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無禮
這可真是瞌睡遞枕頭!
祝餘一聽燕舒這話題,差一點笑出來,她還正愁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放下戒備,和自己聊聊爲什麼跑出來的事,結果這姑娘自己就忍不住倒起苦水來了。
“成親之後,陸嶂待你不好?”她小心翼翼地問。
燕舒抿了抿嘴,提起陸嶂,她的委屈便被氣憤取代了:“他不是待我不好,他是壓根兒就沒有理會過我,我們兩個除了大婚當天行禮的時候見了面,他還讓人給我蓋了頭。
我當時以爲這是錦國的規矩,後來才知道,他是不知道聽誰說我們羯國女子都是滿臉橫肉,面露兇相,十分醜陋,所以怕我丟了他的臉,所以直接叫人送了個蓋頭到我房裡,讓我戴上。”
祝餘聽得有些詫異。
雖然說她對陸嶂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大體上還是和陸卿的觀點差不多,都認爲陸嶂是一個沒有什麼主意,耳根子軟,很容易被人操控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在接受了錦帝的賜婚後,竟然敢公然讓賜婚的新娘這麼難堪。
要知道,之前陸卿大婚的時候,錦帝都沒有登門,聽說只是賜了酒菜送過來,而陸嶂大婚那天,錦帝可是親自上門去喝了喜酒才走的。
結果他竟然在大婚當天行禮的時候,叫人提前找了蓋頭給燕舒……
難道是仗着自己最受錦帝的器重,所以不怕觸怒了錦帝麼?
“那他晚上見到你,發現你長得這麼漂亮,應該很驚喜纔對呀。”祝餘把疑惑揣在心裡,引着燕舒繼續說。
燕舒哼了一聲:“我們兩個到現在,彼此還沒有見過對方呢。”
“啊?!”祝餘愣住了,這個答案是她事先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怎麼會……”
“我進門之後根本就沒有住進屹王府的主院,”燕舒不無委屈地說,“皇帝讓他娶我這個羯國郡主,陸嶂不高興,他覺得羯國人都是魯莽愚鈍的粗鄙之人,配不上他堂堂皇子,但是又不能違抗皇帝的旨意,所以不情不願地把我娶進門,不讓我住他的主院,把我們主僕給安頓在了偏院裡頭,大婚那天行過禮我就又被送了回去,之後他也沒去過我那兒。”
“你是聽誰說的陸嶂不願意娶你,他又是如何看待羯國人這些的?”祝餘好奇地問。
“就是他府上的那些下人唄!”燕舒哼了一聲,“後來他不知道又接了什麼聖旨,然後就走了,一直也沒再回家。
他這一走,他家裡頭的那些個下人就更加不避諱了,以爲我們聽不懂,說了不少事情。
他們說陸嶂是爲了避開我,所以才故意請命出去,不願意回家的。
他們還說,本來他那個外祖,什麼什麼公的那個老頭兒,想要把他夫人妹妹家的嫡親孫女嫁給陸嶂,說那個姑娘是遠近聞名的才女,生得也美極了,才貌雙全,多少人踩破了門檻,擠破了頭也想要去提親的。 陸嶂好像也是挺滿意的,都答應了他那個外祖,結果還沒等兩邊把事情定下來,皇帝就給他和我賜婚了,所以他才老大的不樂意。”
祝餘之前倒是還真沒有聽說過鄢國公想要把自己妻妹的嫡親孫女嫁給陸嶂的這件事,至少是沒有從陸卿嘴裡聽他提起過,這會兒有些驚訝,但表面還得保持着平靜。
燕舒有些恨恨地捶了一記桌子:“他還委屈巴巴起來了!明明我纔是那個委曲求全嫁到錦國去的人!
我最討厭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廢物了!讓我嫁給那麼一個男人,我都快要委屈死了!結果我都還忍着沒有哭,他倒先嫌棄起我來了!
而且被他這樣一搞,倒好像是我死乞白賴非要嫁給他,還耽誤了他和別的姑娘一段多麼美好的姻緣,甚至還逼得他連家都不能回!
我就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想要捎個信兒回去,把我在錦國的遭遇告訴我爹爹,讓我爹爹想辦法幫我離開那個鬼地方。
可是我一共就帶了兩個丫鬟過來,我們還在假裝聽不懂中原話呢!根本找不到能夠幫我們把消息送回羯國的人。
我一個人在屹王府越想越氣,那個陸嶂要是一輩子都不回去,難道我就要那麼被他在屹王府裡關到老嗎?
所以一怒之下,我就跟自己的丫鬟換了衣服,找機會從屹王府裡跑出來了!
不過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錦國的馬竟然那麼貴,我們羯國的馬又好又便宜,結果我帶的銀子只夠買那一匹又矮又膽小的孬馬,否則這會兒保不齊我都到了羯國境內,也不會被你們撞見,更不會摔傷了腿。”
她有些哀怨地看了看自己被包紮得很好的腳踝,嘆了一口氣:“不過,我運氣倒是也還不錯!要是光摔傷了,沒遇到你們,那可就慘了!”
祝餘覺得這姑娘的性格真的是很有意思,直爽開朗,還很樂觀。
不過眼下她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同燕舒確認:“那你跑出來,屹王府的人難道會發現不了嗎?”
“除非陸嶂回去,否則估計一時半會兒都發現不了。”燕舒嘟着嘴搖搖頭,“屹王府的那些下人,看人下菜碟!
他們的主子不待見我們主僕三個,把我們塞在偏院裡不理不睬,他們就有樣學樣,每天吃喝用的東西,倒是不會短了我們,不過每一次都是送到偏院門口,然後就交給我的丫鬟,他們連偏院的院門都不願意踏進一步。
因爲陸嶂不聞不問,那些下人這般待我們,管事的也不會責罰他們,估計他們覺得這樣做還會讓陸嶂心裡頭舒坦吧。
所以除了我沒有揭開蓋頭的那段時間,屋子裡頭還有幾個婆子候着,等她們得知陸嶂根本不會去我那兒之後,偏院就再沒有下人進去過,就連那些閒話,也是我們隔着院牆聽到她們在外頭議論的。
現在就算我穿着這一身衣服,在屹王府門口轉兩圈,他們的門房都認不出我就是他們家王妃來!”
燕舒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一套祝餘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