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蓉的馬在路過那輛上等的雕花鋪錦馬車之時斜眼朝馬車望了一眼,但馬車的簾子緊緊地垂着,什麼也沒有瞧見。
樑王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瞧。
在見到謝芙蓉之時面露溫和,遙遙向謝芙蓉拱手:“榮甫兄,你怎麼也出城了?”
謝芙蓉面色冷傲,全身帶着刺:“你出得,我就出不得了?”
樑王雖然很少與王榮甫接觸,但也沒少聽說王榮甫的脾性,那連太子楚蕭然都不放在眼裡的人,便也不跟他計較。
“昨日皇妹斕曦出城的時候遇到了些事情,我是奉父皇的旨意出城去接斕曦回宮的!”
樑王是去找斕曦的?
既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若是沒有找到人,樑王定是不會回城的。
那這麼說,斕曦此刻就在那輛馬車裡?
怪不得她跟素瀾在山崖下面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斕曦的影子,原來真是被樑王提前一步找到了。
“不知榮甫兄出城是爲何事?”
王榮甫瞧了一眼身後的馬車,冷哼了一聲:“還不是爲了找她,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就沒爺我什麼事了。走了!”
說着便策馬往前走。
樑王忙喊住謝芙蓉:“原來榮甫兄也是去找斕曦的。”
他摸了摸鼻子,暗暗地笑了一聲:“我可是聽說,昨日斕曦是爲了你才跑出城去的。看榮甫兄這滿身的風塵,昨日夜裡也一定是在京外找了斕曦一夜。既你心裡如此裝着斕曦,此刻人就在馬車裡,不去看看?”
謝芙蓉瞧了一眼馬車,他們二人離馬車也不遠,外頭的動靜和談話聲裡邊的人也一定能夠聽見。
但此刻馬車的簾子紋絲不動,顯然是裡邊的人是不想見到她了。
“她若想見爺,自己長了腿!”
說完便策馬離開了。
樑王看着謝芙蓉策馬離開的背景,再轉身瞧了瞧紋絲不動的馬車簾子,搖了搖頭,調轉馬頭驅馬到了馬車旁邊,沉聲道了一聲:“他走道了!”
良久裡邊才傳來一聲:“四哥,我累了。能先去你的府上,不回宮嗎?”
半晌,樑王揚聲吩咐:“去樑王府!”
謝芙蓉與素瀾直接回了博雅草堂。
回房後素瀾沉聲問謝芙蓉倒了一杯茶:“公子,要不要咱們讓宮裡的人直接將斕曦公主給除了?”
謝芙蓉搖頭:“昨晚在郊外的時候沒有得手,只怕如今在宮裡沒有那麼容易了。好端端的死了個公主,怎麼也得鬧出不少動靜,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都是我一時大意,就不該告訴斕曦真相。”
“不如咱們來個接刀殺人,讓皇后誤以爲斕曦公主已經知道了雲嬪的死因,要替自己的生母報仇。這樣一來,皇后肯定會先下手爲強,想辦法除掉斕曦。”
謝芙蓉思忖道:“只怕沒那麼容易了,今日是樑王楚鈺接斕曦回的京,斕曦此刻心煩氣躁肯定不想回宮,一定會去樑王府。楚鈺這個人表面上看着溫潤如玉,賢名在外。但其實也是深不可測,他的樑王府也定是內外森嚴。只怕依照皇后的本事,沒那麼容易得手,反而會弄巧成拙。”
“屬下只怕再晚一步,斕曦公主便將您是女子的身份告訴了樑王!”素瀾擔心道。
謝芙蓉眸光深邃:“這我倒不怕。別看着樑王表面上溫潤儒雅,無心奪嫡,但哪個生在皇室的男兒對皇位沒有包藏禍心。他若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只怕會想着如何更好的利用一番,絕對不會傳揚出去或者告訴皇上,對咱們造成實質的危險。”
“要不屬下去一趟樑王府,借奉您之命給斕曦公主送藥的藉口探探虛實?”蘇瀾道。
謝芙蓉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素瀾出了門。
傍晚快到戌時的時候蘇瀾纔回來。
謝芙蓉在小書房看書。
“公子,屬下去樑王府上的時候沒見到樑王和斕曦公主。樑王府的管家說早上斕曦公主到的只歇息了一會,便說有要事要回宮。樑王送斕曦公主一起進宮了。奴婢不放心,又找咱們在宮裡的人探了口風。聽說斕曦公主今日午時進的宮,一進宮便去面見了聖上,和樑王在承乾殿呆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奴婢怕事情不妙便先回來了!”
謝芙蓉面色一變,半晌都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深深地眯着眼:“承乾殿就只有皇上、斕曦、樑王三人?”
“屬下確定,就只有他們三人,當時屬下找的是咱們在承乾殿侍候的人探聽的消息!”
忽然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二公子!”
素瀾出門問:“管家何事?”
“二公子可在書房?宮裡頭皇上身邊的李總管親自來傳皇上的口諭了,讓二公子進宮一趟!”
素瀾猛然一怔,滿臉的驚色:“你可瞧好聽好了?真是皇上身邊的李總管傳的口諭?讓公子進宮?”
那李總管只以爲是素瀾聽到皇上的傳喚,高興的過頭了。畢竟這面聖的機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的。尤其是王榮甫、秦祁燁這一輩在朝中還沒有官職的後生。
呵呵地笑道:“老奴怎可能瞧錯或者聽錯,李總管此刻就在前廳跟二爺和三爺聊着呢!就等着二公子出去一起進宮。”
素瀾的心裡更加沒了章法,但臉上還是一副溫和:“公子這會還瞧着書,面聖可不是什麼小事,還得沐浴更衣一番。有勞管家前去通報一聲,就說公子沐浴更衣了就來!”
那管家呵呵地笑着,迭迭離開。
素瀾進了書房,見謝芙蓉已經不再看書,便知道方纔她和管家的話謝芙蓉已經聽到了,便不再重複。
“公子,不會是斕曦公主和樑王已經將您是女子的身份告訴聖上了吧?聖上沒有直接來咱們府上拿人,卻先傳喚您進宮,是不是忌憚二爺和三爺在朝中的身份沒有直接動手。要先拿下您再問罪咱們草堂?”
謝芙蓉見一向沉穩的素瀾竟然也急得亂了陣腳,便擠出一個笑來:“別急,就算皇上知道了我是女子的身份,最多也是治個期滿之罪。若說二舅舅喜歡男兒,便從小當我是男孩養着也說得過去。咱們的身後畢竟還有個琅琊王氏,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剷除得了的,皇上現在還沒有能力動咱們!”
話雖這麼說,素瀾也知道謝芙蓉是在寬慰自己,還是很擔心。
只能去給謝芙蓉找進宮的服飾,準備沐浴的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