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微微改變了方向，蘇凝面色有些不自然。
輕咳了兩聲，瞪了一眼錦少，平靜道：“錦少面容姣好，難怪南凌國公主一見傾心。”安靜的房間，兩個都是上等姿容的人，一人側臥牙牀之上，，一人坐於輪椅之上。
這畫面美輪美奐，讓人忍不住打擾，無人知曉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錦少劍眉一挑，似乎在找蘇凝話裡的根據，思索了一會，忽然笑道：“這郡主府地勢極好，人傑地靈，沒想到連一向冷心冷肺的人都能夠吃醋，以後我也要定居在這裡，賴在這裡不走了，不知道郡主可願意收留？”
如此沒正形的模樣，大概也只有錦少了。蘇凝眸裡一寒，並不答話。
吃醋?是在說她？
“你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對不對，那就這麼決定了，馬上我就讓冷冽把我的東西搬過來。放在哪裡好呢？這個地方我看就不錯，那以後我就跟凝兒一起住這間院子了，凝兒不會有意見吧。”見蘇凝沉默，錦少越說越興奮，恨不得馬上就搬過來。
其實他忘記了，他現在還是個病患。
激動的話還沒說完，背後的傷口被他弄得有些撕裂，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蘇凝原本陰沉的臉，見錦少如此模樣，忍不住彎了嘴角。似笑容，心情有些愉悅。
“你終於笑了？”錦少輕笑。
蘇凝見此腕了一眼錦少，推着輪椅找門外而去。
還未走到門口，就見一位錦衣華服的女子迎面走了過來，年紀大約三十出頭，眉目清婉，婉約溫柔。身後浩浩蕩蕩的跟着一羣下人，正是住在隔壁王府的西王妃。現在蘇凝落戶於西王府，也就是西王妃名義上的女兒了。
“見過西王妃。”輕微的愣怔之後，蘇凝清淡的笑着問候。
見蘇凝對她表示友好的問候，西王妃美麗的姿容展開笑顏，如月光般柔和，初陽般溫暖。
剛走進房間，就見錦少躺在牀上，見她進來就閉上了雙眼。秀眉一凜，輕斥：“臭小子，這青天白日的，你躺在牀上做什麼？叫人笑話。”儘管是斥責，語氣中卻盡是寵溺，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眉宇間盡是笑意。
錦少不耐煩的睜眼，看了過來，蘇凝也跟着看了過來，見他懶洋洋的模樣，哪裡還有剛剛的齜牙咧嘴：“你怎麼過來了？郡主府倒是成了你們的方便了，果然是不安心。”
明顯的不滿，蘇凝低垂着眉，不做聲。
她被賜封之時，正是錦少不在洛陽的時候。
“還不是你一直沒把人搞定，我這不是着急嘛，免得媳婦被人搶了先，你哭的地方都沒有。”西王妃沒有了剛剛溫婉柔和，坐在椅子上，看見錦少的模樣，沒好氣道。
蘇凝眼眸一深，當着她的面說這些，是幾個意思。
錦少仍舊氣定神閒，滿不在乎，隨後面色不好道：“好了，沒什麼事情你可以先走了，本少在這裡跟我家凝兒好好的獨處時間被你破壞了。”
西王妃身後的丫鬟，頓時憋笑，捂住嘴角，輕輕地抿着脣。她們家王妃吃癟，估計也只有在錦少身上了。
輕瞪了一眼身後的丫鬟，那些丫鬟瞬間恢復原樣，看不出半分剛剛的痕跡。轉過頭看着錦少，西王妃頓時氣怒：“臭小子，姑姑還不是關心你，要是你娶不到媳婦，這輩子就只能打光棍了。”
“咳咳。”蘇凝終於受不住，輕咳了起來，西王妃關心的問道：“凝兒沒事吧?是不是這臭小子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娘，娘替你教訓他。”
一口一個娘，一口一個娘替你教訓他。
那模樣，那姿態，彷彿真的是把蘇凝當成女兒一般的疼愛。錦少面色蒼白，聞言，看向蘇凝，神情複雜，眼底似乎凝聚着一股子漩渦。正好蘇凝也向他看了過來，對上他深思的眸。
“別叫的那麼親密，要不然本少也要管你叫娘，想起我都煩。”錦少不滿西王妃成爲蘇凝的孃親，更加不滿皇帝下的這道聖旨了。
整個臉色都難看了起來，他不喜歡蘇凝這個身份，很不喜歡。
“你這個小子，紈絝不化，要不是看你孃親的份上，我……”西王妃頓時氣笑了，錦少從來都不會給她留面子。
她費盡心機，讓蘇凝成爲自己的女兒，還不都是看在錦少的面上。她們之間身份差異太大，儘管沒有人能管得住錦少，可是這身份終究是他們之間的一道鴻溝。她這麼做，不是爲了讓他們少受點苦嘛。
這小子，一點也不領情。
一提到錦少的孃親，錦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直接跳過七種顏色，變成鍋底黑。
“對不起。”西王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錦少之所以會變得這樣，大部分是由他爹孃引起的。
蘇凝不明所以，只能就那麼看着兩人。
他的父母是他的禁忌，誰都不能提，哪怕是名字。
皇上就因爲五年前提了一句，錦少就有五年未踏足過楚晉國內。
“姑姑還是先回去吧，很多事情我不想再提。”錦少聲音微涼，淡淡道。
蘇凝極少見過蘇凝如此模樣，有些不適應。儘管聲音很淡，不像是有怒意，但是就是能夠讓人感覺都距離感。那種從心底散發出的距離，冷漠，是蘇凝沒有見過的。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彷彿，看到了自己。
那種淡陌，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孤獨。她一直以爲錦少儘管不似表面的那種放蕩不羈，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淡漠冷靜，沒有任何的情緒。
西王妃也知道今日惹他生氣了，或許是看到蘇凝和錦少沒什麼問題了。
站起身，有些無奈道：“這麼多年了，你也應該走出來了。罷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好。”錦少輕笑，眼底一片溫涼。
西王妃只好離開，留下蘇凝和錦少兩人對視相望，隨後蘇凝低着頭，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你在想什麼？”過了片刻，錦少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