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們被困這裡了。”日影西斜,賓主都有些醉意,齊清跟元敏卻依然穩坐在席位上,賓客從剛開始的膽顫心驚到後來心中不滿,再到現在竊竊私語生越來越高。
皇上和沒有動靜,他們也不能先走,就在這裡乾坐着,茶水換了一撥又一波,菜餚端上一盤又一盤,肚子卻早就飽了,吃不下也喝不下。
看着美味佳餚卻無法吃下,對吃貨是一種折磨,對他們又何嘗不是?
尤其是,前面席位上還端坐着一國之君和,穩坐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說離開,他們也不能走,這該如何是好?
日光斜斜穿過舷窗射入房內,留下斑駁陸離的影子,突然,裡面響起了壓低的女聲,“怎麼辦?他還不滾蛋,我們就要繼續餓肚子。”
揉了揉癟癟的小肚子,洛千歡哭喪着臉,“齊師兄,我覺得我前胸要貼上後背了,渾身乏力,手腳痠軟……”
“你那是月事來的徵兆。”瞥她一眼,齊毓殤繼續喝茶,面前擺着一局殘棋,黑白子縱橫交錯,廝殺正酣。
噗通,洛千歡腳下打滑,很不文雅的摔了個狗啃泥,小手握拳捶打着地板,她紅着臉壓抑咆哮,“齊毓殤,女孩子這麼隱秘的事情,你不要說的這麼理所當然行不行?”
“什麼?”齊毓殤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尷尬不已,連耳根都染上緋色,幸好洛千歡趴在地上,沒有發覺。
“說你腹黑齊倜儻,你還真是名副其實啊。”洛千歡一個利落的伏地撐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灰塵,鼓着腮幫子鄙視他,“你要不要這麼知情識趣,把女人的什麼事情都弄清楚明白啊?”
“一般般吧。”謙虛笑了笑,齊毓殤又斟滿一杯茶。
千歡,你一定不知道,我瞭解這幾日是你月事,是因爲我在乎你,但我卻不能告訴你,只能打着的名義,跟你說了。
“呸,什麼一般般,你明明就是。”想到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洛千歡噘嘴,涼涼冷哼,“說什麼沒有三妻四妾顯得自己沒面子,切,不過是爲了滿足你們男人的罷了,第一次見到把說得那麼清新脫俗……”
愉快調侃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身體一僵,迅速閃身到門旁,小手抽出奪命劍,殺氣畢現的杏眼緊盯房門。
齊毓殤也發現了,放下茶杯,旋身到她對面,右手放在了劍柄上,青冥劍緩緩拔出。
齊清正帶着華銳往這邊走來,笑容裡夾雜着陰鷙,“林卿,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這房門怎麼緊閉啊?”
“回皇上,小兒前幾日犯錯,祖母罰他閉門思過,便沒有開門。”心裡緊張,林越臉上卻沒有一絲跟緊張有關的表情,坦然自若,“成親前,他都要在房中反省。”
“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啊,竟然被禁足好幾個月?”元敏微笑看清怡長公主,“長公主,今日是您的壽誕之日,算是大喜,若孩子犯的錯處不大,便讓他出來跟大家一起玩鬧把,到底還是個孩子,禁足時間長了,會跟大家生分的。”
這話說得極其漂亮,若不是早就知道她的狠毒,根本聽不出裡面的暗示和挑撥。
清怡長公主心中不屑冷笑,顫巍巍站起道,“回稟,那孩子竟敢府中下人,委實該罰。”
“下人?”絲帕掩口,元敏滿臉的不敢置信,“怎會呢?本宮可是聽說,二公子飽讀詩書,是我們聖京稍有的謙謙君子,怎會做出侍女的糊塗事呢?”
一臉的八卦相,不知道的還真以爲她只是好奇呢,可林越母親知道她是故意說給齊清聽,忙走出席位行禮,“恕罪,那孩子那日醉酒,實在是……”
“皇上,,了不得,了不得啊……”侍衛大呼小叫跑進來,打斷林越母親的話,也打斷齊清和華銳的腳步。
放在門上的手又落下,齊清轉身,殺氣從眼中一閃而過,華銳已厲聲大喝,“什麼事?沒看到這裡有女眷嗎?若嚇到和幾位主子,小心你的腦袋。”
“大統領饒命,屬下知錯。”侍衛連忙認錯,齊清眸中陰狠這才消散些許,和顏悅色道,“什麼事了不得?”
“是李太醫請來了神醫顧瀟凡,他一看是到太子府診病,竟然拒絕重金,不肯進去,現在太子殿下帶了黑鷹大人正在跟對峙呢。”
“神醫顧瀟凡?”齊清眯眼,身上冷意漸濃。
這個名字他是聽說過的,傳言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他是雪域老人的關門弟子,算輩分,應該是齊毓殤的師叔。
跟李太醫到聖京來,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來幫齊毓殤的,還是來給溫柔兒治病的?
如果是前者,那他就……
身上殺氣漸濃,他黑眸危險眯起,看得那侍衛渾身,哆哆嗦嗦的站着,寒冷的天汗如雨下,“他有說,爲什麼不給太子妃治病嗎?”
“他說他治病有三不治,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心腸毒辣、殘忍無情之人不治,官宦及其家眷不治,看不順眼不治。”
“第一個不治還好理解,第二個和第三個是爲什麼?”
“他有解釋,說是師門禁令,不許跟官場有任何牽扯,所以纔有這個官宦及其家眷不治的說法。”
“那第三個不治,又是爲什麼?”
“皇上有所不知,這顧瀟凡生性灑脫,不羈,做事全看心情喜好,看不順眼不治,也算符合他的性格。”華銳在一旁,看那侍衛滿臉驚慌,忙開口解救。
“一個江湖郎中罷了,還敢有這些規矩?”陰鷙冷哼,齊清嘴角掛着不屑,聲音好像來自修羅地獄,讓在場的人從腳底升起一股冰寒涼意,一直竄到頭頂,最後不約而同打了個很大的寒戰。
“皇上?”華銳行禮,“需要微臣去……”
“這麼倨傲的人,朕倒想見識見識,華銳,柳泉,帶着衛隊和儀仗,跟朕走。”與長公主做別後,齊清帶着人浩浩蕩蕩離開林府。
門後的洛千歡和齊毓殤不約而同鬆口氣,陡然想到跟齊強對峙的顧瀟凡,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齊毓殤疑惑不解,師叔不是最討厭官場的嘛,怎麼會受邀到聖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