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沒啥稀奇吧？”
趙肅撓撓頭，他聽說衡州一流學府都會搭建網絡平臺，開通虛擬對戰室，供學生進行無限制格鬥。
“不一樣。”
高袍揚了揚手中“使用說明書”，解釋道：
“這玩意兒拓印的‘殘像’，是一縷真實不虛的精神烙印，然後被水晶保存。
殘像的戰鬥力，根據使用者精神強弱而定。
不僅僅侷限於交手，還能聆聽教誨，如同跨越歷史長河與前輩對話。
這種體驗絕不是數據模型創建出來的虛擬人物可以比較。”
趙肅倒吸一口氣，兩眼冒光。
如果殘像水晶裡頭收錄某位武道途徑的宗師，或者靈能途徑的頂尖存在，豈不是賺大了？
“這些殘像水晶在黃泉訓練營壓箱底好多年，真有好貨色，早就被選走了。”
秦時提着兩隻手提箱，左邊裡面裝有三枚顏色一致的紫色水晶。
約莫三指來寬，宛若圓柱，散發柔和光輝，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粒子流縈繞。
右邊則是五管高濃度的黑藥，殷紅得像血，凝結成半固態的晶體，稍稍晃動，就如果凍搖曳，彈性十足。
這是目前而言的最大收穫！
“秦哥，萬一抽到好卡！”
高袍興致勃勃，已經在幻想水晶烙印宗師意志，然後領悟神功絕學。
秦時淡淡一笑，別說宗師耳提面命，親自授法，接近武神的傳承他都見識過，所以心態比較平和。
最終選擇兌換殘像水晶，更多是因爲教官付壘的力推。
“我待會兒吸收一枚，看看效果。”
秦時把兩隻手提箱放到牀下，倒也不擔心被人拿走。
這次探索任務結束，他帶着高袍和趙肅成功歸來。
即便打穿人面蛛巢穴的消息還未傳開，但毫無疑問，秦時已經擺脫“新人菜鳥”的標籤。
得到所有新兵的尊重，乃至教官的認可。
“剛纔付教官還說，白楊壁壘城的最高長官要見我。”
秦時取出高濃度的黑藥，打開密封鐵罐，殷紅如血晶的危險藥物，被他當成零嘴兒，兩三口就吃個乾淨。
剛服用過高能食物的凡軀百骸，再次被狠狠刺激血肉活性。
秦時靠牆坐下，閉目內視，體內無數細胞沸騰，各大器官運轉協同，讓新陳代謝的效率提升到最高。
整個人好似填不滿的黑洞，吞納從幽界滲透過來的能量因子。
“秦哥他在發光！”
高袍嘖嘖感慨，他自認爲也見過世面，那些一流學府出來的天之驕子，沒哪個修煉跟秦哥一樣，光看陣勢就知道很猛。
“那種高濃度的黑藥，跟喝汽水似的，一口氣就幹完了。”
趙肅搖頭，對他倆來說，這跟對瓶吹強酸王水沒啥區別。
凡軀強度不夠，五臟六腑直接就炸，壓根沒法吸收。
否則，黑藥又怎麼會被標註成“高危物品”。
“老趙，你說像秦哥這樣的凡軀，咋樣才能鍛煉出來？”
高袍與趙肅兩人默默走出寢室，門神似的守在外邊。
“我問過秦哥，他說保持良好作息，每天空腹有氧，再加點兒力量訓練……”
趙肅呲了呲牙，像他這種老實人都有些聽不下去，秦哥未免也太瞎扯了。
“啥樣的力量訓練，才能消耗專職級凡軀的熱量與體力？”
高袍嘴角抽搐，同樣表現出懷疑，覺得這是秦時在開玩笑。
……
……
秦時正在迎接第五次新生蛻變。
他的凡軀自發運轉，修身爐轟鳴作響，釋放出平日轉化的雄渾能量。
意識海與之共振，挖掘更深層次，放大心靈波動，進而促進精神與血肉的冥合交流。
之前服用的高濃度黑藥，迅速地融化分解，被五臟六腑完全吸收，變成一束束的光波震盪。
“呼！”
秦時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受中，渾身如同沐浴光雨，點點滴滴的能量因子，逐漸匯聚形成大江大河，沖刷己身。
內外都被滌盪，洗去所有雜質，讓他不斷地接近昇華極限。
“生命力純度在升高，晶態凝結，血肉衍變。”
秦時閉目體會，已經停滯很久的心靈層次，突然開始鬆動。
他心靈波動大幅度增強，好似一束光洞徹黑暗，筆直射入幽界。
虛無海洋深邃漆黑，宛若另一方大宇宙。
秦時的意識像踏入神秘領域，捕捉到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景象。
有漂流海面的染血銅棺，有一雙虛空行走的紅色繡花鞋，有背後生長數對翅膀，被鎖鏈捆縛的天使，甚至有七首十角，威勢滔天的魔龍……
這些或是詭異，或是離奇的人或物，散發出不盡相同的黑暗氣息。
“這是精神的共鳴？”
秦時愕然，他心靈凝結的聖胎雛形，好像剛學會行走的嬰兒，有些搖搖晃晃，十分緩慢。
隨着心靈波動持續震盪，精神之光越來越明亮，幾如炬火驅散黑暗。
受到冥冥中的那點兒本能意識驅動，秦時不斷地深入幽界，更準確來說，應該是“下沉”。
幽界之廣，並非毫無邊際，幽界之深，同樣如此！
可以考證的歷史記載，曾有一位心靈顯聖的大神通者，用宛若恆星的精神意識持續下潛，足足耗費六十年歲月，終於抵達幽界之“盡頭”。
據那位大神通者所言，他看到一扇彌天蓋地的古老門戶，不知道通向何處，。
內裡透出大恐怖，大毀滅，彷彿末日天災的噩難氣息！
迴歸物質宇宙後，那位心靈顯聖的大神通者很快就坐化消亡。
他用生命得出幽界下潛的最深之處，接近九十萬刻度。
除非心靈顯聖的大神通者不能到達！
“每下沉一刻度，所見‘景象’都不相同，好似一步一重天地，讓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顛倒迷離。”
秦時大概理解靈能途徑，遨遊幽界，攝取能量，是個什麼情況。
當他精神意識下沉到十刻度左右，漆黑深邃的海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洶涌猛烈的火焰世界。
灼熱，刺痛，煎熬……諸般痛苦瞬間出現，齊齊襲擾精神。
秦時的感知十分敏銳，比起肉身凡軀的折磨，這種反倒是更清晰。
他默默運轉《虛空冥想法》，把那些侵染精神，蝕化心靈的雜念與苦楚，統統都給鎮壓下去。
煉化！不斷煉化！
秦時巋然不動，心靈像巍峨高聳，充塞天地的磅礴山脈，無法被摧撼。彈指一剎那！
當精神意識衝出“火焰世界”，漫長無比的煎熬倏然散去，一股股清涼之意涌現。
秦時的心靈聖胎雛形，像破碎又重鑄的琉璃，逐漸堅固，趨向完美。
一枚代表“火焰”的符號被他煉化，攫取。
只要把精神注入其中，就能讓心靈釋放出焚滅威能。
“靈能途徑下潛幽界，歷經種種‘考驗’，也是淬鍊精神，完善心靈的方式。”
秦時若有所悟，由他意識所化的那一束精神之光越發璀璨，凝練到有些耀眼奪目。
穿過讓意識消融的“火焰世界”，他來到遍佈雷霆的巨大天地，一道道雷光劈落，震耳欲聾，轟隆作響。
精神之光受到阻礙，才被淬鍊過的虛幻意識瞬間七零八落，呈現瓦解崩碎的趨勢。
“我才下沉到十五刻度左右，就覺得逼近極限。
那位心靈顯聖的大神通者，竟然堅持跋涉，抵達九十萬刻度之下，找到那扇傳說中的‘深淵之門’。”
秦時不得不佩服，他任由精神意識破碎毀滅再凝聚，藉此鍛造聖胎，讓一道道雷霆化爲花紋烙印，流轉於心靈之間。
沒過多久，那一束黯淡到接近熄滅的精神之光，猛地暴漲開來，轟碎道道雷霆！
“聖胎階段，差一點就要大圓滿。”
心靈汲取種種秘力，聖胎越來越完美，精神之火漸漸變成一盞燈，照亮茫茫無垠的幽界。
秦時長呼一口氣，他心知肚明，接近二十刻度已是極限，無法再進一步，通過下一個次元維度！
心靈退出幽界，精神層面的長足進步，讓身與意交融更加順暢。
寸寸血肉，筋骨皮膜，乃至臟器，朦朧之間輝光四溢，隱隱約約，要形成一片滄溟浩瀚的龐大氣象。
“沒有枉費我打通人面蛛巢穴，完成這次探索任務。”
對於黑藥的效果，秦時很滿意，他並不打算停下，接着再開一管，仰頭飲盡。
原本有冷卻趨勢的血肉活性，再次像被燒開的滾水，咕嚕咕嚕沸騰起來。
接着是第三管，第四管，第五管！
源源不斷地爆炸能量，充斥於凡軀百骸，每一個細胞都很飽滿。
南煌道館的《宇內烘爐秘典》，所修的秘藏，於磅礴能量的澆灌下，都開始流轉斑斕色彩，好似燦爛煙霞。
太皇兵，玄黃土，萬年青……
心、肝、脾、肺、腎，一時間都在蛻變。
精神之光騰起火焰，迸發雷霆，鍛造凡軀。
宛如千錘百煉，讓蘊含在血肉當中的活性越來越濃郁。
凡軀與心靈達成最緊密的結合！
“生命力漲得很快，不僅突破兩百點大關，還讓聖胎階段從雛形到接近圓滿。”
秦時神完氣足，場域再次擴張，一道道氣柱也似的白金色光焰閃動，如羣龍環繞，拱衛靠牆盤坐的挺拔身姿。
他自我感覺極爲良好，有種“此刻的我能打過去三個我”的錯覺。
於是，打開第二隻手提箱，取出一支殘像水晶。
“讓我看看怎麼個事兒！”
秦時志得意滿，他覺得自己邁入專職級五段，至少能跨越三段戰鬥。
也就是說，哪怕專職級八段的對手，秦時都可以做到強強對抗。
握住那支殘像水晶，精神之光騰騰閃亮，注入其中，牽動烙印。
嗡！
秦時耳膜鼓起，好似一輛地鐵呼嘯而過，掀起強勁狂風。
他的精神感知到某種震盪波動，迅速地與其共振，達到同頻。
“一顆荒蕪的星球，沒有生命氣息……這是給我幹到哪裡來了？”
秦時睜開眼，看見大片大片的丘陵鋪展，光禿禿的土地沒有任何草木生長，好像經歷大滅絕事件。
他好像穿越歲月長河，來到過去的世界，一切都是黑白色，毫無色彩。
“這種真實的感覺，比起虛擬構建的場景，更讓人深信不疑，哪怕用精神掃蕩，也看不出半點破綻。”
秦時彎下腰，抓起一捧土，張開手掌，讓其隨風散去。
“可是，人呢？殘像水晶拓印的對象呢？”
這個念頭才升起還沒落下，宛若洪流的鮮豔色彩就涌入秦時的視野。
白髮男子如同神魔，撞碎大片空間，撕裂出濃郁無比的虛無之色。
“祁無相！”
喝聲如雷音滾滾不絕，響徹長空，震起音爆，讓秦時腦袋都發蒙。
祁無相？
誰？
我嗎？
緊接着，一道更爲恐怖的身影同樣出現。
來人氣勢上不輸宛若神魔的白髮男子，釋放出來的光與熱，媲美恆星天體。
龐大重力兀然降臨，籠罩數百里之地，擠壓丘陵山體，讓其如酥脆餅乾，咔嚓咔嚓破裂開來，一條條如龍山脈被碾壓粉碎，無序漂浮在半空。
秦時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可怖壓力，如同被拉到中子星，讓時空彎曲的強大重力，撕扯着他的精神。
“賀嵐禪！來，與我戰個痛快！”
宛若恆星天體的恐怖身影，同樣將實質般的目光打向秦時。
他眼神所及，空間破碎，彷彿熊熊烈焰燒穿虛無！
誰？
我？
賀蘭禪！
秦時再次懵了。
不明白髮生什麼。
但很快地，他就親身遭受銀河之間，絕無僅有的珍貴體驗。
被兩大武神混合雙打！
賀蘭禪和祁無相的致命攻勢，讓秦時如同經歷一場宇宙射線暴，還未體會到痛苦，意識就已陷入黑暗。
站在門外好像“把風”的高袍、趙肅兩人，突然聽見一聲大喊，好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倆推開門一看，發現靠牆而坐的秦哥。
其人好像經歷過某種打擊，流露出空洞而恍惚的神情。
“秦哥……”
“你還好吧？”
高袍和趙肅小心問道。
“很好，非常好！”
下一刻，他倆所擔心的秦哥就重新“振作”，眼中閃過興奮與激動。
“原來是打老賀和老祁嗎？有意思！”
少年驕陽與巔峰十傑，究竟存在多大的差距？
秦時搓搓手，心想道：
“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