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事眼巴巴看了看嚴道心,很顯然是沒有聽懂“離魂症”是個什麼物件兒。
嚴道心有些不耐煩地抿了抿嘴:“就是說,一個人雖然是睡着了,神志不清,對周圍毫無知覺的樣子,但是表現得卻好像醒着一樣,能走路,能說話,能做活兒!”
“哦哦!對對對!正是如此!爺爺您說得對極了!”老管事恍然大悟,連忙點頭稱是,“就是這麼個模樣,我也不知道堡主是如何做到的,反正那些人就是看起來好像是醒着的,實際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方,爲什麼要做那些事。”
嚴道心別看平日裡與陸卿、祝餘嘻嘻哈哈,性子別提多隨和了,但是對旁人可完全不是這副模樣,頗有些傲氣在身上。
這會兒一聽這麼一個形容猥瑣的老管事,開口閉口叫自己“爺爺”,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飯裡面有蛆一樣,別提多噁心了。
“你再覥着老臉叫我一聲爺爺,我就讓你後半輩子一張嘴只能發出豬叫聲。”嚴道心咬牙切齒地對老管事說。
老管事雖然不知道嚴道心的名號和來頭,但是看他那篤定的樣子,再加上面前這幾位各有神通,自己一個也惹不起的“大佛”,還是忙不迭改了口:“各位壯士!各位大俠!各位老爺!小老兒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不管怎麼樣,幾位要我如何我便如何,絕沒有二話!”
“你那主人究竟何時回來?”陸卿問。
老管事苦着臉搖了搖頭:“事到如今,我還哪裡敢隱瞞幾位!我是真心想保住自己這一條命吶!
堡主他向來行蹤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回來,每次離開,短則三天五天,長則一個月有餘,不過再久好像也沒有。
畢竟給那些人用的熱湯和香,我們都不知道要怎麼去做,離開太久,剩下的存貨用光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你們的熱湯和香還剩下多少日的用量?”祝餘順着他的話問。
老管事仔細想了想:“也就剩下半月左右的用量,所以估摸着堡主也快要回來了,應該不需要等太久。”
這個消息對衆人而言倒還算是挺不錯的。
嚴道心厭惡地看了看那老掌櫃,扭頭問陸卿:“你們還有什麼可問的嗎?沒有的話快把老豬狗弄下去關起來!
我一看到他那副嘴臉,就想起方纔他跟咱們幾個叫爺爺,真的是夜裡要發噩夢的那種地步!”
祝餘聽了忍不住想要發笑,好容易才憋住,依舊板着臉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她最近雖然一直都是做男兒打扮,但是骨子裡畢竟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所以方纔那老管事一口一個“幾位爺爺”的叫着他們,她也很清楚這不過是一種伏低做小的姿態罷了,根本沒有當回事。
不過換成是嚴道心他們那幾個如假包換的真男人的角度上,被這麼一個專門用陰招爲非作歹,禍害當地百姓,還一把年紀,頂着一張老臉的人開口閉口叫“爺爺”……
好像也的確是有點噁心。
陸卿揮了揮手,符文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粒嚴道心配的藥丸,上前不由分說捏起老管事的腮幫子,就將藥丸塞進他嘴裡。
老管事一驚,都來不及掙扎着說求饒的話,那藥丸入口即化,就感覺一口微苦的口水下了肚,他便兩眼一翻,腦袋耷拉下去,沒了動靜。
符籙也上前去,將繩子從樹上解開,單獨結結實實捆在那老管事的身上,將他捆得好像糉子一樣,倆人一手提着一股繩子,就把他給拎着出了院子,估計是要和其他被撂倒的護衛關在一處。
“這藥丸能讓他昏睡多久?”祝餘問嚴道心。
嚴道心用手拂了拂衣袖,就好像方纔那老管事渾身掉渣兒濺到他身上了似的,語氣裡倒是帶着一股子一如既往的自信:“也不會太久,估摸着,一日之內醒不過來,明日晚些時候說不定能有些知覺。”
說完之後,他又忽然變了臉色,開口喊:“符文符籙!你們兩個回來!”
他聲音挺大,符文符籙耳朵也靈,都走出去挺遠,又拎着那毫無知覺的老管事回來了。
“神醫,您有什麼吩咐?”符籙有些納悶兒的問,“這廝現在無知無覺,您那藥丸的藥效好得很。”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才叫你們回來呢!”嚴道心一邊說,一邊從袖筒裡往外掏東西,“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他助紂爲虐,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百姓,現在我讓他在那裡吃了藥睡得香甜?那可不成!”
說着,他摸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又讓符文掰開老管事的嘴巴給他塞了進去。
方纔那迷藥的起效速度快得驚人,這回的解藥也是一樣,效果出奇的快,感覺老管事的喉頭纔剛剛一顫,一口氣的功夫,人就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躺在地上,嚇得趕忙求饒,聲音裡都帶着幾分哭腔:“好漢饒命啊!求求好漢饒我性命!”
“這廝夥同那個假冒的堡主,一天到晚光給那些無辜百姓喝迷魂湯,讓人家幹活兒,實際上就那麼幹餓着,硬生生把人都給熬得不濟事了,還要用人家的血來澆花,實在可惡,不能這麼白白便宜了他!”
嚴道心不理會鬼哭狼嚎的老掌櫃,一邊說一邊看陸卿。
陸卿瞭然地點點頭:“那就依着你的意思。
符文符籙,將他帶下去單獨關起來,點了啞穴,莫要讓他鬼哭狼嚎擾人清靜,除此之外,吃喝一律不給,就讓他醒着,熬着,好好體會體會飢腸轆轆,口乾舌燥是一種什麼滋味。
這就是他助紂爲虐,殘害鄉民的代價。”
“是!”符文符籙也覺得這麼做更解氣,答應得也格外響亮。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老管事沒想到對方不殺自己,但是卻想要讓自己好好體會體會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登時嚇得哭嚎起來,“那位白衣好漢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啊……”
隨着他人被符文符籙提着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走遠了聽不見,還是啞穴已經被點了,外面很快就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