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很熱情，但天帝分身卻在發楞，仰頭看向天空，確切的說是無盡的虛空。
1800億毀滅當量的真空能炸彈爆炸，這是前所未有的瘋狂舉動。
升龍殿這邊也就在青蓮世界內這麼瘋狂過，在外面的世界，還從來沒有這麼作死過。
這麼大規模的應用，很容易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也就是在青蓮世界試驗過了，有經驗了，現在纔敢這麼玩。
或許真空能炸彈有很多不足，比如說單體攻擊力其實有限，連真神都無法直接殺死。真空能炸彈只是撕裂空間而已。
還有爆炸延遲、單個真空能炸彈攻擊面積有限、發射距離有限等等。這些問題導致真空能炸彈無法應用到大羅金仙以上的戰鬥中，更別說準聖、聖人了。
但是真空能炸彈卻有一個特別強橫的地方，那就是——直接毀滅虛空，其實就是撕裂量子場。
什麼是真空能，真空能是表象，就好比大氣壓。
大氣壓是星球引力、空氣密度等共同形成的一種“力”，一種人爲命名的“物理量”。真空能也是如此。
真空能其實是量子場的壓力、承載力。
按照大數據的理論，世界本質是數據，數據形成數據場。
數據聚合有了規律，就是“弦”，弦因爲各種向量數據（還是數據）而震動，通過弦的震動而形成量子，大量的弦震動就形成了大量的量子，最終形成量子場。
有了量子場，量子場激發後，纔有了基本粒子。不同的量子場有不同的激發能量，這就是基本粒子的最小能級。
量子場激發後，就有了基礎粒子、就有了物質。正因爲基礎粒子是量子場激發的，所以能量不連續。
量子場是連續的，但量子、基礎粒子，不連續。
這裡的量子場，可以近似理解爲“樓板”。樓板下方是虛無的，是數據的世界；樓板上方是真實的，是物質的世界。
這物質世界和虛無世界之間的壓力，這個所謂的物理量，就是真空能。這是真實世界對虛無世界的壓力。
真空能炸彈，就是撕裂量子場、撕裂“樓板”，讓物質世界墜入虛無中。
這是一種大破滅，可以理解爲時空的地震，修爲不到一定的高度，確切地說“維度不夠”的存在，一旦跌落到虛無之中，就會蒸發、撕裂、破滅。
就好像一個氣球進入真空，會被自己內部的氣壓給脹裂。
但如果氣球足夠結實，那就可以保持完整。
只不過只要修爲達到12.0以後，算是一隻腳跨入神的領域，就能短時間抗衡這種大破滅。是短時間。
比如說，普通人進入太空中，不是瞬間死亡的，還能支撐那麼一會兒。尤其是大腦顱腔很強大，可以讓大腦存活時間更長一點。
但修爲到了真神境界以上，就完全不怕這種真空能大破裂了。可以想象成“鋼瓶”，別說承載一個“大氣壓”了，承載100個大氣壓都沒問題。
可世界大破滅，依舊有更深的影響，尤其是對於聖人。
還是以“樓板”爲例子，如果說樓板上面是一個國度，那聖人就是這個國度的王者。
那如果樓板破裂，衆生都沒了，這王還是王嗎？答案是肯定的，那不是王，只是一個可憐人。沒有了子民的“王”，沒有了王權加持（好比聖人失去了法則），一個小兵都能殺死。
放在聖人身上，如果升龍殿不惜代價，就是要撕裂整個長青天呢？
此前自然女神已經說過，成爲長青天的聖人後，也與長青天的法則融合了，聖人本身就是長青天的一部分。
所以真空能炸彈對準聖影響不大，對聖人影響反而更大！
真空能炸彈無法傷害聖人本身，但可以撕裂空間。
1800億的毀滅當量，直接撕裂了億萬公里的虛空。此時楚飛可以感受到虛空中透出的混亂、空洞、死寂、大破滅。
楚飛身邊的自然女神，直接皺眉，但終究沒說什麼。
至於說天帝分身，依舊傻乎乎的看着虛空，完全沒有理會楚飛的“能屈能伸”。
眼看天帝分身發愣，楚飛又重複一遍：“歡迎冕下蒞臨升龍殿，讓升龍殿上下蓬蓽生輝。我們正在戰略準備，準備支援天庭。如今冕下過來，楚飛厚顏請冕下指點下戰略準備。”
兩次話，一模一樣，但有了真空能炸彈的爆炸，楚飛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了。
天帝分身終於低頭了，目光灼灼的看向楚飛，龐大的威壓轟然降臨。
這一瞬間，楚飛彷彿看到一道道法則鏈條籠罩天穹，又有法則鏈條纏向自己。
元宇宙領域爆發，但下一刻就像是鋼針下的氣球，直接被撕裂。
關鍵時刻，一雙纖柔的手掌出現虛空，輕輕撥開周圍的法則鏈條。
而後，楚飛只覺得眼前一花，雲淡風輕，天空還是天空，大地還是大地，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有自然女神一雙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楚飛只覺得背後汗津津的。與真正的聖人碰面，才知道聖人的恐怖。那一道道法則鏈條，與準聖的手段截然不同。
準聖也有法則鏈條，但都是稀碎的，不成體系的，而且那些法則鏈條漏洞百出。
可剛剛聖人的法則鏈條，楚飛竟然找不到絲毫破綻。“求解”的思維和手段，失效了！
當然了，楚飛之所以敢這麼作死，是有準備的。除了自然女神之外，更重要的是，楚飛現在已經可以做到“滴血重生”。
到了準聖這個層面，想要死亡還真不容易。
楚飛現在這個身體，是本身，又不是本身。
這具身體，這確實是楚飛的本體，但楚飛的真正核心“宇宙腦”，卻不在這裡，而是散入虛空中，也捲走了楚飛的靈魂。簡單來說，楚飛已經“融入”到了世界的量子場中、信息場中。
不過楚飛還是得承認，自己終究還是有點小看了聖人的手段。還好有自然女神出手。
眼下一切都是瞬間完成。
天帝分身看了一眼自然女神，自然女神也看了一眼天帝分身，虛空中陡然有細碎的閃電炸開，空間隱隱有些晃動。
但下一瞬間就平息了，天帝分身開口了：“恭喜，你雖然修爲下降很多，但根基無損。”
自然女神呵了一聲，“楚飛救了我，我答應保護楚飛一個量劫。你一個聖人找一個年輕人的麻煩，不害臊嗎？楚飛的年齡，哪怕加上青蓮世界內的時間，也不到六百歲。”
按照炎黃紀年，楚飛的年齡不到三萬歲。但“天地年”一年相當於500個炎黃年。
天帝分身有些沉默。
不管是六百歲還是三萬歲，對於強大的修行者來說，都不過是彈指一瞬。三萬年內，能修行到天仙級別的，都是精英了。
楚飛雖然有些逆天，但終究只是剛剛進入準聖的門檻。天帝作爲聖人直接對楚飛出手，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面對自然女神的話，天帝分身沉吟一會，點點頭，“行。這次本尊過來，是看展銷會的。
楚飛，你這展銷會的目的本尊收到了，升龍殿確實有些好東西，但這些東西想要應對洄游的神獸，也只能算是螳臂當車，聊勝於無。”
楚飛昂首挺胸，意氣風發，臉上沒有什麼憤怒，只有昂揚，“我聽自然女神冕下說過，第一次神獸洄游不過十幾頭神獸，就算如此，也給長青天造成了極大的破壞，以至於天地破碎。
而這次神獸洄游，足足有三百多混沌神獸。自然女神冕下推斷，本次神獸洄游可能是奔着滅世來的，不再是小打小鬧。
升龍殿作爲長青天的一部分，我們願意爲長青天的安全盡一份力。可我們也不知該如何出力，只能出此下策。”
天帝分身再次擡頭看看虛空，看到了億萬公里崩壞的世界，嘴角有點抽搐。雖然作爲聖人見多了各種事情，但眼下這種事情還真的沒見過。
聖人上門，先來個下馬威，背後還有聖人的“護衛”。這樣的準聖，在長青天內是獨一份。
天帝分身沒有接楚飛的話，而是追問：“剛剛這樣的爆炸，你們能製造多少？最大威力幾何？”
楚飛：“只要佈置得當，應該可以撕裂整個玄龍域。”
玄龍域也有132光年的直徑。仙庭所在的玄陽域略小，有一百多光年的樣子。
能撕裂玄龍域，就能撕裂玄陽域；能撕裂一個天域，就能撕裂整個長青天！
這纔是真空能炸彈最恐的一面。大規模使用的話，真的可以掀桌子。聖人又如何，真要長青天被撕裂，這些無法超脫的聖人，立馬成爲準聖。
就像此前青蓮世界內的那些聖人，在升龍殿撕裂青蓮大陸後，那些聖人直接從聖位跌落成爲準聖。曾經強大的光明神“魯昂”，也要對升龍殿點頭哈腰。
除非是那種斬三尸聖人，完全不用在乎世界是否毀滅。而楚飛走的大數據修行之路，就是一種斬三尸之路，而且還是斬“萬”屍的那種。
楚飛說完，靜靜地看着天帝分身，看上去這個分身好像一個影子，有點海市蜃樓的味道，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在遠天邊。
對於這種情況，楚飛多少有些理解，因爲這是法則之軀。
法則之軀，是超維的存在。維度的不同，讓時空不再平滑，距離也無法確定。
天帝分身又問，“產能多少？”
楚飛：“一個龍年的時間，生產的真空能炸彈就能撕裂玄龍域。”
天帝分身沉默一會，才微微點頭，“這真空能炸彈很好，但如何使用？”
楚飛攤手，“如果要應用在混沌神獸身上，我們沒有任何經驗。如何使用、怎樣用效果最好，都需要實戰檢驗。
當然我們也做了幾個預案，請冕下指點一二。”
天帝分身微微點頭，“行。”
楚飛拍拍手，實際上已經暗中通過宇宙腦通知衆人，下一刻大地上有一道光芒照射在虛空中，一個直徑超過數公里的“投影”出現了。
這投影，看上去宛如海市蜃樓，隨後畫面閃爍，形成一個長寬高約5×5公里的大屏幕。
只看到戰艦從一側出現，混沌神獸從另一側出現，那些混沌神獸宛如星球，有些比戰艦還大。
這些混沌神獸的數據，是楚飛先前觀察後得到的，還有部分來自自然女神。
雙方隔着老遠就爆發了戰爭。混沌神獸忽然消失，似乎要進行空間跳躍。但馬上有真空能炸彈爆炸，又有降維技術出現，虛空一片混沌，混沌神獸也只能中斷神通，在半空出現。
而後更多的真空能炸彈爆炸，周圍一片混沌，大家的空間手段全都無法使用，只能在混沌中戰鬥。
此時的世界，量子場混亂，物質世界不存，大量的基礎法則失效或混亂，空間不再平滑，時間不再守恆。
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裡，混沌神獸依舊有強大的神通法術，每一次攻擊都有地火風水創世的痕跡，大量的戰艦被撕裂。
不過戰艦都是用強子材料打造的，多少能抗一下，爭取那麼一點點時間。
這點時間，足以讓戰艦以自我毀滅爲代價，不斷爆發真空能炸彈，擾亂虛空。而後爲更多的戰艦爭取更多的時間。
忽然有戰艦爆發攻擊，卻是——大數據刪除。
如今的大數據刪除手段，已經超越天罰。
此時周圍虛空一片混沌，一切法則都被擾亂，物質世界已經化作虛無，大量的攻擊手段無法使用。
但是有一種手段卻是可以用的，就是大數據刪除。
現在的大數據刪除攻擊，融合了天罰、龍息的邏輯，融合了詛咒、模因技術、升維、求解算法等等。
升維的手段，最初是楚飛研究修真煉器、煉丹、真火而發現的。發現修真煉丹煉器，其實是通過真火激發、賦能、超頻、超維，進而讓丹藥或法寶具備神奇的能力。
後來在“流霜走廊”，楚飛用這個方法初步解決了外界法則的侵蝕問題。此後這種升維的手段就趨於成熟，成爲升龍殿技術的重要分支之一。
大數據刪除的手段，不是一成不變的，在攻擊中會不斷根據反饋來調整。
此時戰艦瞬間可以攻擊億萬次，並不斷採集數據，重新計算，重新發出攻擊、再不斷迭代計算。
整個過程就是一個人工智能大模型的計算邏輯：卷積神經網絡算法、概率計算、線性代數、前向傳播、損失函數、梯度下降、反向傳播、強化學習、微調等等。
楚飛在旁邊簡單解釋：“大數據刪除會隨機刪除目標體內的某種法則，但每一次攻擊都很弱，可能幾萬次攻擊都傷不了一根毫毛，有時候完全失效。
此外在大數據刪除中，我們會根據反饋的數據不斷調整算法，無限逼近混沌神獸的本身法則。
當大數據刪除與神獸本身法則無限接近後，大數據刪除的效率會不斷強化。
而後我們通過專用的武器裝備，可以在一秒內完成億萬次大數據刪除的攻擊。哪怕每一次攻擊造成的傷害很小，但滴水石穿，必然會給混沌神獸造成明顯的影響。”
天帝分身恍然，“聽起來挺有趣，我親自測試下。”
試試就逝世……
反正就是一個分身，楚飛立即安排飛船來上一個全套的大保健。
當大大小小十幾艘飛船環繞天帝分身，開啓大數據刪除攻擊後，天帝分身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不屑變成了凝重，隨後嚴肅起來。
僅僅不過一分鐘時間，天帝分身趕緊揮手，身影一閃就從原地消失，出現在楚飛面前，聲音深沉：“了不起，這攻擊手段竟然能對聖人的核心法則造成影響。你們這技術真的有用。
那麼，你們想要什麼？”
說話中，天帝分身看了一眼自然女神。
楚飛確信，若沒有自然女神，天帝分身大概不會問升龍殿想要什麼，而是會說——你們被徵用了。
不過現實沒有如果，楚飛張口就說道：“混沌神獸的屍體、準聖以後的功法、修行經驗、煉丹煉器資料、陣法資料，還有一些天地靈寶，如造化玉碟等蘊含法則的物品。”
天帝分身眼睛眯起，“你不覺得，要的有點多嗎？貪得無厭，可不是好現象！”
楚飛轉頭看向自然女神：“冕下，我們商量個事情如何，升龍殿的物品全權委託冕下銷售，所得利潤我們對半分，功法資料複製共享。”
自然女神笑了，“好！”
在看到大數據刪除的手段讓天帝分身都皺眉後，自然女神信心十足。
先前呢，自然女神知道有這種手段，但沒有嘗試過，升龍殿也不可能拿自然女神去測試，自然女神多少有點不以爲然。不想今天算是開了眼。
天帝分身又皺眉了，對自然女神說道：“現在整個長青天都面臨危機，你要袖手旁觀嗎？”
自然女神嗤笑，“我當初被攻擊，你們不也袖手旁觀。你現在有什麼理由說我！
再說了，經過先前的磨難後，我的法則根基和長青天的法則已經不再同步，雖然還做不到超脫，但現在長青天毀了，對我影響不大。
說不定長青天毀了，我反而得到大自由。”
天帝分身又又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