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星元量堪比聚星中期的楚歌,在釋放了如此之久的極冰盛宴之後,星府之中早已空空。但更爲要命的是,他爲了抓住郭懷便沒去躲避那聲勢駭人的一卷,他的肩骨已經碎裂,那個可怖的血洞還在不住地往外冒着鮮血,此時的他意識早已模糊,即便獲得了勝利如何還有力氣去躲避這陰險至極的一招?
如果躲不過去,他還能去哪兒再找到一顆神鬼丹?見到郭懷此舉,場間之人大驚,便是高臺上的院聖教七子皆是眉頭緊皺,面露鄙夷,郭逢秋急得站起了身,但想要去阻止已然爲時已晚。
所有人都看到了郭懷的舉動,皆是震驚不已,郭聖學院的學生們一個個緊咬着牙根,面色滾燙,聖人的後輩竟是如此卑鄙之人。郭逢秋,面色驚變不定,如果戰鬥中毀了對方的星府,尚還有解釋的餘地,就算清律司方面也不會多說什麼。但戰鬥已經結束,輸了就是輸了,行如此卑鄙之手段簡直是將郭家的顏面丟盡。
郭逢秋面色漸冷,已是在思考如何懲罰自己這個愚蠢的孫兒。
那一道暗勁來得極快,便是在場的星丹境強者想要出手阻止已是來不及,而就在那團勁力即將要與楚歌的丹田接觸之時,一道流光卻從擂臺下竄了出來,隨着道悶哼聲傳來,衆人才發現一個小姑娘擋在了那個搖搖欲墜的青年人身前。
暗勁沒有傷到意識模糊地楚歌,卻是被眼前這個身着青裙的小姑娘擋了下來。場下的學生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就連郭聖學院之人亦是如此,若郭懷真的偷襲成功。想來他們的臉面也會不好受。
衝到了擂臺邊上的張衡也鬆了一口氣,這個傢伙要是成爲廢人被趕下山去了,日後自己窘迫之時又該去哪裡蹭飯。
高臺上的郭逢家見着此幕,這才向着諸位老友拱了拱手,說道:“老朽管教不嚴。”
老院長們未曾在意。朱仲由擺了擺手,看着擂臺之上那個小丫頭,和藹說道:“這次還多虧她了,否則,文武雙甲之名落最後落得個如此悽慘下場,則書山無光啊。”
頓了頓之後。這位老人才嘆道:“如果這小傢伙不去答了那最後一題,那該多好。”
衆人沉默,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位眼睛半眯着閱卷的紅袍老人,他手中拿着的試卷正是楚歌的,幾人皆是嘆了一口氣。愛才之心人皆有之,此子若是好生培養,指不定幾年之後,青雲榜上最前方的那些位置,又會多出個書山的名額來。
排名賽似乎已是塵埃落定,接下來的事便是裁判宣佈比賽結果,而身爲榜首的楚歌自然會得到豐厚的嘉獎。廣場上的學生們看着那道身負巨尺的青年背影,神色皆是有些複雜。大考榜首、排名賽第一,這兩個名頭獲得其中一項已是耀眼無比,當他們集於個人一身之時。又該是種怎樣的榮耀?
院試畢竟是由考官閱卷,雖說有聖人監察,但當他們知道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獲得甲上字牌時,任誰都會心有不甘,或是嫉妒。因此,當這個甲上考生不知因何走進了那家被世人唾棄的學院時。他們便可以打着道義的幌子去針對、羞辱他,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宣泄心中的嫉妒或是不滿的情緒。
人心就是如此奇妙。當你不好時就很難見得別人比自己好,因此。他們那些刺耳的言論彷彿都是合理的。但直至現在,再也沒有人能說出任何不滿的話,因爲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青年人非常優秀,甚至書院直至如今也未出現過如此優秀的新生。
令同齡人崇拜自己是件難如登天的事情,但現在的楚歌卻享受到了這個待遇,如果此時他還能清醒地享受着來自於那些青春靚麗的同窗們投來的崇拜眼神,那就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惜的是,儘管他努力睜大了雙眼,也只能看見道模糊的背影。
“丫頭……別……別搶了我的風光。”
說完這句話,楚歌嘴角露出了絲笑意,這才無力地垂倒在了白鶯那散發着淡淡幽香的後背上。小姑娘微埋着腦袋,沒人看得見她的表情,也不管楚歌的血液浸透了她的後背,自然也不會管漸漸從冰雪中掙脫出來的郭懷那怨毒的眼神。
她就站在擂臺上,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這是先生的戰鬥,所以他可以受很重的傷,做弟子的只需要安安靜靜地站在擂臺下爲他加油,也需要她去爲先生療傷,無論如何,自己是絕對不能插手的。所以,當郭懷的拳頭穿過了楚歌的肩膀時,這個小姑娘即便急得團團轉了,也只是準備好了療傷的丹藥,沒有衝上擂臺。
郭懷看着眼前的師徒二人,面目猙獰地笑道:“總有一天,我會……”
然而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便只覺腹中一涼,一道可怕的勁氣穿透了他的丹田氣海。
他微微張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腹部上那個不停往外流着鮮血的傷口,他驚愣着,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但他能感覺到的東西卻比疼痛要可怕得不止千倍萬倍,自己的星元正在不斷流失,元脈擰在了一起變得黯淡無光,任憑他怎麼努力也無法再凝聚出星元。
過了片刻之後,他纔想到了個可怕的事實。
“我的星府……碎了!”
郭懷的臉色在那頭烏黑的長髮襯托之下,變得更爲蒼白,那兩片薄薄的嘴脣亦是如此,毫無一點血色,他那雙神采熠熠的眼睛瞪得陡大卻再無往日光芒,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晚春的風本該帶着初夏的燥熱氣息,但所有人都覺得此時拂過廣場的那陣風異常刺骨寒冷
整個廣場也是一片死寂,因爲白鶯在動手時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動作,就是在這數千學子、十六位院長以及西陵教會之人眼前,未有絲毫猶豫,光明正大地毀了這個郭聖世家嫡傳人的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