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到府衙內牢點後。月娘臉的笑意,盈磊的問道!,“朱叩帆尖翰香書宮,可曾見到幾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美嬌娘沒有見到,見了一大羣可憐的姑娘,那是個賊窩子。打着書寓的名頭禍害人,也忒明目張膽了些林三洪氣呼呼的說道:“都說揚州的煙花繁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尋常的花街柳巷秦樓楚館之流,想不到他們居然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公然摧殘生人如斯,若不好好的整治一番,我林三洪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我在揚州任上,正愁沒有放火的地方,翰香書寓之流的場所想來不在少數,網好給我下刀子動斧子的的方。要麼就不幹,要幹就要像模像樣的大幹一場,”林三洪多宛若說道:“你去內府,把洪武二十五年五月的府衙備錄文書都搬過來,我要好好的查一查”
宛若應了一聲,就去內府的庫房去找當年的文書備集。
杜月娘看林三洪面色不善,知道是動了火氣:“想必是老爺要下大力氣整治揚州的書寓、繡坊這些場所了。這些官面上的事情我本不知。不過這些場所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無不是與那些江湖幫會互相勾結。甚至是官府裡頭也有不少牽扯其中,涉及甚廣”
“我也曉得這些,想那玉蘭不過是一年輕女子,如何能支撐之偌大的翰香書寓?她的背後肯定有人!我就是要查一查是什麼人在背後支持着。只要我查出來了,有一個算一個,定要他們好看!”
時辰不大,宛若就搬來了洪武:十五年五月的府衙備錄文書。
府臺衙門事務繁雜,各色往來書文衆多,宛若很吃力的抱着兩尺來高的書文放在桌上:“老爺,五月的備錄都在這裡了,不知老爺要查什麼?
這些文書年深日久,滿是幕塵。想來當年備錄之後就束之高閣,再也沒有動過。有很多地方都出現了蟲蛀鼠咬的痕跡。林三洪一把攤開這些書文:“給我找,找到柳姑娘那份賣身契書的備錄文本,她的本名叫做趙淑嫺,找出那份給我看
這麼許多的備錄書文,耍在其中找到一份平平無奇的文書,雖然算不上是大海撈針,工作量也不算小了。
宛若一言不的撲到文書堆中,仔仔細細一張一張的尋找當年留下的備錄文書。
賣身契這種東西,並不是說按上手印就可以生效的,還需要官府蓋上印信加以正憑,取到到一個認可和公正的作用,纔會給出一份正式的賣身契書,這份官府出具的文書纔可以正式生效是算是具有法律效益。賣身契關係到當事雙方的根本利益,自然只有一份。玉蘭手中的那一份是官府出具的文書,但是在官府之中。肯定存留着當時的原件,只要用心也不難找到。
只要找到了當時的原件,就可冉順藤摸瓜找到很多真知有價值的
索。
一張又一張雜七雜八的文書被宛若拿起又放下,府臺大人的臥房之中充滿了古舊紙張所特有的黴變味道”
看到工作量實在太大,宛若一個人也不找到要找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林三洪也挽起袖子,搬過一摞親自尋找。
無論是出身還是資歷,大香這種貼身的丫鬟都要比宛若這樣的新人要強很多,可她不識字,到了這個時候,纔會凸顯出宛若這種丫頭的價值。這種下鬟不走只會端茶到水伺候人。還可以做很多實實在在的事情。
比如現在,在所有的丫鬟當中。只有宛若這個出身卑賤的女子纔可以幫得上老爺。
也不找到過了多少時候,就聽到宛若略帶驚喜的驚呼:“老爺。找到了”。
宛若很恭敬的一份書文遞到林三洪手中,林三洪仔仔細細的看了,正是當初的原件文書。
這種原件文書,比玉蘭手裡的賣身契書要詳細的說,不僅出具了趙淑嫺的來歷,還有作保之人的名字。唯一讓林三洪感到意外的人,這一本原件文書並不是最原始的那種,因爲這上面同樣加蓋了府臺衙門的大印。
看這個架勢,這依然不是最原始的賣身契約!而是一份轉賣文書的
件。
“找高郵縣送過來的備錄原件!”
又是一番查找,終於找到了高都縣出具的文書,,
如此往來幾次,終於在洪武二十五年三月的文案之中找到了最原始的備錄文書。
柳姑娘曾用過趙淑嫺、王芬、劉齊兒等三個名字,原本出身揚州府泰興州泰縣東溝子村,乃是一淡家女兒。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就被四次轉賣,最後落身於翰香書寓。
一次次把人當貨物一樣賣出。每一次都有正式的文書和官府正憑,幾乎掃汕出上面毛病。
別說是活生生的人口,就是貨物被賣的如此頻繁,也會顯得十分不正常,林:洪幾乎可以立刻斷定這裡頭隱藏着某種見不得光的東西。
尤其是第二次的轉賣備錄,更是蹊蹺的很。
上面賣出人的具名是一個叫做劉黑三的人,這個名字讓林三洪感覺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老爺,這個劉黑三”宛若猶豫着,,
“有話直說。”
“煩請老爺取出奴婢的賣身契書,一看便知!”
林三洪找月娘要來了宛若的賣身契。一看登時就明白了。
宛若的賣身契書上赫然就是這個劉黑三的名字!
月娘是在翰香書寓把宛若買回來的,也就是說這個劉黑三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着翰香書寓,,
“這個劉黑三才是翰香書寓的真正主人,是不是這樣?”
“回老爺的問”宛若低着頭小聲說道:“自奴婢進入翰香書寓已有整整十年,期間曾無數次聽人說起三爺這個名字,似乎這個叫三爺的人才是翰香書寓的主人。至於玉蘭姐姐”至於玉蘭,早幾年的時候還是書寓裡的平常姑娘,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就成了
翰香書窩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經手。可很多姐妹都在暗地裡說。玉蘭之是個臺前的管事,其實做不了大主。翰香書窩裡裡外外真正說話算數的就是三爺。至於三爺到底是誰。是不是上面的這個劉黑三。奴婢就不敢妄斷了
翰香書寓賣出來的姑娘,賣身契上明明白白寫着劉黑三的名字,這就說明代表翰香的人物就是劉黑三而不是玉蘭,玉、蘭只不過是一個管理一些閒雜事務的愧儡而已。
擺一個愧儡出來在臺前當幌子,真正的大人物則隱身在幕後,不是要緊的事情不會露面。這種經營模式對於林三洪來說根本就不算多麼高明。在後世很多打擦邊球的企業當中。這是最常見到的手法。
三爺和劉黑三若不是同一個人。那才真的活見鬼了呢。如果說的巧合的話,這兩個名字也未免太巧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劉黑三既然能夠代表翰香書寓賣人,並且和官府簽訂文書,那就說明他必然是翰香書寓的頭面人物。最奇怪的也就在這裡了。
翰香書寓雖然不是說明正經營生,可從文書上來看他們所做的事情並不違法,甚至得到了官府和律法的認可與保護。
既然他就是翰香書寓的高層,完全可以明鑼明鼓的柳姑娘買到手然後細心調教,等柳姑娘長大之後再賣出去,這才符合翰香書寓的宗旨。
這個叫做劉黑三的人當年把柳姑娘買到手之後,並沒有安置在翰香書窩,而是轉手又賣了一次,然後再買回來!
這種左手到騰到右手的花招看起來高明,根本就瞞不過林三洪,要說這裡頭沒有貓膩的話,那才真是大白天碰利鬼了呢。
“再找,查找所有劉黑三具名的往來書文,我倒要看看這個劉黑三是哪個廟裡跑出來野鬼
又是一番翻騰,在兩個月的往來書文當中,就找出十幾分和劉黑三這個名字有關係的,除了幾份是和翰香書窩有關係之外,還有好幾份牽扯到其他幾家歌館、繡坊。
“嘿嘿,果然是條大魚”林三洪劈手扯過衣裳披在身上:“去府庫提一千五百兩現銀,大老爺我要是翰香書寓拿人!”
林三洪說的是拿人,而不是去領人。
宛若冰雪聰明。自然知道這一字之差背後的意思。
大老爺根本不是要去贖買什麼楊姑娘柳姑娘,而是要去抓捕劉黑一一。
“現在就去麼?老爺,現在不好召集人手的吧?”
經過整整一夜的忙碌,現在剛剛的破曉之時,各衙門的捕快、站班估計還在牀上睡大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召集起來?
“就是現在。”
林三洪披衣而出,到了府臺衙門前頭,喊起了兩個師爺:“章、韓兩位先生,幫忙去府庫中給我提出一十五百兩現銀。”連個師爺都是淅東人,睡眼惺忸的被大老爺喊了起來,還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操着細音的淅江話問道:“老爺要替銀子做何?”
府庫的銀子知府確實有權調用,但也不是說句話就能把銀子拿出來去用那麼簡單。若是如此的話,府臺衙門豈不是成了知府大人的私產?
要想調銀子,就得批印。以備來日做賬和上頭的檢查。
“就寫買人之資。”
“買人?”
林三洪說道:“你們不必多問,就這麼寫吧,寫好了傘過來給我用印。銀子我急等着要用。”
連個師爺似乎還想問點什麼。看到府臺大老爺心急火燎的樣子,也摸不清楚這個新任老爺的脾氣,只好去寫提銀的請條。
師爺很快就寫好條子,林三洪用上自己的官印之後。讓韓師爺去提銀子。
“章先生,你去找同知大人,讓他來府衙見我,還有桌屬衙門的各位大人也要通知到。再調一百個府兵在府衙門口集合,一會兒我給你用印,”
“老爺”章師爺實在不明白府臺大人是要做什麼,居然還擺出這麼大的陣勢:“不是小人多嘴小人本是大人的私屬幕僚,吃的穿的都要從大人患這裡拿。您作爲小人的東家人有責任在重大事情上”細聲細氣的章師爺很謹慎的問道:“老爺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去拿人吶,連府兵都調了,不是去拿人還是做什麼?”
“敢問老爺是拿什麼人?”
“劉黑三!”
“劉黑三?”章師爺很明顯呆了一下,旋即說道:“劉黑三是揚州地面上有名的士伸,除非老爺手上有他作奸犯科的實證,否則不宜輕動啊!”
“嘿嘿,我是知府,連一個劉黑三也動不得麼?老爺我手上就有他拐帶人口逼良爲娼的實證,你們快去依照吩咐辦事,切莫拖延!”
劉黑三犯法的證據,林三洪一點也沒有抓在手上,所有的舉動都是出於臆斷。
沒有證據就調集人手抓人,這種看似荒誕的行爲若是放在幾百年後,絕對是要犯大錯誤的愚蠢行徑。一旦曝光,牽扯其中的所有官員都很難保住腦袋上的烏紗帽。
但這不是後世的法制時代,而是大明朝的人治時期。
在大明朝這樣的大環境下,林三洪這個層面的官員可以做出“有罪推斷”先下手把人拿了。然後再尋找證據也不算晚。
其實劉黑三買賣人口的事情都是經過官府允許,並且備錄在案,完完全全的合理合法。但是知府大人認爲他有罪,或者是認爲他可能有罪。在這種情況下,林三洪就可以把“人證物證”等等這一切都一腳踢開,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林三洪深信一點:三木之下,不管劉黑三是哪個廟裡的野鬼,也會乖乖伏法。不管什麼樣的漢子,在衙門裡五花八門的刑訊面前,都會問一說一問二說二。實在不行,老虎凳辣抓水什麼的刑罰都用上比喻。這個時代的辣板還在另外一塊遙遠的大陸上。考據黨
劉黑三絕對是有罪的,林三洪絕不懷疑這一點,至於現在有沒有拿到他犯罪的證據,並不是很重要,只要先抓捕起來了,可以慢慢“審問”只要最終拿到了證據,就不算抓錯了人。
“有罪推斷”就是在事先認爲對方有罪,這在當時是很流行的做法。
如果一切都要嚴格依照律法,等湊齊了人證物證,再和主管訴訕的衙門和主管刑獄的衙門會商以後,估計劉黑三老也老死了,還抓個屁的呆犯?
再次強調一下,這是大明朝,在普遍情況下,一個知府老爺的臆斷比實打實的證據都管用。即使在幾百年後,這種情況也不少見,我說的是平行時空,和任何社會現實沒有任何關係。
“既是府臺大人已有確鑿的證據小人就不在多言。”
時辰不大,韓師爺就提出了一千五百的現銀。
而章師爺則請來了揚州同知和桌屬衙門的官吏。
同知算是知府的羣手,品級也不算低了,尤其是在治理地方事務方面,很有些實用的經驗。聽說新來的知府林大人要去捉拿劉黑三,同樣露出頗爲吃驚的樣子:
“大人是不是聽信了什麼謠言?劉黑三可是本地極有名望的士仲,修橋補路之類的善事做過不少,每逢災年,也會開設粥棚賑濟災民。深的人心吶!”
林三洪絕對不相信劉黑三是什麼大善人,他這種人若是良善之輩的話。天底下早已四海晏平,老百姓早就安居樂業了:“彼時王莽如何?”
當年的王莽名聲好到了天上去。全天下的人都給他歌功頌德,其聲望幾與聖人比肩,可最後還是躥了漢朝的江山?還不是露出了猙獰恐怖的真實嘴臉?
“既然我要拿此人,必然是有毒的章程,你們只管協同辦理就是了。”
旁邊桌屬衙門的官員也同樣對林三洪的這個絕對有所牴觸:“府臺大人,這個劉黑三不僅是地方上的名士。而且是曾隨太祖皇帝征伐天下的英豪,在青州大戰中身背數創依舊奮勇殺敵,曾得太祖嘉獎”
當年的從龍有功之人?這就拿不得了?我那個作坊裡還有個參加過五次北伐一次西征的老兵呢,還不照樣背磚頭?
“這又如何?”林三洪很沒有府臺大人應有的官儀,大聲叫道:“只要是作奸犯科,王子與庶民同罪。你們若是怕擔心風險,我自率領府兵去食人。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我一肩膀子擔了就是。一個當年的從老兵有什麼了不起?半年之前,我在湖廣的時候,也曾和太祖的嫡血子孫打過對臺。楚王怎麼樣?比他劉黑三高不高?我連三品的桌臺都砍了,還怕他一個劉黑三?笑話
“兩位大人,你們是隨我去拿人。還是留守在衙門裡看着我去拿人?”林三洪冷冷的笑着:“不要以爲離了桌屬衙門我就寸步難行,別忘了,我手裡還府兵!”
府兵確實是歸知府大人直接管轄。和其他任何衙門不存在什麼統屬關係。但是緝拿罪犯這種事情,則是桌屬衙門的分內之事,直接動用府兵就好像動用武警防暴力量,是很不合適的。
兩個揚州地方下屬對視一眼,只好低頭三“大人稍候,下官這就是調集人手!”
“去,半個時辰之內,我就要去抓人了,到時候你們若是不來,我可不等!”
也不到半個時辰,林:洪所需要的捕快、站班等衙役就已經到來,站立在府臺衙門階前,黑壓壓的一片。
林三洪大聲佈置任務:“諸位與我都是吃朝廷俸祿的,有維持地方之責。
既然劉黑三是地方名士,想來大家也都認識吧?不管怎麼樣,一會隨我到翰香書寓的時候,你們負責把守各個路口,不管是何等樣人,拆是許進不許出。等我進去一柱香的功夫之後,你們就進去拿人,聽明白了沒有?”
衆衙役齊齊大吼一聲:“明白。”
“好,隨我來!”
讓這些人把守在翰香書寓的各個出口,一身便裝的林三洪則做出很悠閒的模樣,帶着倆隨從擡着大箱子。一步三搖的進了翰香書寓裡。
因爲昨天晚上剛剛來過,門口的黑衣壯漢認出這就是那個肯出夫價錢買姑娘的闊綽之主,趕緊面帶笑容的低頭引路。
時辰不大,一身素淨衣裳的玉蘭就出來相應:“這位老爺果然是個急性子,這麼早就過來了。剛剛柳姑娘還唸叨呢,也不知道老爺什麼時候才方便來接她。可不這就來了麼!老爺真是個會疼人的家主,柳姑娘跟了老爺,可真是她三輩子也修不來的造化呢!”
甜蜜好聽的話兒說了個沒完沒了。林三洪也不理會她的話茬,自顧自的說道:“我要見見柳姑娘。”
玉蘭早就看見了隨從抱在胸口的那兩口沉甸甸的大箱子,知道里頭裝的必然是銀錢之屬,笑的愈喜人了:“自然是要老爺見一見的,柳姑娘已經是大老爺的人了,還不是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
玉蘭引領着林三洪進到裡頭。喚出嬌嬌怯怯的柳姑娘:“柳丫頭真是萬千大喜了,昨天的大老爺來領你回家,”
林三洪不想聽玉蘭絮絮叨叨這些沒有用的廢話,現在最要緊的不是什麼柳姑娘不柳姑娘,而是要引出翰香書窩的真正主人劉黑三。
這麼大的一筆生意,肯定是需要劉黑三這個幕後腦出面的 因爲他纔是翰香書窩的所有者,他簽下的官府正憑纔有效。林三洪想的就是拿到柳姑娘的賣身契書,用去官府正憑爲藉口引出劉黑三。
這樣的情況下,劉黑三肯定出來。
一千五百兩的大生意,什麼樣的大東家也應該露面了。
林三洪說道:“銀子就在外面的箱子裡,你去清點過秤,然後就把柳姑娘的賣身契書給我吧?”
玉蘭微笑着點頭稱謝:“老爺且稍候片刻小女子去去就回。若是老爺氣悶了,幣丫頭給您奏個小區。柳丫頭琵琶功失巳有八十分的蜒 ”
“好吧,那就聽聽你的琵琶,”
因爲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馬上就要成爲自己的家主,柳姑娘含羞帶臊的行禮:“請老爺點個冉子!”
“《破陣樂》吧!”
柳姑娘依言調宮引商,就要演奏那金戈鐵馬的《破陣樂》。
旁邊的玉蘭卻是笑道:“老爺臉上似乎帶着肅殺之氣,在這脂粉溫柔鄉中可不大好哇。若是老爺不喜那些綿綿軟軟的小家子曲調 可讓柳丫頭奏一曲《將相和》聽聽。和氣嘛是很重要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最好”
“罷了,罷了,我也不想聽什麼曲子。”林三洪可沒有心思聽什麼《將相和》,一邊煩躁的擺擺手。一邊暗自掐算着時辰:“怎麼還不去傘賣身契書?”
玉蘭還在滿臉帶笑囑咐臉色早已羞的通紅的柳姑娘。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好似是感情極睦的大姐姐在叮囑即將上花轎的小妹妹一般:“從今以後你就是老爺的人了,一定要小心伺候,切莫惹了老爺,也莫惹了夫人的不喜歡。這位老爺的夫人可是大有來頭,你可不能輕慢了!”
玉蘭的話裡分明是有弦外之音。林三洪在一瞬間就察覺到了:“我的夫人大有來頭?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三洪的夫人杜月娘年是天豐號的東家,自然是來頭不可這個。玉蘭從來也沒有問過林三洪姓甚名誰。怎麼會知道他的夫人大有來頭?
玉蘭笑盈盈的說道:“新任府臺林大人,在湖廣立下天大的功勞,早已名動天下小女子有眼無珠,不識大人貴儀,望大人贖罪”
“非是小女子有心慢待大人,實是沒有想到林府臺之貴足會踏上我這書宮的門檻”一邊說着,玉蘭就從貼身處摸出柳姑娘的賣身契書,同時還取出了一小袋銀子:“這是柳丫頭的賣身文書,就交給大人了。至於外面的那些銀子小女子萬不敢收取大人的財務。柳丫頭就算是小女子饋贈大人的見面之儀,小女子在大人治下做點餬口的小生意,還望大人寬仁以待。這是昨夜大人留下的訂金。也一併還給大人。”
手上的賣身契書絕對是真非僞。一十五百兩的姑娘說句話就送出來了。好大的手筆!
昨天晚上,玉蘭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過了幾個時辰,她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態度大變,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姑娘分文不取說送就送出來了。這樣的見面禮也未免太大了吧?
“玉蘭姑娘的好意林某人心領了,不過該花的錢還得花,要不然豈不成了持強索要?傳出去也不好聽!”林三洪已經感覺到事情出了變化。似乎在朝着已經失控的方向展:“你們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這麼做就是公然賄賠本府!”
玉蘭盈盈一笑:“不論如何精緻,左右也不過是個使喚的丫頭罷了。文人士子之間尚且經常饋增,純是禮尚往來之事,到了大人這裡怎麼就成了賄賠?況且小女子也不求大人辦什麼事情開什麼方便,只希望能與大人和睦相處,實在算不得什麼賄賠。無論大人爲官還是女子經商,求的就是一個和氣。想必大人也知道翰香書寓的主人是誰。我家主人本該親自迎接大人貴足,只不過自知不敢視大人之虎威,所以先回避了。我家主人託小女子告知大人,一切以和爲貴,大人是我揚州父母,我等小小生意人絕不敢犯大人威儀。不管大人缺了什麼。只管開口就是,我等小小商家必然予取予求。書富之中都是弱不禁風的女流之輩,犯不着大人動刀動槍的。
嚇壞了書寓中的女孩子事傳出去說大人領兵掃蕩一小小書寓,於大人的官聲有礙就不好了,”
好厲害的玉蘭,好厲害的小女子!
林三洪這邊還沒有動呢,她就已經知道了實情,並且很直白的暗示林三洪:你想捉的人已經走了,你是捉不到的。不管因爲什麼事情。完全可以用和平的手段解決。我們這裡要銀子有銀子要女人有女人。只要你林府臺開口,一切都是說句話的事情。犯不着大家撕破臉皮傷了和氣。
這樣的體面話誰都會說,看起來雲淡風輕之中,背後已幾度交鋒。雖沒有血肉橫飛人喊馬嘶的慘烈悲壯,卻也是有攻有守頗見章法。
還沒有動就被對方識破,而且已經尖現做好了準備,果然夠厲
的。
就算是林三洪是白癡,也明白這一次行動已經失敗。翰香書房的一切看起來都合理合法,抓不到幕後指使劉黑三,就真的拿這個小小書窩沒有辦法了。
知府大人總不能領着府兵不問青紅皁白就闖進來吧?就算闖進來了也沒有作用,因爲玉蘭已經做了很明顯的暗示:劉黑三已經事先知道了消息,早就離開了!你林府臺就是帶再多的兵也沒有用。
林三洪心裡早已是惱羞成怒,面子上卻不好作出來,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臉說道:“玉蘭姑娘果然好手段,林某人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府臺大人謬讚了小女子只不過是個打開門混飯吃的小小人物,如何敢於大人相提並論?”玉蘭依舊面帶春風:小女子只是想大人知道。翰香書房無意於大人作對,希望大人高擡貴手。容情處小女子自有厚報!”
林三洪暗地裡咬牙切齒:“好,好個小女子,我林某人真是輕敵了。我希望你們也要小心些,切莫被我抓住了把柄!”
“府臺大人擡舉小女子了,一個小小的翰香書寓,縱是渾身上下長滿了膽子,也不敢做大人的敵手。”玉蘭很誠懇的盈盈一拜:“翰香書房雖卻也能做一點點事情,或許也會幫上大人一點半點的小忙。我們這些漂泊的弱女子只想卵翼於大人馬足之下,求個安穩和氣也就罷了!”
林三洪知道於口舌之上佔不了什麼便宜,轉身就往外走。
那個什麼盈盈弱弱的柳姑娘怎麼…泌,二到書窩裡會把自只送給讀個人,辦沒有想到衆個看刺樂四川不錯的年輕老人就是揚州府臺。能夠在府臺大人身邊伺候的狂喜還沒有過去。就已經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對頭。
府臺大人和玉蘭對話之中,似乎充滿了敵意,這是怎麼了?
更讓柳姑娘沒有想到的是,拿着大箱銀子來領人的恩主老爺居然拂袖而去,連看也沒有看自己一眼!這讓善於應對的柳姑娘不知如何是好。眼中的淚水說來就來:“玉蘭姐姐,我
“林府臺已經帶走了你的賣身契書。你說你應該怎麼燦”
“我
“快去吧!真正考驗你本事的時候到了!”
翰香書寓調教出來的姑娘哪一個不是冰雪聰明?何況是書寓中的最健者?
柳姑娘頓時領會了玉蘭的心意,再也顧不得什麼儀態,提起裙子跑着就追了上去,
從某屬衙門調集的捕快、站班。再算上那一百府兵,正在外邊掐算着時辰,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正要一擁而上踏平這小小的書窩,就見府臺大老爺大踏步的從裡邊出來。
“大人,大,裡邊是怎麼個情形?弟兄們都準備好了,是不是要卑進去?”
林三洪沒好氣的說道:“衝什麼衝,都給我回去!”
“回去?不是說要衝進去的麼?”
林三洪冷冷的看着這些人。
這邊還沒有開始呢,玉蘭就已經知道了消息,要說沒有內鬼那才真是怪了呢。
在跟隨自己的這些人當中,肯定有翰香書寓的內鬼。
從決定進書寓拿下劉黑三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時辰,這麼短的時間裡,劉黑三就已經跑了,並且做出了最爲合適的應對方法,明擺着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劉黑三的眼線已經滲透到了衙門裡頭,光是這一手就可以看出這個,劉黑三的手段不一般。
自古官匪是一家,造墓的盜墓的從來就是兄弟,這個道理林三洪明白。卻沒有想到會生在自己身邊。
從做出這個,決足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其中有足夠的時間給翰香書房這邊通報消息。直屬府臺衙門的府兵、隸屬於桌屬衙門的捕快,每一人都有嫌疑,甚至是同知大老爺的桌屬的幾個官員也脫不了干係。
只不過在這麼多人裡頭,林三洪實在無法確定哪一個或者哪一批纔是內鬼。現在要想追查這些已經太晚了。
關鍵還是自己輕敵了呀!本以爲一個小小的書窩沒有多大的能量。可以輕鬆拿下爲治理揚州打開第一道關卡,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就栽了跟頭,而且就是在載在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翰香書寓。
“全部回去!”
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說回去就回去?府臺大人這是在開玩笑吧?
“大人,真的不
“別讓我再丟人了,都回去!”
捉拿劉黑三這種事情,無論是府兵還是衙役都不願意來,只是實在違不過府臺大人,這才捏着鼻子過來的。
眼瞅着府臺大人無功而返,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的會的惱怒模樣,很多人心中都在暗暗偷知…
林三洪自然能體會到某些人的心思,卻不點破,做出幾分不服氣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說道:“本府爲皇上欽點,定要在揚件做出點政績來。這次無功下次必然建功,弟兄們都警醒着點,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就會再來一遭!”
府臺大人嘛,丟了面子說幾句場面話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大話儘管說說無妨,下一次再來也未見得能討得了什麼好去!
正在衆人收攏隊伍將要離開之時。從翰香書寓中跑出一絕色女子。
這個女子一身素雅衣裙,滿頭青絲,衣帶當風而舞,大有仙子出塵之感,看的很多人都目瞪口呆:世間竟有如此之好看的女人,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爲過了吧?
柳姑娘當真就如風中纖柳一般。小跑着來到林三洪面前盈盈而拜:“老爺,府臺大人小女子
“你?你回你的書寓去吧
柳姑娘聞得此言,眼中已滿是淚水,更添幾分惹人憐愛之意,悲悲切切的哭訴起來:“大人就是小女子的恩主,就是小女子要追隨的老爺。小女子焉敢不誓死追隨?”
“我沒有買下你,也買不起
“大人何談一個買字?小女子就是書寓贈給老爺之人,焉能不從之順之小女子的賣身契書還在老爺手中”林三洪這纔想起自己手中還捏着她的賣身契書,趕緊把那張足以決定這個女子命運的紙片子取出來:“想起來了,這個東西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柳姑娘哭的更加厲害,就是芍藥籠煙也不過如此了:“老爺乃是女子的恩主,便是當作牛馬一般的使喚小女子絕無怨言。卻萬萬不能棄小女子於不顧哇,若是如此小女子還有甚的活路?只求一死!”
身邊的衆人當中,已經有人在暗暗的罵了:這個狗屁的府臺大人,大清早就把大家從被窩裡喊起來。說的冠冕堂皇是要來拿人,人沒有拿到卻給他自己拿了這麼一個十分姿色百分容貌的大美人兒!當真假公濟私無恥之極了。領着大隊人馬來圍了人家的書寓,逼着人家送來一個大美女,這和土匪還有什麼分別?現在美人到手了,還裝模作樣的說不要?這麼好看的女人,他肯不要麼?
一個嬌嬌怯怯的女子在知府大人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又是在這書寓門口。這一幕網好被過往的行人看到。自然要生出很多誤會:聽這個女子一口一個府臺大人的喊着,也不知道新任的府臺大人惹下了什麼風流債,怎麼在當街就唱起《長亭泣》來了?果然精彩,果然好看!當官真是好哇!怨不的人人都想當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