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泉青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邊,揶揄道:“怎麼樣?還簡單不?”
嶽弧甩了甩兩隻胳膊,那酸楚感已經消失了。辯解道:“再來,我不信這麼簡單我還做不到。”
張開雙臂,端平胳膊繼續在田壟上走着。走走停停,胳膊擡起放下。
見她練的差不多了,厲泉青擡高聲音喊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吧。”
嶽弧這下子犯犟了,沒理他。再次擡起胳膊準備再次練到,沒想到還沒開始走,手腕便被厲泉青給抓住了,掙扎道:“你放開我,我不信我做不到。”
厲泉青看着那張一臉決絕的小臉,伸手揉揉她的頭上的頭髮輕笑道:“你啊,還真當你是十幾歲的小孩啊?犟什麼,功夫是一天就能練成的嗎?”可這眼神分明當她是小孩,誰叫她現在嘟着嘴堵氣呢。
嶽弧吸了口氣,停下掙扎。說道:“你這練法對不對啊?怎麼我記得元帥不是這麼教的?”
厲泉青帶着她轉身回道觀,路上邊走邊說道:“你聽我給你說,這些功夫不比軍中的武技來的要快速。軍中……
軍營中大家練的大多數是一擊致命的功夫,因爲戰場上哪裡輪到你去細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各大門派所教的功夫雖然也有技擊的方面,但大部份注重的是對身體的打熬,好爲接下來進一步的煉氣做準備。就拿全真的內丹功夫來說,它追求的是對生命的探知,對人體乃至宇宙的認知感,是漸漸明悟己身,漸窺大道的功夫。從來不是衝着殺人去的,你明白嗎?”
嶽弧聽他一段話說完,總結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功夫就是拿來延年益壽的唄?”
厲泉青笑道:“你這麼說也可以,不過也不全對。我問你,嶽帥他的武藝如何?”
嶽弧嘆道:“元帥的功夫出神入化,在當世時罕逢敵手。你不要告訴我元帥也是這麼練出來的?”提到嶽帥,她的眼睛裡充滿了小星星。其實嶽帥以前對她而言不僅是長官,更是在她的內心充當着父親的角色,孩子崇拜父親。
厲泉青道:“聰明,嶽帥還真就是這麼練出來的,相傳嶽帥的武藝是由當時的大師周侗所傳。周前輩所用的方法我不得而知,但這世間的武學練到高深之處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
二人交談着就已經出現在了道觀裡,嶽弧剛想拿起院子裡的一杆長槍準備重新練習槍法,只是這大槍在她手裡也是頗重罷了。舞了幾下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厲泉青上前拿過她手裡的長槍,放回原處道:“急什麼,這槍法以後再練也不遲。現在還有任務要做。”說完進屋一會兒端着兩碗慢慢的水出來了,神奇的是他的步子走的並不慢,兩隻手裡端的水碗卻是穩穩當當,一點漣漪都沒起。
走到嶽弧的身邊,將兩隻碗遞給她道:“接着。”
嶽弧接過他遞過來的水碗,託在掌心裡。疑惑道:“你這是要幹嘛?”
厲泉青說道:“你試着將兩隻手在胸前交叉畫兩個正圓看看。”
嶽弧照着他的說法開始轉動雙手,於胸前虛畫了兩個圓,然後擡頭問道:“就着?”
厲泉青指着碗裡的水,再指指她身上道袍上的水。說道:“你看你把水給灑的,到處都是。”
嶽弧左右看了一下,地上的確有幾片她碗裡的水打溼的地方。理所當然道:“怎麼了,這水灑了不是很正常嗎?”水這麼滿,還要在手裡轉圈,不灑纔怪。
厲泉青接過她手裡的水碗,讓她回屋將茶壺拿出來,給兩隻沒剩多少水的碗重新加滿。說道:“你看我做一遍,就知道了。”
嶽弧盯着他手裡的碗,只見厲泉青做了個與她相同的動作,也託着水碗在胸前畫了兩個正圓。奇怪的是水裡的碗一滴也沒有灑出來,從開始到結束沒有一滴灑出來的,甚至連水面都不曾動一下。
厲泉青停下動作說道:“看明白沒有。”
嶽弧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厲泉青將碗重新交到她手上說道:“這就是我讓你練的目的,只有對力道做到入微才行。你再試試看。”
嶽弧這次小心翼翼的轉動手裡的水碗,慢慢的,可是慢也不行,兩隻手不停的抖動,碗裡的水再次灑了出來。看着碗裡所剩不多的水沮喪道:“怎麼我就做不到呢?”
厲泉青再次給碗裡的水加滿,說道:“要是讓你一次就練成了,我就沒必要讓你練了,慢慢練,不着急。”
就這樣,嶽弧一次一次做着這個動作,碗裡的水灑了又加,加了又灑,幾次三番過後。地上身上都被溢出來的水給打溼了,身上也出了一身白毛汗。
將手裡的碗伸向厲泉青道:“前輩?”
這次他沒有給她加水,而是收起了她手裡的碗。道:“今天就先到這,時辰也不早了,去換身衣服吃飯吧。”
“前輩,我只有這一套衣服,沒有的換啊?”嶽弧叫道,她可不想穿女子衣服。
厲泉青揶揄道:”你還想人小道士給你送啊?恐怕人都不敢來了。”
嶽弧一臉無奈:“呃……”溼答答的衣服搭在身上怪難受的。
厲泉青看她那無奈的樣子,說道:“好了,今天就先將就一下,改明兒個給你去做倆套新的。”
嶽弧一聽有新衣服可以穿,眼睛一亮道:“真的?”
厲泉青笑道:“什麼真的假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其實也不怪嶽弧有這麼一問,普通百姓一輩子可能也穿不了幾件新衣服。不然漢昭烈帝劉玄德就不會有那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說法了,可見衣服對於當時的人們有多重要。
嶽弧聽他說真的給自己做兩件新衣服,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連聲謝道:“謝謝前輩,謝謝前輩。”眼珠子一轉道:“前輩,這衣服有了,那?”
看着她那皎潔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問道:“你還想幹嘛?”
嶽弧搓搓手,嘿嘿道:“前輩,我鞋子還沒有呢。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