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爺子捋着自己的長鬚,瞅着從雲曦,眯眼,脣邊閃着算計的陰笑,閉關多年的自己也該四處走走拜訪一下舊友了,無戰峰真是個不錯的所在,找個時候尋無戰道尊一塊喝幾口老酒,天南地北的聊聊,順便打聽一點點他的育徒之道,想必羅家不久之後也能出幾個天才了。
遠在無戰峰的無戰道尊驀的打了個噴嚏,莫明其妙的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滿臉的納悶,難道小徒弟又在想我了?
幻惑林,雖說有個林字,但千萬別以爲就是城外的小樹林。
站在曾經害自己迷了半天路的千曲巷前,看着羅老爺子幾個結丹期在那很努力的運功作法,有過進入神獸山秘境經驗的從雲曦立時便明白了,幻惑林,應該是一個如能量鏡般的存在,這千曲巷據介紹是上古能人留下的,那麼這幻惑林必定也是他留給子孫的玩意了。
難怪衆人要把這千曲巷定爲中立區,這麼一個魔神器般的存在,劃入誰的地盤誰就無形中成了魅拒城的老大了,這魅拒城若是能一家獨大又何需劃分成五個區呢,所以把這裡劃爲中立區,誰也佔不去便是解決紛爭的最好辦法了。
沉吟間,天空一陣波動,秘境要開了。
等在外面的衆魔修一陣興奮,而作爲獲得進入資格的十二個家族更是激動異常。
當然毫無歸屬感的從雲曦對於人家的這種特殊感情是完全不瞭解的,所以頂着衆人羨慕的目光,她仍是一臉淡定的坐着飛碟飄了進去。
於是身後的議論聲又響起來了,“靠!不愧是超級天才少女,瞧瞧人家這淡定的作派,陳天威真是提鞋都不配。”魔修甲一臉的感嘆。
“就是,明明是少年得志。卻榮辱不驚,超然物外,小子瞧清楚沒有,這纔是真正天才的風範。”魔修乙抓着自家的小輩,指着從雲曦的背影,十分了解兒童心理學的來了個現場說教。
“沒錯,想成才就得學她,千萬不能學那個只不過比別人早一點點築基就鼻孔朝天的陳天威。要不然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魔修丙有樣學樣的把兒子提了起來,淳淳教導。
聽到衆人的議論。剛要閃進幻惑林的從雲曦差點一頭從飛碟上栽下來,暈菜,姐也不過是爲了省點靈力好對付那隻病貓而已,他們要不要把自己的懶樣自動詮譯得這般的高大光輝呀,她會不好意思的好不。
幻惑林入口在最後一名參賽者進入之後,關閉了,也順便把衆多讚美天才少女的評語關在了外面。不過該聽的,衆人還是聽到了不少,於是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有憋笑的、有得瑟的、有與有榮焉的、有憤懣的,還有仇視的。
莫明其妙就成了靶子的從雲曦頗有點無奈的捏了捏耳垂,裝傻的舉頭四望,不遠處霧氣瀰漫隱隱波動,應該就是千曲陣的入口了。難怪只能進這麼點人,幻惑林比起能量鏡來小多了。若是進得人多,根本不用比,擠也能把那啥千曲陣給擠破。
放出神識稍往千曲陣探去,並沒什麼感覺。“後爹,你能感覺到白虎的氣息嗎?”
“應該是在這了,不過必須入了陣才能真正的知道它在哪。”龍頭的回答讓從雲曦無語的白眼一翻,明明沒感覺到認了就好,偏要說得神棍似的,應該在這!它憑什麼這樣肯定呀,掐指一算還是心靈感應?
龍頭一聲冷哼,“你先別管我憑什麼了,對面姓伽那邊有個傢伙的氣場很不對,而且他們殺氣極重,你還是小心點自己吧。”這丫頭殺了人家大頭領的兒子又把小頭領父子給當衆滅了,這麼深的仇恨,人家不借這機會把她宰了纔是怪事呢。
得到提醒的從雲曦挑眉看向伽蘇那邊,嘖嘖,那目光還真是熱烈,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個挖了他家的祖墳了呢。
龍頭受不了的眼睛一翻,她是沒挖人家祖墳,問題是她把人家的香火給斷了,這可比挖了人家的祖墳還嚴重的好不好。
一心要在幻惑林把對手給解決掉的伽蘇剛進入便領着人把前路給堵死了,於是一行人全站在了入口處,不過因爲後方的入口已經關閉了,除非七天後幻惑林即將關閉的時候裡應外合的再打破一次結界,否則是不可能跑得出去的了,自然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掉頭往外跑,想包餃子這正是好機會。
瞪着和自己迎面而立的羅烈一行人,伽蘇的臉因爲得意與憤懣交織變得有點扭曲,“姓羅的,今天就是你們羅家的滅門之日。”
早就推測出他們沒安好心的羅烈,不以爲然的抱臂而立,“就憑你們這些殘兵敗將?”他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的,伽蘇他們因爲陳家父子這對生力軍的意外被滅,伽家少爺又在之前就被從雲曦給滅了,少年組沒了可派之將,青年組又少了一名主力戰將,所以爲了搶這個進入的名額可是經過了一番苦戰的,畢竟另外三個小隊本來就是打着揀便宜的心思的,眼看有機會又怎麼會肯輕易放過,雖然伽蘇他們再沒出現人員傷亡的情況,可是體力、魔力都大量消耗了,僅是隔了一個晚上根本來不及全面恢復的。
不過伽蘇這次可是有備而來,聽到羅烈的話不怒反笑,“殘兵敗將?羅烈,等會你就會知道到底誰是殘兵敗將了。”
羅烈挑眉戲謔,“是嗎?”
伽蘇被他這表情氣得臉皮一顫,站在他身後的青年這時出聲了,“和一些死人說那麼多作什麼。”
伽蘇似被提醒,再次露出了陰笑,“沒錯,你們會連殘兵敗將都沒資格當,今天你們只有死。”
羅烈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好了,好了,大話本大爺已經聽膩了。有什麼本事你就擺出來吧,今天在這裡把事情解決了,也省得出去後麻煩。”伽蘇的打算他們一早就猜到了,只是打架他們羅家從來就不怕,他願意死磕那正好,反正在這幻惑林裡再無什麼年齡限制,自己是不介意以大欺小的把一羣煩人的蒼蠅全給滅了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幹架已是必須的。一直當烏龜的伽家的老爺子這時很大膽的向羅老爺子發起了挑戰,“羅老怪。你不是很想和我打一場的嗎,我們換個地方,省得在這誤傷小輩。”
有陰謀!羅老爺子頓時嗅出這是想調虎離山,不過熟知他性情的伽家老頭可沒給機會他說不,再次撂下一句,“怎麼不敢?你們羅家就這麼點膽氣,還是你們除了那丫頭根本沒拿得出手的人了?”
羅老爺子自個叫羅焰還給兒子起了名叫羅烈,他的性情如何根本不需要解釋了,被人家這麼一刺。哪裡還能淡定,咻的一聲便往旁邊飛去,“死老鬼你過來,不把你打得趴下,我就跟你姓。”
伽老頭得意的和兒子交換了一下眼色。追着羅老爺子而去。
看到最大的BOSS被引走了,伽蘇一邊陰聲怪笑。一邊往後退,竟把位置讓給了他身後的青年。
羅烈塊頭雖大,腦子可不笨,一看這陣仗立時便猜想到這青年有問題。細細的打量他一眼,不是魅拒城的人,難道和小丫頭一樣是正修那邊來的?
接收到羅烈詢問的目光,從雲曦認真的打量着對面的人,後爹剛纔便提過了,這人的氣場不對,模樣自己並沒印象,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黑衣!難道是那些人?
眉頭輕蹙,她忙傳音告訴羅烈自己的推測,聽到傳音的羅烈也沉下了臉,瞪着伽蘇,滿眼的氣憤,“你竟勾結外人。”靠!那些傢伙的手也伸得太快了吧,自己也不過剛收到風,他們這就上場了。
羅烈這話一出,衆人譁然,要知道魅拒城勢力戰除了裁判都不會有外人的,以往也有些家族爲了取勝而招外援,但一經查證都會被取消資格,伽蘇這麼做,絕對是犯規了。
真相被點破,伽蘇也有點意外,那個青年卻只是冷冷一哼,“那又如何,全是死人還會有誰知道這事。”
被一語提醒的伽蘇淡定了,看着義憤填膺的衆人,抑頭大笑,“沒錯,我是找外人來幫忙了,那又如何,等你們全死了,外面的人還會知道這事實嗎?”
“靠,姓伽的你們也太陰狠了,居然要趕盡殺絕。”羅烈還沒搭話,一直站在旁邊的另一組魔修便叫起來了,他們本來就是進來打醬油順便看能不能揀到便宜的,因爲前路被伽蘇他們堵了,又想看看這兩隻魅拒城最大的老虎互咬的好戲,所以才留了下來卻沒想到自己也在被謀算之列。
伽蘇臉不紅氣不喘的陰陰低笑,“誰叫各位恰逢其會呢,也只能是自認倒黴了。”
雖然看不清楚那青年的底細,從小被嚇大的羅烈倒也不懼,撇脣冷笑,“你還真以爲憑這小子就能打得贏我們八個家族的人?”
“對,我們合在一起,把姓伽這夥不要臉的幹掉再說。”另外一組的人馬上醒悟的快步和羅烈這邊合在了一起,他們不是傻子,也知道伽蘇也不是傻子,他會這般有恃無恐,他請來的這個人肯定不簡單,若是還各自爲政,極有可能會被他們各個擊破,性命攸關,當然便宜先放一邊,保命再說。
而衆人的齊心對敵,只引來青年不屑的一聲冷嗤,“不自量力。”
手一揮,他身前竟驀的多了一排人。
羅烈他們硬生生被嚇了一跳,待他們看清楚來人的修爲更是直了眼,靠!一堆築基後期,還有兩個金丹期!這下子樂子玩大了。
盯着突然出現的一隊高手,羅烈震驚過後,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不對,雖說修士都有大得能裝人的儲物袋,富裕點的儲物袋甚至大到能把一座山給裝了,但是從來沒聽說活人也能進儲物袋的,這些人有問題。
“傀屍!”識海里的龍頭一聲驚呼,“這人肯定和蜃龍有關,不能讓他跑了。”
從雲曦冷冷的打量着那些“人”,聽着龍頭的解說,心裡一團火越燒越盛。
傀屍。雖然和傀儡只有一字之差,但煉製手段卻是天差地別,傀儡只是用金屬材料煉製而成的另類機器人,而傀屍所需的材料卻是人,是明晃晃的大活人,是強行將一個大活人抽魂剝魄,卻又不完全抽乾淨留下弱如遊絲的那麼一小縷,憑這縷小小的元神修士再沒辦法擁有自我意識。但又沒真的死透,以現代的觀點看就是成了植物人。而後再以秘法把這植物人活生生的煉製成能如常人般活動的人偶,因爲煉製之時還是算是活人所以這些傀屍除了眼神有點呆之外,身上並無死氣和常人根本沒兩樣,一般的人更是看不出來很容易着了他的道。因爲畢竟是屍體根本就是無所畏懼的也不知道痛的,一般活人根本抗他們不住,而且他們還能當人肉炸彈,就算是打不贏,只要他們來招自爆便能將修爲比他們高上許多的人給活活炸死,真正的人肉炸彈可能還會掙扎一下。猶豫一下,而他們卻是連眼都不會眨的,只要操控的人一聲令下,說爆就爆,讓人根本無從防備。
這樣的傀屍雖然殺傷力極大。但是煉製的方法卻太陰損了,所以在上古修真界便已將發明這門秘法的傀屍門給滅了。這秘法也一把火燒了,只是吞了幽冥獄火的蜃龍不知是不是那獄火裡有傀屍門的陰魂,竟學會了這秘法。上回龍頭和它過招,就差點吃了這虧。
聽完龍頭的話後。從雲曦憤怒了,雖然她已逐漸融入了修真社會並接受了這裡弱肉強食的遊戲規則,但是聽到這般滅絕人性的煉製方法仍是無法忍受,就算這裡沒人權,這裡不懂得尊重生命,但是人的良知總該還有一點吧,好好的活人就這麼硬被整成了活死人,這根本就是死了也讓人不得安生呀,就連畜生也知道同類的不吃,能把這些東西弄出來的根本就是畜生都不如。
往前一步,從雲曦直接站到了羅烈身旁,冷冷的瞪着站在傀屍後面的青年,“就憑這些傀屍,你就必須死。”當然她也不會讓他好死的,搜魂是必須的,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和蜃龍硬碰硬的本錢,但是早晚也得對上,先摸一下底還是有必要的。
“傀屍?”羅烈等人同聲驚呼,是了,只有變成了如傀儡一般的存在纔有可能放得進儲物袋裡。這種東西雖然滅跡已久,但作爲魔修卻基本都聽說過的,何況在這裡的還是有一定家族傳承的人,知道那些高手的真相,那個青年的身份也很容易便猜出來了。
衆人看着青年的眼神隨着變了,是明晃晃的不恥,“邪修。”
邪修是全修真界最鄙視的存在,因爲他們煉功的方法大多陰損,不管是正修還是魔修對這種只有害人方能提升修爲的邪修都極爲不恥,而伽蘇居然把這種人引來對付同城的修士,不管以前有仇沒仇,如今都一臉不屑的睨着他,爲了利益使用手段大家可以接受,但是選擇和邪修合作,這就真的是太無恥了,不僅是羅烈這邊,就是伽蘇那邊如今才知道那青年身份的人都不少露出了慍惱的神色,他們是想打贏羅烈,但是靠邪修幫忙,就是贏了他們也沒臉見人了。
當然伽蘇不是笨蛋,對於自己所依仗的東西一旦暴光會引發什麼自也早有準備,轉頭看着那些人,他臉上掛着一絲無奈,“各位,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現在木已成舟,大家算是綁一起了,如果今天的事泄了出去,不管真相如何,各位都不可能再脫身事外的。”
他身後的人聽得神情一滯,沒錯從開戰之初自己就和伽蘇站一塊了,如果說自己不知情,傻子也不會相信,勾結邪修的事一旦泄露,不僅是他們,就連家族也會受牽連,而這些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衆人慍惱的神色仍在,但仍是牢牢的站在了伽蘇身後,這表示什麼伽蘇自是明白,暗自得意一笑,經此一事,這些人算是被自己牢牢綁在一塊了,魅拒城日後就是他的天下了。
若非此時將有一場大戰,他還真的想抑天大笑一番,辛苦經營了數百年,他伽家終於要真正的掌握魅拒城了。
想到美好的前景,伽蘇像是個吃了興奮劑的人一般,神情亢奮,看着前方那惟一的絆腳石,有點迫不及待的道,“道友,我們這就動手吧,免得那老鬼感到不對往回跑。”
那個青年卻沒理他,一臉陰森的看着從雲曦,語帶不屑,“不愧是大宗門的弟子,見識真的不錯,可惜實力差了點,你的保鏢呢?堂堂玄武獸主和朱雀獸主不會膽怯到連頭都不敢冒吧?”
玄武獸主、朱雀獸主?!這兩個名詞代表什麼,衆魔修自是知道,頓時驚疑不定的看着從雲曦,她不是魔修嗎,她不是羅家的私生女嗎,怎麼會和正修攪到一塊了?
伽蘇像是突然抓到了羅烈的小辮子般,一臉憤慨的指着他,“好呀,羅烈,你勾結正修,居然讓一個正修冒充羅家子弟參加勢力戰,你這也太不要臉了。”
衆人隨着伽蘇的指責齊齊看向羅烈,的確請外援本來就不對,更別說請來的居然還是個正修,這若是真的,羅烈這事做得也太不厚道了。
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喝破自己的身份,從雲曦也是深感意外,只能無奈的看向羅烈,這事似乎有點不好收拾哦。
不過薑是老的辣這話是絕對沒錯的,面對衆人責問的目光,羅烈戳指就指向了伽蘇,“靠,要不是你這混蛋勾結邪修,人家會追到這來嗎?若不是發現你包藏禍心,本大人用得着犧牲自家子弟煅煉的機會讓正修代替上場摸你們的底嗎?”
這兩句反問,羅烈問得理直氣壯,問得義憤填膺,問得毫無心虛氣短。
於是大夥集體被忽悠,包括伽蘇都相信了,雖然這男子是在從雲曦冒出來之後纔出現的,但一開口他就是針對那丫頭的,很明顯兩人之前有仇,所以伽蘇很容易便能推算出,他肯定是被人家追得沒地方躲了,所以想借自己的手把這危險除掉。至於其它人,對羅烈的話更是深信不疑,懷疑頓時變成了敬佩,犧牲小高保全大我這是多麼高祟的情操呀。
看着面對衆人的道謝和讚美一臉受之無愧模樣的羅烈,從雲曦狠狠的抹了把臉,讓自己的神情儘量自然點,丫的,這位大叔也太黑太無恥了吧,完全對不起他老爹給他的那張忠厚老實的臉呀。果然自己的道德心還是太重了,和這些老人精相比真是差得不只一丁半點。
砸了砸嘴,自我解嘲了一番後,從雲曦將身上的暗夜珠偷偷取下,光明正大的擺出了正修的身分,“哼,光憑你還不配讓他們出手,光我一個就夠了。”這話無疑是承認了羅烈之前所說的,她是追着這邪修來的。
當然沒人知道這兩人把話全說反了,其實人家是追着她來的,而惟一知道的青年卻沒心情去解釋,因爲他的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這些魔修會怎麼想,事後會發生什麼事根本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掏出一個銅鈴,他看着從雲曦冷冷嗤笑,“好個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天玄宗的真傳弟子是不是真的那般的厲害。”
天玄宗的真傳弟子!?衆魔修再次被震憾了,靠!大宗門呀,大人物呀,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大有來歷呢。想到從雲曦之前的妖孽表現,他們又很快釋然了,也只有六大宗門纔有可能培養出這樣天才絕豔的弟子了,也只有大宗門的真傳弟子的身份才能解釋爲什麼這丫頭會這般的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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