“亞藍礦業聯盟”的組織,把亞藍地區所有的礦山都拉進來,形成一個規模龐大的行業協會,進行實際上的壟斷。
任何和壟斷掛上鉤的商業行爲,都會帶來令人難以想象的超級利潤!
總裁也很想投資,只是他手裡的錢並不多,他不敢隨便的投資這種項目。
而且這種項目投資個一萬塊錢,兩萬塊,和沒有投資沒有什麼區別,要投就要投一個大的!
他打電話給了自己的朋友,德特蘭金融街上的一個朋友,電話剛接通,他表明了身份,他的朋友就忍不住說道,“我的天,你聽說了嗎?”
“好幾家銀行都在和新希望礦業聯繫,希望能夠直接拿下他們!”
“整個市場都快要瘋狂了!”
對於銀行業來說,這種產出穩定的產業永遠都是他們的第一選擇,更別說這些礦產不僅穩定,而且利潤還很高,他們理所當然的不會放過!
銀行也就加入進來,這讓本來就很火熱的氣氛就變得更火爆了。
稍微還有一點疑慮的人們,在見到銀行方面也下場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一點疑慮了,都開始聯繫朋友,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股票。
新希望礦業還沒有上市,他們剛剛向聯邦金融管理委員會提交了上市的申請,預計年底將會在三大交易所掛牌上市。
金融管理委員會一直說不要搞這種上市之前的私下交易,可玩金融的怎麼可能會把法律放在眼中?
有人形容德特蘭,說這裡是一個流淌着黃金的地方,但是在黃金之下,卻是罪惡!
“其他公司上市可能還需要一些承包商,但是這次,他們絕對不需要!”
“如果你手裡有些錢,不管你想要穩定的長期的收入,還是儘快撈一筆,我都推薦你盯緊了這隻股票,它絕對會創造奇蹟!”
總裁朋友的聲音裡透着一種以前沒有過的激情,彷彿他已經預見了這隻股票在這裡創造的奇蹟神話。
這也讓總裁有些意動,“可我現在手裡沒有那麼多錢。”
他的朋友用一種很奇特的語氣說道,“知道嗎?”
“這就是你們做實體的,和我們搞金融的最大的區別。”
“在你們的眼裡錢是指那些花花綠綠的小紙片,但是在我們的眼裡,沒有什麼東西不能換成錢!”
“房子,車,債券,黃金,任何東西,甚至是你手中的公司股份,這是一大筆錢,兄弟!”
“如果我是你,我會在你們當地找一個你能信得過的金融公司,和他們簽訂一份中短期的借貸協議。”
“把你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抵押給他們,就算他們要求的利息高一點也無所謂。”
“只要你吃進了新希望礦業,很快你的財富就會翻倍!”
“這種事情在德特蘭太常見了,我們每個人都非常看好這隻股票!”
“我不怕告訴你,我已經全部在裡面了。”
“好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得掛電話了。”
“你知道,現在我很忙!”
總裁似乎也沒有了其他想說的,他簡單的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直接掛了電話。
前段時間他這個朋友還會主動勸說他購買這隻股票,但是這一次對方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都沒有說讓他一定要購買的意思。
有時候人就是下作,越是讓你做的事情,你越是不想做,反倒是人家不想你做的事情,你肯定會有更多的興趣。
一夜之間身價翻了幾倍的事情在德特蘭並不新鮮,聯邦的股票是沒有什麼所謂的“上下限”的,只要你能漲,就能一直漲。
同樣,如果一隻股票出現了崩盤現象,那麼就會一直崩,直到不值錢爲止。
這種瘋狂的機制如果再配上資金槓桿,這就是能出現神話的原因!
一支幾塊錢的股票一夜之間變成了十幾塊錢,如果再加上十倍槓桿,一夜之間一個人的身價就能翻十倍!
做實體產業,是永遠都沒辦法在短時間裡完成資產倍數級別增加的壯舉,或許這就是爲什麼搞金融的現在看不起搞實業的原因。
他們累死累活一輩子,賺的錢在金融圈裡,可能只是一次“波動”的盈虧。
總裁腦子裡全都是一些德特蘭上的“傳奇神話”,加上韋德州長和藍斯之間似乎已經鬧了一些矛盾,如果他們能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很快他就能獲得更多的股權分紅。
他雖然沒有給自己什麼明確的想法,但是已經在尋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朝着這個目標去努力。
誰能在身價迅速幾倍十幾倍的增長中保持鎮定?
誰都不能。
他又打電話詢問了一些其他金融領域內的朋友,他們對新希望礦業這隻股票都非常的看好,並且一致的認爲只需要兩三天時間,它的股價就會幾倍於它的發行價,這也是必然的。
股票還沒有上市,人們的熱情就已經把它的價格推到了一個很高的預期值,這就意味着只要它上市,很快它的價格就會爆發,連托盤的人都不需要找,就會有無數人免費來做這件事。
當然藍斯並不知道他們的金融小遊戲已經開始運作準備撈錢了,他本以爲這件事會等到明年中旬。
他對聯邦的金融收割還是不太瞭解,鋪墊得長,是因爲市場反應不夠好,如果市場反應像現在這樣,三五個月就足夠了。
實際上這也是和戰爭有關係,有人堅信聯邦能贏得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
可同樣的也有人不相信聯邦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
一旦聯邦戰敗,或者沒有得到聯邦預期想要的結果,很有可能會出現糟糕的情況。
這個時候尋找能渡過“寒冬”的項目就顯得尤爲重要,一個有穩定產出的礦業集團,無疑是非常好的項目,這也是外面宣傳銀行方面也想要買下新希望礦業的原因。
銀行也需要這些過冬的產業來保證他們資金的安全和穩定性。
藍斯雖然不太清楚這些,不過他也聽說了,聽說韋德州長已經聯繫了金標酒業,似乎在談合作的事情。
藍斯知道他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施加壓力,如果自己這邊扛不住,妥協了,韋德州長肯定會很快闢謠。
但如果他這邊不妥協,韋德州長那邊肯定也是會繼續推進這個項目。
這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傢伙,並且有着強烈的慾望,當初西德尼能用一個“提名州長候選人”的機會把韋德家族調走時,藍斯就明白這一點。
他們有賭狗的特性,並且野心遠大,慾望強烈。
這些人不是用“人情”就能夠維持住的,對於他來說,每一件事都是一個孤立的事件,這也是聯邦精英階層比較推崇的一種面對世界的觀念。
你幫了我,和我必須幫你,沒有任何的聯繫。
之前他們可能是朋友,但是這一刻,他們不一定是朋友,也有可能是競爭對手,甚至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