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縣主在說什麼。”夏冬心下一驚，硬着頭皮說道：“奴婢怎麼可能認識五皇子呢？”
“夏冬。”蘇沐月看着夏冬，淡淡的說道：“你和徐鶴是兄妹，我早就知道了。”
“縣主是什麼時候察覺不對的？”沉默了許久，夏冬平靜了下來，頗爲不在意地撥弄了下自己落下來的頭髮，低聲開口問道：“我覺得自己做的很完美。”
“對，很完美，只可惜遇上了我。”蘇沐月抿了口茶水。
她用了一世的時間得知夏冬是司空勝哲埋在蘇府裡的暗棋，或許還有別人的存在，可現在她要對付的，就是曾經出賣她的夏冬，即便當初各爲其主也不行！
定夢。
言下之意便是將夢境中的場景不斷重複，最終催眠此人，讓他以爲這並不是夢，而是真正發生的事情。
所以夏冬以爲司空勝哲安排的事情，其實是蘇沐月進入她的夢境所爲。
若不是上一世知道夏冬和徐鶴是兄妹關係，蘇沐月也沒辦法讓徐鶴露出馬腳。
這些事，她早先曾與司空焱商量過，這也是太子想要舉薦黃琛的時候，司空焱說還不到時候的原因。
“那你爲什麼不把我交給官府？”夏冬有些意外，她知道蘇沐月聰明，可是沒想到竟然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懷疑她了，“你既然早有算計，爲什麼還要讓司徒浩和蘇慕斌撞見我和兄長的事？”
“蘇慕斌和司徒浩二人相約來算計我，自己找死怎麼就怪到我頭上來了？”蘇沐月嗤笑一聲，隨後懶懶地靠在貴妃榻上說道：“夏冬，我既然誇你聰明，那麼說話之前就多動動腦子，好嗎？”
“可是……”夏冬很奇怪，因爲先前徐鶴殺了司徒浩，而蘇慕斌是陳朗處理的，可後來蘇慕斌爲什麼還活着？
“哦，我還真是佩服陳朗，就因爲我下午威脅蘇慕斌挖了他的眼睛，他竟然就真的挖了蘇慕斌的眼睛想要嫁禍於我麼？”蘇沐月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笑着說道：“不得不說，司空勝哲太着急了。”
蘇慕斌沒有死，大抵是跟司空焱有關，但是蘇沐月並不想讓夏冬知曉，乾脆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
夏冬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蘇沐月說道：“你早就知道主子想要退婚？”
司空勝哲一開始並不知曉徐鶴和陳朗的所爲，等他得知以後，首要的安排便是嫁禍給蘇沐月，沒曾想這背後還有司空焱暗中相助，故而計劃失敗。
“那是自然。”蘇沐月饒有興趣地說道：“夏冬，我給你一個機會去求司空勝哲救徐鶴如何？”
夏冬想過自己被懷疑，可從來沒有把蘇沐月放在眼裡，因爲她認爲蘇沐月不可能鬥得過司空勝哲。
可是沒想到，蘇沐月竟然利用自己引出了隱藏了那麼久的兄長！
不過，她爲什麼要讓自己去見司空勝哲？
她不應該要殺了自己的嗎？
就在蘇沐月跟冬至說話的時候，皇上在御書房裡召見了司空焱。
“徐鶴販賣秋闈試題的事可是真的？”皇上看着司空焱，有些無奈的捏着眉心，沉聲問道：“諸葛毅查到的那些事都是徐鶴做的嗎？”
諸葛毅將黃琛一直帶着的那些證據全都呈了上來，皇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直信賴的京兆尹竟然揹着自己做了那麼多惡毒之事，心中更加失望。
“皇兄心中不是已經有數了麼？”司空焱毫不在意地撥弄着茶盞中的茶葉，緩緩的說道：“徐鶴這些年暗中做了不少事，說起來這背後定然有人指使，只是不知道皇兄願不願意去查了。”
皇上當然知道司空焱的意思，可如同蘇啓安的想法一樣，皇家同樣家醜不可外揚。
所以，徐鶴只有死路一條。
“那蘇慕斌該如何處置？”皇上心裡有了答案，想起指認徐鶴的蘇慕斌說道：“總歸不能死的。”
若是指認犯人的蘇慕斌死了，大概也沒人敢替皇家做事了。
“有人會替皇兄分憂的。”司空焱平靜地說道：“皇兄只要耐心等候便可。”
“有些事，緩緩也好。”皇上若有所思地長舒了口氣，隨後皺起眉頭問道：“爲什麼是蘇沐月？”
“本王答應皇兄不插手奪嫡之爭，不代表本王會放任皇兄的兒子來殺本王。”司空焱開口道：“更何況，蘇沐月和司空勝哲的婚約已經廢除，本王這麼做有何不妥？”
“你想過世人會怎麼看你嗎？”皇上比司空焱的年紀要大很多，所以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那些史官會把你搶走皇侄未婚妻的事記錄下來，你一向愛惜自己的名聲，爲什麼偏生要做這樣的事？”
“因爲本王喜歡。”司空焱平靜地回道：“世人願意如何評斷，與本王何干？更何況，世人看的永遠都是眼前，皇兄又如何得知世人不會祝福本王呢？”
“可是那蘇沐月的命格難道你不清楚嗎？”皇上被司空焱氣的簡直沒了脾氣，只能拍着桌子說道：“她是王妃的命格！”
“皇兄，這難道不是如你所願麼？”司空焱的嘴角緩緩扯出一絲笑意，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地看着皇上，“蘇沐月嫁給本王，那麼本王就永遠都是王爺，皇兄可以不用再忌憚本王，本王也可以更好地爲讕言國效忠，這樣……不是挺好的？”
“小焱！”皇上臉色倏然變得極爲難看，嘴脣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自從那一次的事以後，他們兄弟二人似乎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明日，朕會下旨替你賜婚，許蘇沐月側妃之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上選擇了妥協，有些疲憊地說道：“你認爲蘇沐月能承受世人的風言風語麼？”
“蘇沐月必須爲正妃。”司空焱擡眸看向皇上，認真地開口道：“本王看中的女子，不會錯。”
“正妃？”皇上聽到司空焱的話，頓時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小焱，你的正妃怎麼能是一個鄉野女子？”
“皇兄，今日來只是求聖旨，若是皇兄不肯給，那本王便去求太后。”司空焱根本不在意皇上的怒火，也許這天下唯一不在意皇上發怒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吧？
“你……”太后自覺虧欠司空焱，那自然是有求必應，到時候裡外不是人的還不是自己？
想到這裡，皇上長長地舒了口氣，揮揮手說道：“就按你說的來吧……”
司空焱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結果，起身往外走去，邊走邊道：“時候不早了，皇兄還是早些休息吧！”
御書房裡陷入了久久的安靜，直到燭火傳出噼啪聲，一直出神的皇上纔好似被驚醒了一般，幽幽地嘆口氣，沉聲道：“來人，擬旨。”
司空焱出宮上了馬車，發現諸葛毅竟然一直等在這裡，不禁微微揚眉說道：“需要本王送你回去？”
“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偏偏是蘇沐月。”諸葛毅抱着胳膊，皺着眉頭說道：“難道你純粹是爲了羞辱司空勝哲嗎？”
“諸葛，你認爲本王會把司空勝哲放在眼裡麼？”司空焱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道：“你今日聽到的，都是真的。”
“你願意成親我自然是很開心。”諸葛毅撓撓頭，有些遲疑地問道：“可是你們爲什麼不等司空勝哲退婚之後再說這些事？我看司空勝哲那小子本來也有那個意思，現在這麼做，豈不是隨他污衊你們？”
司空勝哲的手段，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估計明日整個京城都會傳遍了司空焱強搶子侄的未婚妻這件事。
“諸葛，難道你忘了，有的時候人站的越高，摔得纔會越重，不是麼？”司空焱意味深長地開口道：“本王從來都不會做無用的事。”
“司空勝哲的賀禮是你換掉的麼？”諸葛毅這會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瞭解清楚，當下有些詫異地問道：“你不像愛多管閒事的人啊？”
“蘇沐月是你的義女，怎麼能叫多管閒事？”司空焱眉毛一揚，有些好笑地看向諸葛毅說道：“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麼？”
“哈哈哈……”諸葛毅不禁拍着司空焱的肩膀大笑道：“說真的，能成爲你的岳父，我還真是很開心啊……”
京城，五皇子府。
“求主子救救兄長。”夏冬跪在司空勝哲面前，顫聲道：“兄長忠於主子，絕不會出賣主子。”
“夏冬，”司空勝哲擡眸看着夏冬說道：“想要保住徐鶴，除非蘇慕斌死了，你明白什麼叫做死無對證麼？”
“主子爲何不殺了蘇慕斌？”在這世上，夏冬只有徐斌這麼一個親人，她已經顧不得什麼恭敬與否，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救出徐斌。
“夏冬，現在父皇盯得那麼緊，不管誰去大抵是有去無回。”司空勝哲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捏着夏冬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現在你有個選擇，我可以讓陳朗送你進大牢，你去殺了蘇慕斌，而後嫁禍給蘇沐月。”
“我？”夏冬一愣，有些詫異地開口：“奴婢不會武功，也沒有殺過人，如何做到？”
“你是蘇沐月的人，就算被抓住也不會牽連你兄長，更何況我會幫你。”司空勝哲眯起眼睛盯着夏冬問道：“二選其一，要麼你死徐鶴活着，要麼徐鶴死你活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