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沙盤之上，新兵退避！
幽界散發的能量潮汐，通過龐雜裂隙，凝聚爲那輪黑月，把那股扭曲之力輻射污染區的每個角落。
數量衆多的下位僕從被影響，被驅使，按照本能吸收，以期完成進化。
而像人面蛛這樣的高級眷屬，它們有意識地從混沌大魔的賜福當中，掌握利用之法。
也就是建造“巢穴”——用密教儀式，通過特殊材料，構築一座祭壇，從而提升進化成功的機率。
人面蛛一族的祭祀長滿心不解，縱深接近數千公里的污染區，它們佔據百分之二十的生態位。
黑月釋放的能量潮汐，至少有四成被截留，導向人面蛛一族打造的巢穴。
“族中的精英，竟然大半都失敗了。巢穴孵化的成功率，一般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蛇行於地的祭祀長咬牙切齒，衡州新星總督府的戰線持續推進，作爲抵抗的首要防線，人面蛛一族揹負巨大壓力。
它好不容易通過海量獻祭，分到黑月之潮四成能量的“恩賜”。
爲的就是讓族中精英衝擊進化之路，增強實力。
“誰在搞鬼？”
祭祀長跪地乞求，精神力鏈接那隻龐大的金黃豎瞳，坐忘層次的心靈好似無比渺小。
轟隆隆！
混沌大魔的意志宛若實質，沉重如幾萬米高的巍峨山脈，碾過祭祀長相形之下的“孱弱”精神。
喀嚓，喀嚓……
祭祀長整個衰朽的軀體，好似要崩裂。
短短几秒鐘不到，它遭受着度日如年的痛苦煎熬，直至精神力斷開鏈接，迴歸自身！
“龐貝爾的狩獵目標！巢穴孵化失敗的根源，竟然是一個人類？看來龐貝爾已經凶多吉少。”
大祭祀得到模糊的答案，暈眩錯亂的視野之中，隱約閃過年輕的面孔。
“前哨基地……讓誰去呢。竊取我族力量源泉，應當受到嚴厲懲罰。”
大祭祀思索片刻，精神力如電波激射，迅速鎖定幾十公里之外的同族。
“提婭！龐貝爾可能遇害，它死在一個人類手上，你將那名‘兇手’帶回來。”
大祭祀威嚴聲音響徹腦海，喚作‘提婭’的高大雌性手掌輕輕一捏。
“咔”的一下，脖頸如田地裡的脆弱秸稈，瞬間斷折，歪向一邊。
“龐貝爾那個傢伙終於爲自己的狂傲付出代價了嗎。”
提婭像扔掉垃圾一樣，把那具屍體甩開。
“記住，提婭，要抓活的。區區人類，竟然敢吸收黑月之力，說明他潛力深厚，傳承非凡。
正適合作爲取悅大魔的‘上等祭品’！”
大祭祀隔着遙遠距離，下達命令。
“遵命！”
於巢穴內完成進化不久的提婭咧嘴笑道。
這位人面蛛一族的強大雌性，身高足足有兩米，窈窕身影充滿着爆炸性力量，顯得矯健又壯美。
在它腳下伏倒着衆多屍體，俱是穿着制式軍裝的東夏戰士，彷彿被割下堆在壟邊的麥子。
“正好，我還沒玩夠。”
提婭邁開步伐，巢穴容納的能量潮汐，讓它身軀得到淬鍊，並且還將生命力推到更高之處。
即便是曾經與自己相差無幾的龐貝爾，如今解決起來，無非一拳而已。
……
……
白楊壁壘城的總指揮部，城主姚國棟雙手撐在戰爭沙盤，濃眉之下的虎目一動不動，緊緊注視。
沙盤當中每分鐘都在更新數據，細緻到局部戰場的陣亡人數，傷損比例，皆清晰地展現。
“西部戰線呈現拉鋸。我方兵源充足，士氣高漲，理應向前猛推，跟上東線的腳步。”
姚國棟身材雄健，鬚髮濃密，雖然已經年過七十卻精神矍鑠，宛若青壯盛年。
他甕聲甕氣道：
“總督府的幕僚究竟幹什麼吃，既不讓我們擴大戰線，持續推進，也沒有收縮回撤，構築防線，就這麼耗着。”
姚國棟所質問的對象，並非總督府派遣過來的督戰軍官，而是泰君分裂出來的子體意識。
對方也是高冠長袍，面容古樸的形象，不過年紀卻只有十七八歲，眉眼相當稚嫩。
泰君子體揣着兩隻手，嗓音輕柔道：
“城主大人稍安勿躁。總督府着眼的，絕不是一處戰場，一條戰場。
總督大人出身戰團，統率過好幾次大規模的著名戰役，並非不懂得用兵的外行。
況且東西線兩座戰場，都由泰君統籌事務，分析戰況。既然總督府遲遲不願意下令，讓西線全速推進，說明自有考慮。”
泰君子體的這番話，姚國棟早就想過無數遍，他一介武夫，自認爲沒啥戰略視野，比不得總督府高瞻遠矚。
但駐守壁壘城十餘年，目睹一個個好兒郎折損在污染區，近乎無意義的消耗兵力，這讓姚國棟心裡難受得緊。
“污染區域的縱深極長，如果不調動大規模軍力展開平推、掃蕩和後續的清理工作。
一切行爲都屬於徒勞無功！”
姚國棟注視戰爭沙盤的某一處地方，直起腰桿，揚手指道：
“你看！這塊屬於人面蛛一族的統治地帶，它們侵略性和攻擊性非常之強，常常傾巢出動，獵殺各營的偵察哨兵！
白楊壁壘城每過十天，因爲執行固定的探索、收集等任務，所損失的戰士已經超過二十人。
這是一種慢性失血，無異於把新兵當成耗材使用……我個人不理解，且不支持。”
泰君子體露出理解的溫和笑容，戰爭就是如此，宏觀上的大局調度，得失衡量，勢必無法兼容個體層面的情緒與立場。
“姚城主，我很尊重你對衡州新星做出的貢獻，也尊重所有衡州人爲這場大開拓運動付出的犧牲。
但戰爭沒有溫情的一面，這臺機器一旦啓動，要麼把敵方絞殺滅絕，要麼將己方吞噬殆盡。”
泰安子體正色回答。
“你身爲白楊壁壘城的管理者，確實需要對那些投身大開拓運動的新兵負責，但總督大人同樣也要擔承起衡州新星的未來。”
姚國棟沉默良久，最終認可泰君子體所言，苦笑道：
“我剛入伍那會兒，班長就說我沒出息，這輩子只能當大頭兵。造化弄人，偏偏讓我就任壁壘城，駐守白楊。”
泰君子體寬慰道：
“姚城主仁心一片，愛惜新兵，這也沒什麼錯。但古話說，慈不掌兵，確也有其道理。”
啵！
戰爭沙盤發出氣泡被戳破的輕響，姚國棟重新把目光放回到那裡。
隨後挑起濃眉，露出幾分驚怒之色：
“人面蛛一族藉着黑月之潮，大肆獵殺我方灑出的探子！”
只見戰爭沙盤的某塊區域，一瞬間竟有十幾顆綠色光點熄滅黯淡。
姚國棟皺眉，擡手放大那處，代表偵察小隊的三角形小旗已經被拔掉。
僅僅二十分鐘都沒有，數枚小旗紛紛倒下。 “正值黑月之潮，眷屬生物的攻擊性高漲，我方必須中止探索任務，避免無意義的傷亡。”
姚國棟剛想做出指示，卻看見泰君子體搖搖頭，他臉色一僵，低聲道：
“探索任務目的在於，時刻保持對於污染地帶眷屬生物的動向把握，防止戰線出現轉移……唉，這城主，我做得真糟心，不如你來發號施令，讓我開神機上前線好了！”
姚國棟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看得出這位白楊壁壘城的最高長官，完全沒適應“主將”角色。
“姚城主，根據東夏最高憲令，活躍意識體不得替代行政單位，越過行政長官。我們只負責分析與執行！”
泰君子體微笑以對，不過這位參與戰爭沙盤推演的活躍意識體，忽然注意到人面蛛統治的那塊區域，似乎出現異常波動。
“獵殺偵察小隊的那隻眷屬，正在靠向前哨基地。”
通過掌心觀紋的“上帝視角”，泰君子體發現除去高速移動的人面蛛眷屬，還有一支等級更高的偵察小隊同樣接近前哨基地。
泰君子體雙眼閃爍數據流，頃刻調出白楊壁壘城下轄各單位的探索任務發佈詳情。
“居然是黃泉訓練營的新兵，他們能深入到前哨基地，當真不容易。”
泰君子體微微皺眉，按照局勢判斷，這支執行探索任務的新兵，很可能會撞上那隻高級眷屬。
“如果遇到那支偵察小隊，也許能獲救。”
……
……
秦時凡軀漸漸消瘦，隨着百骸宛若黑洞，鯨吞黑月釋放的能量潮汐。
按理說，如此磅礴的生命力澆灌肉身，應當讓他脫胎換骨，煥然如新。
但剛破開第五大限的秦時，正準備一鼓作氣衝擊更高層次，晶態階段的生命精粹不斷化爲柴薪，推動“身”與“意”持續壯大。
不斷損耗之下，反而讓他爲之飽滿瑩潤的完美肌體一點點失去瑩潤色澤，如同一節朽木。
“秦哥，這是咋回事？”
趙肅詢問高袍。
“不清楚。這陣仗有點大，我擔心會不會把其他眷屬生物吸引過來。”
高袍瞅着黑雲低垂的茫茫荒野，眼中透出幾分擔憂。
這可是污染地帶，眷屬生物的主場！
“蛻變麼。老闆正在完成專職級階段的‘蛻變’。”
短髮女子眼界明顯更高，看出秦時處於專職級突破之後的“進化階段”。
專職級與業餘級最大的差別，並非生命力純度和數值的高低。
而是前者每一次完成突破，都讓凡軀得到巨大進化。
這種底蘊的持續累積，纔是打破基因枷鎖，人體極限的關鍵所在！
“隊長，我怎麼感覺老闆他是專程過來下副本的。”
蒙着眼的西瓜頭嘟囔道。
“你以前跟我說，武道途徑的每一點進步，都需要付出汗水和努力。
可我覺得老闆他突破像吃飯喝水似的，刷刷怪就能漲經驗。”
短髮女子嘴角抽搐，心想道：
“天才和庸人能一樣？”
從碾壓戰勝龐貝爾就可以看出，老闆絕非普通意義的天才。
短髮女子就職於虛陽重工的P9崗位，個人履歷含金量十足，但看到秦時出手仍然不免產生“認知破碎”、“不合常理”的崩潰之感。
“這趟活好像還挺好乾的，隊長。
咱們只需要當啦啦隊喊加油，毫無危險性……”
蒙着眼的西瓜頭正呲牙樂呵，忽然間有一道恐怖身影闖進她的意識海。
彷彿食物鏈頂端的強大狩獵者，散發出滾滾如潮的危險氣息。
心靈映照下，好似一大團遮天蔽日的厚重烏雲，壓得西瓜頭喘不過氣。
“又有厲害的眷屬過來了。”
她苦着臉說道。
“誰讓你烏鴉嘴，非得說這趟活好混。”
短髮女子滿心無奈，舉目遠眺，捕捉到正以恐怖速度移動過來的模糊影子。
砰砰砰！
大氣發出爆鳴，好像一道道屏障被撕開，幾乎只在轉瞬，就已突近五百米內的危險範圍。
“好濃烈的生命氣息。”
提婭深吸一口氣，眼中浮現出迷醉之色。
像飲美酒，精緻面孔暈染出一抹緋紅。
相比起雄性的龐貝爾，提婭在某些方面感知更細微，能夠從秦時運轉功法，加速修煉的過程當中，嗅到令它極爲躁動的美好味道。
彷彿信息素所散發的強烈吸引，提婭兩條健美有力，足以夾爆鋼鐵的大腿微微收緊。
原本那股逐步高漲的殺戮慾望，轉而變成另外一種原始衝動。
【真龍向你投以注視】
【若你選擇與豐饒的雌性交媾，將得到恩賜……】
全心全意接受進化的秦時，被豐碑面板驚擾，他掠過一行行文字信息，嘴角不由地扯動。
四大支柱裡頭，貌似就【真龍】最不靠譜。
【天人】是砍怪，【太一】是守序，【神機】是製造。
唯獨【真龍】，讓人當種馬！
“生殖隔離都不考慮嗎。”
秦時望向身高兩米，健美豐饒的人面蛛眷屬。
對方長得倒是符合審美，可背後六對節肢，代表着它異類的身份。
“進化才推動到百分之九十，還差一點才完成。”
秦時略有遺憾，進度條沒拉滿就暫停，讓他有點不爽。
“只能速戰速決，將它乾死，再繼續修煉……”
他正要起身，另一邊又有人影疾馳，深綠色罩袍，皮質軍靴，腰間懸掛動能武器……
標準的東夏戰士！
“白楊壁壘城第一營偵察大隊！
新兵退避，戰場由我們接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