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辛月弧推倒在地,楊振的父親指着她喝道:“把她給我綁了!”
王皓眼睜睜看着原本準備用來捆綁死屍的繩索,捆上了無辜的辛月弧。
楊振的父親彎腰抱起地上已經失去呼吸的楊振,失魂落魄的走在最前面。
那兩個剛開始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人現在押着被反綁着雙手的辛月弧跟在後面,最後面則是幾人做了一架簡易的單架擔着那具屍體。
而王皓的心情此時可以用一句天翻地覆也不爲過,這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時間接受不了楊振死去的事實。
藉着火光,王皓看到前面的辛月弧被反捆着的左手還在流着鮮血,一滴一滴的匯聚到指尖直到滴下。他實在是想不到爲什麼會這樣?難道真是辛月弧殺了楊振?
帶着一路的疑惑與滿肚子的問題,王皓一行人回到了村子裡。
“楊叔,我們將辛姑娘如何處置?”一位押着辛月弧的後生問道。
抱着楊振的楊父回頭吼道:“什麼辛姑娘!是妖孽!妖孽!!”
這位後生被他此時的樣子給嚇到了,看着他那腥紅的雙目,一臉的怒容以及眉宇間的悲傷。結巴道:“是,是妖孽。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楊父沒有說話,只是一臉麻木的抱着楊振繼續向前走。
走了不長時間,擡頭往上看‘林業村祠堂’掛在兩扇木門的正上方。
推開門進去。
楊父輕輕的將手裡的楊振放到祠堂中央的一張一人多長的木桌上。輕輕的將楊振臉上的碎髮拂開,擦拭乾淨他嘴角還未乾涸的血沫。看來他儘管很是悲傷,依然沒有忘記村子裡的規矩。
林業村流傳下來的規矩,枉死的人要放在村子祠堂裡安放三日。因爲村子裡的人認爲非正常死亡的人身上都帶有一股戾氣,需要藉助祖宗的庇佑,還有祠堂裡年久日深的香火來去除。否則便會化爲厲鬼遺禍生人。
一同放在這裡的還有那句被辛月弧殺死的屍體,或許用殺死並不準確,因爲它本來就是一個死人。
楊父拿起香案上的三根香,點燃後鄭重的朝着上方供奉着的祖宗牌位拜了幾拜。祈求祖宗能夠庇護楊振的靈魂,做完這一切的他,轉過身面露兇相的看着一臉木然的辛月弧,一雙大手抓住她纖弱的肩膀,推搡着她來到祠堂裡日常存放物品的小屋。“你就待在這吧!!”
辛月弧被他一把推入裡面,跌倒在地。她並沒有掙扎,只是蜷曲着身子縮到角落裡,低着頭,令人無法看清她的面容。
楊父看她這副樣子,就怒向膽邊生,惡言道:“就是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才害的我的振兒遭此橫禍,你就在這陪他三天吧。”說完啪的一聲關上小屋的門,在外面鎖上一把大鎖。
做完這一切,幾人陸續離開祠堂。楊父最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楊振,老淚縱橫的關上了祠堂的大門。
王皓回到家後並沒有睡下,而是拿起竈臺上碗裡的幾個窩窩頭包上,還有些治傷的藥又離開了家。他不相信辛月弧會殺死楊振,他要去問清楚。
又來到祠堂的外面,他推開大門跨了進去。拿出身上的火摺子,打開晃了晃,一股淡黃色的火焰亮起,照亮了他的面孔。
祠堂香案上爐內的三支香依然燃燒到了最後,星星紅點熄滅。
打着火摺子的王皓複雜的看了一眼桌子上躺着的楊振,便打着火摺子朝着小屋走去。小屋上楊父鎖上的大鎖並沒有難到王皓,只見他從懷裡摸出一個扁平的銅條狀東西,插入鎖眼沒捅幾下便弄開了。
打開門,藉着火摺子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裡面的辛月弧蜷縮在角落裡,見到亮光,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王皓摸着黑從架子上摸出一個燒的只剩下一小半的,拇指粗細的白色蠟燭。點燃後,吹滅火摺子。
放置好蠟燭,小屋內亮堂了許多。
來到角落裡,蹲下身子,伸手晃了晃辛月弧。道:”月弧,我是王皓啊!”
藉着昏暗的燭光,辛月弧看清了王皓的臉。虛弱道:“胖子,你來幹什麼?”
王皓看着她發白的嘴脣,知道她是失血過多,道:“先別動,我給你看看傷。”拉起她抱着膝蓋的左手,擼起袖子。看到上面猙獰的傷口,小聲道:“疼不?”說完就覺得自己問的太白癡了,怎麼可能不疼。
拿出帶來的白布,打開水袋將布蓋在上面。等布被浸溼後,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擦去周圍的污血。說道:“你忍着點,我要給你洗一下傷口。”
辛月弧並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水倒在傷口的一剎那,辛月弧疼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王皓只好遞給她一塊布,讓她咬着,握住她的手道:“忍着,我要繼續了。”
辛月弧有些害怕的點點頭。
水繼續倒下,辛月弧死死的咬住嘴裡的布,握着王皓的手也青筋暴起。可見她是多麼的疼,額頭露出細密的汗水。
水流混着傷口的血成淡紅色流到地上。
清洗完畢,王皓給她的傷口撒上一些治傷的藥粉,裹上白布條。
又用些水擦乾淨她臉上的血污,露出原本的面容,只是更加蒼白了。
興許是疼痛,讓原本木然的辛月弧清醒過來。悲傷瞬間充滿心頭,抽泣着對着王皓說道:“唔唔唔,胖子,楊振他死了。
王皓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我來就是問你這件事的。”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看來一時半會是問不出什麼了。
辛月弧現在的樣子擊中了王皓內心的柔軟,他伸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由她放聲哭泣。
可能是哭累了,辛月弧離開王皓的肩膀。看着王皓說道:“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王皓伸手擦去她臉上掛着的淚水,在手指上攆了幾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吐出來。臉色鄭重道:“辛月弧,我只問你一次,你要老實回答我。聽明白了沒有?”集市上發生的事情讓他心裡也沒底。
辛月弧點了點頭道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