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旅行忽然來了這樣一個“驚喜”，直接讓艦隊上下雞飛狗跳。
好在自然女神分析後判斷，對方應該沒什麼惡意。真要有惡意，在艦隊進入聖人領域的瞬間就被幹掉了。
自然女神的話有點效果，但也只是有點效果而已。這種生死被別人拿捏的感覺，讓升龍殿上下都很不甘心，卻又無能爲力。
金鐵熔這邊也做了分析，這聖人可能有點無聊，可能要大家陪着玩遊戲。所以，大家在尋找其蹤跡的過程中，要稍微表現出一點趣味性來。
這裡所謂的趣味性，不是搞笑那種簡單的趣味，而是高級趣味，比如變着法誇獎對方。萬一找到對方了，也別立即揭破，而要假裝看不到，繼續尋找。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神殿號”飛船上開始忙碌起來。
這裡的乘員有炎黃文明的精英、有一些精靈族的精英、還有不少升龍殿招攬的其餘種族和修行體系的精英。
短短不過幾天時間，諸多聰明人就用出了數以萬計的手段。然而事實證明，聖人就是聖人，明知道就在身邊，就是找不到。
這讓楚飛想起一句話——凡人一思考，上帝就發笑。現在啊，在這個莫名其妙的聖人面前，大家的思考就是這樣子的。
不過忙碌幾天時間，倒是沒有人死亡，大家的心也算是安靜下來。看來這個忽然出現的聖人，確實是無聊了，想要找點樂子。
爲了尋找這個聖人的痕跡，連人工智能都用了。可人工智能只能發現不同，無法鎖定目標。
說穿了，現在的計算機技術依舊是準聖級別，面對聖人層面的存在，依舊無能爲力。
其實若這個聖人靜止不動，也容易發現。但對方就是變來變去。
自然女神也嘗試出手，同樣無能爲力。按照自然女神的說法，在這個聖人面前，有一點絕望的感覺。
眼看大家一籌莫展了，關鍵時刻，楚飛想到了一個辦法——染色。
在科學研究中，經常需要做標識的。從顯微鏡玻片上的顯色劑，到動物遺傳研究的同位素示蹤法等等，在科學研究中，到處都有“染色”的手段。
這次，楚飛想到的方法就是用模因病毒去染色。
用無害的模因病毒給所有人染色。
大概過程是這樣的，先將所有人羣分成兩撥，一波染色A、一波染色B，然後看看有沒有哪個傢伙同時有AB兩種模因病毒、或都不具備。
若這個方法失效，就繼續染色，或解除染色，手段不斷變化。
別說，方法剛剛嘗試就取得了效果。模因病毒的染色過程，是無聲無息的，升龍殿這邊也沒有宣佈原因，只是將人員分成兩撥，分別“感染”不同的模因病毒。
然後利用元宇宙領域籠罩飛船，去定位、檢索兩種模因病毒，結果發現有一個傢伙身上有兩種模因病毒。
找到這個傢伙後，楚飛也終於知道爲什麼一直沒有找到這個強者了，因爲他處於“量子態”狀態。
所謂的量子態，就是存在又不存在，這個強者同時存在每一處，本身又有點虛擬的樣子。
神殿號飛船上每一個人、精靈、外族，體內都被這個強大的存在“寄生”了，所以可以瞬間出現在每一個人身上，並以這個人的“軀殼”行走。
也就是說，只要願意，現場統計人數完全可以多出兩個、十個、幾萬。
再就是不存在的時候，直接“化虛”，隱藏到量子場。
時空是量子場結構，這意味着對方可以隨時融入虛空。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合道”了。
但因爲“模因病毒染色技術”的關係，哪怕對方隱藏到了量子場中，楚飛也能借用“顯色劑”隱約發現對方的狀態。隱隱地，楚飛明白，合道是什麼樣的狀態。
所謂的“合道”，不是完全融入天地，不是墨水滴入水中那種完全融合——真要這樣融合了，大概率是死亡。
實際上，這也是過去楚飛認爲的合道方式。這種認知方式，多少有點農民認爲皇帝用黃金鋤頭的味道。
好在現在楚飛“看到”了真正的合道方式，雖然有點看不懂。
感覺就是讓一片區域“升維”了，周圍的空間好像按照某種意志改變，變成了別的形狀。
可惜楚飛不具備聖人級別的能力，只是通過“顯色劑”間接觀察到一些東西，觀察到的很有限。
但這對楚飛來說，能得到這樣的一個“方向”也足夠了。只要有了一個大概方向，楚飛就能通過科學研究，推導個七七八八。
至少楚飛知道了，合道至少不是過去認爲的那樣。
過去楚飛以及升龍殿的研究人員普遍認爲，所謂的合道，就是融入天地。
畢竟頂級聖人是“量子場生命”，而世界的“底層邏輯”是信息場，“次底層邏輯”是量子場。
然後還有一句話，一滴水想要永遠不幹涸，就要融入大海。那麼推而廣之，真正的聖人想要永遠存在，就要融入世界的量子場。
只不過這樣的“合道”方式有個問題。
傳說，鴻鈞合道後，就沒有了自我。這樣的合道，約等於自殺。
後來楚飛也詢問自然女神，但自然女神也說不清。因爲自然女神依舊不是“真正的聖人”。
自然女神現在的境界，還是“功德聖人”。所謂的功德聖人，就是“聖位”。
可以理解爲“分封王爺”。因爲被天子冊封了，才坐上了這個位置，纔有了權力。這裡的“王位”和“聖位”，從邏輯關係上看，是一樣的。
那真正的聖人呢？自成體系。不需要天子的許可，老子可以自己打天下，等打完了，直接來一句“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諡！”，然後自己封王！
同樣是“王爺”，實際地位天壤之別。
“分封王爺”的領地，天子隨便就能褫奪。“自封王爺”的領地，性質已經完全變了，那是人家自己的，不是天子的。
而眼下這個聖人的合道，大概就是自立爲王，將周圍一片虛空納入自己的掌控中，自己則隱藏在這片虛空中。
所以，這所謂的“合道”，其實可以理解爲“王爺歸位”，王爺回到了忠於自己的首都，然後掌握了整個王國，戰鬥力直接爆炸。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理解，後期隨着研究增加、隨着科技進步，必然會有新的認識。
就如同對“聖人”的定義一樣。隨着技術進步，升龍殿對“聖人”的定義也不斷改變。
但現在至少有了一個可以參考的方向：合道，不是聖人融入天地，而是聖人掌控天地！是聖人歸位！
無數想法從楚飛腦海中閃過，但楚飛依舊控制“元宇宙領域”在“茫然搜索”。
雖然對於這個忽然出現的聖人沒有任何瞭解，但暫時看起來，艦隊需要提供點情緒價值——雖然楚飛已經發現了對方，但還是要玩捉迷藏。
順便也觀察更多真正聖人的信息，做更多的研究。還有，模因病毒也在不斷入侵，隨着更多的模因病毒入侵，也許能讓艦隊這邊掌握主動呢。
模因技術，是量子級別、甚至更本質的信息邏輯，升龍殿曾經在天帝身上做過實驗，無法發現，更利用這種手段坑了一把太陽神。現在輪到這個未知的聖人了。
一兩種模因病毒或許無害，但多種組合起來，就不一定了。
楚飛不會坐以待斃，雖然這個聖人看起來應該沒惡意。
“染色”還在繼續中。遊戲也在繼續，升龍殿設計了很多“有趣”的小遊戲。當然了，這個所謂的有趣，是針對無名聖人的。對升龍殿來說，壓力山大。
緊張忙碌中，艦隊也沒有進行超光速旅行，繼續保持先前的正常飛行速度——大約0.5倍光速。
時間轉眼就是一個多月時間，艦隊在無盡的虛空飛行了約兩千億公里的樣子。這個距離對地面環境來說，是無法想象的；可對於星空來說，不過是一小步。
這一天，楚飛正在計算某聖人體內的模因病毒情況，陡然察覺到對方的狀態有所改變，似乎要從合道狀態脫離。
楚飛立即警惕，對方是不是耐心耗盡了。當即做出決定，一道早就準備好的、特殊波動的量子波脈衝，爆發了。
這是一種攻擊技術，不過削弱後就是偵查手段。能量強度恰好的量子波掃過整個戰艦，掃過某聖人的隱藏位置。
而後掃描波段不斷調整，通過排除法，一點點收窄範圍。
因爲早就知道聖人的位置，因此在搜索中，也在不斷調整參數、留下記錄、做科學研究呢。
以後啊，再有聖人或者類似層面的強者出現，可以用這些技術偵察——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如此半個小時後，多道激光終於鎖定了一個方向。這裡是艦隊的觀光大廳，看上去空無一物。可此時卻被多種偵察設備鎖定。
“哈哈……有趣，有趣！”宏亮的聲音在所有人心頭回蕩，而後就看到一個影子出現，並迅速凝聚成爲一個仙風道骨的有道真仙。若只看外貌，竟與炎黃血脈的老頭沒什麼兩樣。
只看到這有道真仙揮揮手，楚飛發現自己眼前一花，隨後就出現在大廳中，坐在原陽道尊對面。再看看周圍，發現金鐵熔、江洪、白瑩瑩等升龍殿的高層代表。
最後在楚飛震驚的目光中，對方憑空將自然女神一把抓了過來。在長青天內一副老天老二我老大樣子的自然女神，現在臉色煞白，唯唯諾諾，一副小鵪鶉的模樣。
大仙看了一圈，最終看向楚飛，“發現我多久了？”
楚飛猶豫一下說道：“第一次分組統計時，也就是一個月前。只不過剛開始無法鎖定前輩的方向，因爲前輩的方向總是在變換。”
大仙點點頭，“很好。老夫遊歷虛空不知多少年，第一次見到你們這種奇特的修行方式和文明體系，而且走的還是全民修行的路。老夫很看好你們的未來。”
楚飛臉上出現燦爛的微笑，卻依舊謹慎地迴應：“謝謝前輩的指點。我們最近都有些茫然了。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本座‘原陽道尊’。你們最大的這艘飛船，建設時間多長？”
楚飛：“一切順利，百年左右。若有波折，時間會更長。”
其實神殿號的建設時間，不到四十年。但那是擁有完備的工業基礎。現在艦隊在虛空中前進，工業基礎薄弱，百年時間都算短的。
原陽道尊微微點頭，“給我建造一艘，按照你們的時間，兩百年後會去找你們。這是給你們的報酬。若結果滿意，還會有更多。”
一塊看上去普通的玉石丟出，落在楚飛面前。楚飛趕緊雙手接住，而在玉石落入手中的瞬間，就有一種玄妙的感應在心頭：這是一枚超級玉簡，是一部先天文字的“說文解字”！
升龍殿得到的《天書》，就是先天文字記錄，經過這麼多年的破解，收穫依舊少得可憐。但就算如此，升龍殿在天書中收穫的也不少。
阻撓升龍殿研究天書的，就是大家對“先天文字”的研究成果太少了。面對這種頂級聖人才能使用的文字，大家現在只能抓瞎。
現在艦隊內，倒是有不少用3D打印出來的“先天文字”，都是“假的”。
真正的先天文字，也就是原版的《天書》，是超維的，現在只能記錄在自然女神的腦子裡。自然女神將相應的內容傳給楚飛或衆人。大家還記不住，需要自然女神反覆傳輸。
總之因爲楚飛等人不到聖級，有些東西無法理解，每個人都無法看到先天文字的全貌，只能看到部分——所有人都有點盲人摸象的味道。最後大家將自己看到的“片段”利用計算機拼圖、還原。
雖然經過大家的努力，將先天文字還原了七七八八，但這東西就像圓周率一樣，大家能還原出3.14、3.1415，，可以無限逼近真正的圓周率，但終究只是近似值。
但現在有了這樣一部先天文字版本的說文解字，先天文字的秘密，將徹底向炎黃文明展開。
楚飛大喜，趕緊起身致謝。
原陽道尊揮揮手，“記住了，兩百年後老夫會去找你們，一定要將飛船建造完畢，不然老夫發起火來，我自己都害怕。”
楚飛聽得很認真，沒問對方兩百年後去哪裡尋找自己。想來對方也在艦隊、甚至自己身上做了標識。
楚飛收好玉簡，謹慎地問道：“敢問前輩對飛船設計有什麼要求？飛船的建造，是需要提前設計的，根據實際需要來設計飛船。
有飛船是專門的戰鬥用途，舒適性不好，但火力狂猛，少許損傷可以自我修復。有的是生活飛船，各種能力都很平庸，但生活環境優秀，是接待外賓的優秀平臺。有些飛船是專門做科學研究、工業生產的，有些專門做偵察的，舒適性都很差，但速度都很快。至於說最大的這艘飛船，我們走得急，沒建造完畢。
如果前輩方便，可以說下要求，我們可以按照前輩的要求建造。”
“這樣啊……”原陽道尊微微點頭，“老夫不需要什麼跑路能力，主要是舒服點，功能全面些，要有煉丹煉器的能力，偵察能力，自動飛行能力，自動修復能力，外觀要足夠奢……嗯%低調還要奢華。”
楚飛：“前輩，我們有虛擬技術，不如我們進入虛擬空間，直接設計如何？虛擬空間中，可以做到無所不能。”
楚飛不斷提出要求，設置誘餌。想來對於頂級修行者來說，“無所不能”四個字有足夠的誘惑力。
原陽道尊果然來了一點興趣：“給老夫看看。”
楚飛拿出兩套虛擬設備，是兩套頭盔和相應的組件，楚飛將一個頭盔戴在自己頭上，解釋道：“這是虛擬頭盔，啓動後有一分鐘左右的聯網和調試時間。前輩沒有大數據修行的根基，只能用虛擬頭盔。”
原陽道尊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明顯的問題——按照過去的經驗檢查。
其實楚飛等所有大數據修行者，只要修行到20.0境界，宇宙腦可以直接接入虛擬網絡。現在虛擬頭盔主要是給外人用的，順便採集億點信息。
戴上虛擬頭盔一分鐘後，其實就是採集信息，原陽道尊進入了虛擬空間。
在楚飛的指點下，原陽道尊迅速掌握了虛擬空間的用法——心有想法就行，不過得具體的想法；朦朧的想法也行，會有人工智能協助，後期需要不斷迭代。
在楚飛的引導下，原陽道尊很快就“設計”了一艘飛船。
這飛船是飛碟結構，下半部分是基礎，上半部分是一個超級透明罩頂，下方有承重支架。穹頂下方是一個人造的大陸，穹頂上方有人造太陽。
整個“飛碟”直徑設計1.5萬公里，高度（厚度）三千公里。造型樸實無華，但這樣一個飛碟本身，就是最大的奢華。
內部空間有采礦、基礎的工業基地、人工智能等，足以滿足飛船的自我修復。只要核心不損害，就能自我修復。
此外，飛船中有大量的種植空間，可以培育藥材。還給原陽道尊設計了一個煉器基地、娛樂遊樂中心、學習基地、訪客基地等等。
整個飛船的設計，後期大部分是原陽道尊自己動手，人工智能程序複製，楚飛袖手旁觀。
原陽道尊經過無數次迭代後，親手設計了自己的飛船，一臉的滿足。最後忍不住問道，“這樣的設計，真的沒有生產難度嗎？”
楚飛：“沒問題的。只不過這樣的飛船整體強度較低，無法承受戰爭的衝擊。”
“不用考慮戰鬥。既然沒問題，那就這樣確定了。老夫還有事情，就此別過，兩百年後再見。”
等楚飛退出虛擬空間，原陽道尊已經消失了，連那套虛擬設備都帶走了。但原地卻留下一個儲物手鐲，裡面留下了不少東西。比如，藥材的種子、新鮮的植物枝葉等。
楚飛沒說太多，但原陽道尊卻自覺留下很多好東西。沒辦法，那飛船的設計圖太美了！
楚飛利用“模因技術顯色劑”偵察一圈，發現原陽道尊真的消失了，這才終於鬆了半口氣——兩百年後還會回來的。而且不確定原陽道尊是否可以清除模因病毒。
將相關事情交代一番，楚飛倒頭就睡——壓力太大了，有點扛不住了。
這一段時間以來，楚飛的精氣神都繃緊到了極限，後期更是變着法從原陽道尊身上套取信息、還要給原陽道尊留下模因病毒，每時每刻都在刀尖起舞呢。刺激是刺激，收穫也確實很大，可楚飛這個準聖都感覺到了疲憊。
眼下，唯有睡覺了。
睡覺，依舊是最好的休息手段，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