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兒其實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讓她改變自己,把自己變成厲騫凡想要的樣子,迎合他,取悅他,來換取他對她的寵溺,任她予取予求,她能做到嗎?
每一次她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她做不到!
退一步講,就算她做到了,她還是秦婉兒嗎?
就像喬新說的,爲了厲騫凡,砍掉所有他不想要的她的血肉,思想,靈魂,她還是她嗎?
也許有的女人能做到,但是她是秦婉兒,她做不到!就算是爲了厲騫凡,她也做不到!
所以,他們之間,結束纔是最好的結局。
就算是最醜陋,最骯髒,最痛苦的結束都好,殊途同歸。
“我做不到。”秦婉兒曾經無數次跟厲騫凡做出的承諾,今天,她當面否定了,她鼓起全部的勇氣,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給厲騫凡聽,“我做不到,厲騫凡,我永遠都不會聽你的話的。”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控制,我想去哪裡,哪怕我撞得頭破血流,我依然會說走就走,我也……從來就沒有想要給你生孩子。”
“你要我不再騙你,這些就是真話,我永遠永遠都做不到!”
“厲騫凡,以前你不愛我,我們可以只享受短暫的相聚,現在你說你愛我,你對我要求的更多,你想讓我改變的更多,你要的,我給不了,我是秦婉兒,我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所以,我們分開,纔是最好的結局,厲騫凡,如果你覺得難過,你可以罵我,只要能讓你心裡好過,你怎樣都好,你想要我安慰,哪怕是我的身體,你也可以拿去,但是我不會改變的,我也不會愛上你,我們,還是形同陌路的好!”
她把自己真實的想法一股腦兒的說給厲騫凡聽,根本就不管他聽了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此刻的她,早已經知道,想要分開,就沒有好聚好散一說,真相永遠都是血淋淋的,她除了直面真相,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
她說完就走,就像她跟厲騫凡說的,她的人生由她自己控制,她只會說走就走。
在與厲騫凡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厲騫凡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秦婉兒,你把我當什麼了?”
厲騫凡冷冷的說,側身面對她,他們距離如此的近,近的秦婉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怒氣。
她知道,她遲早要面對他的怒氣,早也好晚也罷,這些都是她曾經欠他的。
秦婉兒有些哀傷,卻平靜的看着厲騫凡,平靜的都不像她了。
這種平靜更勾起厲騫凡滿腔的怒火,“你說你做不到,就是說你以前對我所說的 一切全都是欺騙?秦婉兒,你騙我,就騙的這麼輕鬆嗎?”
秦婉兒無言,他說的對,她的謊言每一次都是衝口而出,她爲了哄他不擇手段,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後果。
她就是那樣不計後果的說了,做了,這是她欠他的,所以她今天面對他的怒火也是應該的。
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厲騫凡,連否認都不否認,這讓厲騫凡都出離憤怒了,爲什麼她不否認,就說她不輕鬆不就行了嗎?
她連一句軟話都不說,她不是最會跟他撒嬌,耍賴嗎?她就隨便哄哄他給他一個臺階下都不行嗎?這個臭丫頭,真的就要對自己這麼狠心嗎?
厲騫凡在憤怒和難過中煎熬,都快要被她給逼瘋了。
最後,他還是不死心,眼神冰冷,語氣冰冷,問出的卻是,“你這麼對我,你就從來沒有後悔過?你一點後路都不留,你就不怕你以後有一天後悔?”
後悔?
秦婉兒想,其實她在被蘇策騙了以後,真的曾經有過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聽厲騫凡的話,後悔自己沒有事先跟他打招呼,後悔自己沒有考慮他的感受,後悔自己的魯莽讓他無辜躺槍。
可是,正是這種後悔,讓她看清楚,她一定要跟厲騫凡分開,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
所以此刻,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 承認的,她就是要不給自己留後路,她就是不想自己以後有一天後悔。
所以她選擇否認,“我沒有,我是秦婉兒,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後悔過,我的人生永遠都不會有後悔二字出現,不管我是單純還是愚蠢,就算我橫衝直撞,撞到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我也甘之如飴!”
她話說的如此決絕,決絕的都不像是她了。
厲騫凡聽完她的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臭丫頭,你哪裡單純了?哪裡善良了?你對我,真的是狠的下心!
再睜開雙眼,厲騫凡的眼裡充滿了狠戾之色,“秦婉兒,你跟我說這番話,考慮過後果嗎?”
他把抓着她的那隻手,反手扭到她的背後,強迫她擡頭仰視着他,另一隻手,在她臉上輕輕滑動,他的動作充滿威脅與恐嚇的意味。
他充滿威脅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你說你騙了我,你還不後悔?”
“你不顧我的感受跟那個男人見面,把我帶上頭條被世人嘲笑;你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就死纏着我,你想要自由就將我棄如敝履;我的一顆真心奉上,就被你狠狠踩在腳下隨意踐踏!”
“秦婉兒,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利用我,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後果嗎?”
秦婉兒看着他,無言,還真沒有……
“對,我忘了。”厲騫凡立刻看出她的想法,“你是秦婉兒,你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你做事是不計後果的,你還自覺自己是真性情,你還爲此驕傲。”
“你就從來沒把我當個人看吧?秦婉兒,從來沒想過我也有感情,我也會難受吧?”
秦婉兒眼神閃爍,她並沒有不把他當人看,她只是覺得他智商高,所以他不會難受而已,可是這也跟他說的差不多了,就算她解釋了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沒想過後果,你現在想想我會怎麼做?”厲騫凡雙手用力,秦婉兒被他鉗制在手中動不了。
她覺得被反擰在背後的手痛的要命,但是她要緊牙關,沒有像她以往一樣對他衝口而出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