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美人聽到聲音,也輕移蓮步,從旁邊的茅草屋走了過來。
鍾無豔一回頭,還以爲自己的眼睛花了。只見門口,赫然站着一位穿着綾羅的美人兒,只見她髮髻插着一枝金步搖,耳垂大秦珠,恍若神妃仙子般光彩照人。夕陽那溫柔的餘光輕輕地灑在她的身上,這使她整個人的線條看起來更加柔和了。
“是你?”她有些驚愕地看着王美人。
王美人嫣然一笑:“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的話,伯父可就急壞了。”
如此裝束的王美人,的確美麗出衆,也難怪在王宮時,田闢疆極寵她。她很美,美的無可挑剔,只不過比鍾無豔少了幾分仙氣,比夏迎春又少了幾分傲氣。不過,她卻有着她們所沒有的溫婉氣息,即使她的內心如波濤般洶涌澎湃,可是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依舊泛着柔和的光芒。她分明就是一滴水,整個人如水般的柔和,柔和的沒有一絲絲殺傷力,百鍊鋼都能化爲繞指柔。
“你怎麼可以穿成這樣?”鍾無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趙王不會無緣無故送這麼些東西來的。到時候,如果他讓你們做什麼,你們該如何是好?”
她覺得老農夫不明是非也罷了,難道王美人也不明白,離權力漩渦越近,就越危險嗎?嬌滴滴的王美人,她又是爲什麼從王宮裡逃出來呢?
“做什麼事情?”老農夫聽了,冷笑道,“趙王無非是想請你出山罷了,又能要我們做什麼事情呢?我和王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哪有什麼利用價值啊!聽爹的話,明天一大早,就跟趙王派來的使者走吧。趙王已經爲你預備好了大宅子,聽說還預備了二十多個奴僕呢!你看,這是趙王派人送來的首飾……”
他知道女孩大都喜歡這些珠寶首飾,便故意打開,想讓鍾無豔高興一下。
只見盒子中,赫然擺放着無數珍寶首飾,有事事如意簪,瑤池清供邊花,綠雪含芳簪等,件件都是極品。當然,最漂亮的早已經被王美人拿走了,她最喜歡的是那隻羊脂白玉的玉鐲,在王宮時,她就非常羨慕夏迎春腕上的那隻名貴的玉鐲了,只不過田闢疆並未賜給她此物……想不到在這小小的破茅草屋裡,她卻輕而易舉的戴上了。
不過,鍾無豔連看都沒看一眼,目光無比冰冷。她本來對這些珠寶首飾都不感興趣,倒不如一柄寶劍來的親切。
“都退回去,我是不會去趙國的!”她冷冷地說,“如果誰想收下這些東西,誰就跟着去!到時候如果趙王要打仗的話,你們就上戰場!至於我,無論如何是不會去的。”
她的確不想出山,如果有那意的話,當初她就留在秦國了。秦王對她極好,而且秦國在七國之中又最爲強大,選擇秦國,遠比選擇趙國要好的多。
“你這話怎麼說的?”老農夫聽了,大怒,“你可否還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我命令你去趙國,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這些日子,那使者已經摸清楚了老農夫的脾氣,將趙王爲鍾無豔預備的那座府邸,描繪的仙境似的。什麼假山啦,清泉啦,各色奇花異草,還有那華燦燦的屋子,那窈窕的婢女,聽的他是心花怒放。他的想法非常簡單,只要誰給的條件好,他就讓鍾無豔替誰賣命!不過,他卻從未考慮過,如果鍾無豔血染沙場的話,那該如何是好呢?
“要去你自己去!”鍾無豔冷冷地說,目光卻落在了王美人身上,“至於你身上的這些東西,想必也是趙王送來的吧。把些東西都摘下來,明天一大早,都還給他們!”
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王美人,她不得不暗自讚歎。如此佳人,似乎只應該穿這些綾羅綢緞,素日裡的那些粗布衣裳,可真是委屈了她。
“你說什麼?”王美人聽了,連忙委委屈屈地對老農夫說,“你看她……”
她喜歡漂亮衣裳,喜歡珠寶首飾,雖然這些東西並不是送她的,不過她卻心安理得的穿在了身上。誰讓鍾無豔那個混蛋“父親”,佔了她的便宜呢?她那高貴的玉體,只有田闢疆纔有資格享受,那麼一個又老又醜的傢伙,憑什麼看遍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呢?
“穿都穿了,怎麼還呢?”老農夫護“妻”心切,臉一沉,不悅地說,“都成了舊東西,難道再還回去?再說了,以後你不能對王姑娘這麼無禮,因爲我已經決定了,等她生下孩子,便娶她爲妻。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好好對待她,不能輕慢!”
一聽這話,鍾無豔愣住了。她真的以爲,這老農夫瘋掉了。一個夏家的老僕人,一個千嬌百媚的嬪妃,他們又怎麼會勾搭到一起的呢?
她有些疑惑地擡起了頭,輕輕地放到了老農夫的額頭上,試了一下他的體溫。
“不發燒啊!”她有些疑惑地又看了看王美人。
只見王美人一臉驕傲地笑着,如水的眸子裡,似乎有着挑釁的味道。
“肯定是這女人搞的鬼!”鍾無豔心中有些暗暗後悔,後悔自己將這個女人給留下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將她送到別處去,免得她再生事端。
鍾無豔又豈會被王美人所要挾,她冷笑道:“好啊,不還就不還!”
聽了這話,老農夫的臉色才漸漸緩和了。
不管怎麼樣,他想成爲老太爺的夢想,還要靠鍾無豔來實現。他再傻也知道,如果沒有鍾無豔的話,趙王又怎麼會送給他那麼多的珍寶呢?
“我明天要回桃花山了。”鍾無豔冷笑道,“這些藥給你,你自己煎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揹簍遞到了王美人手中。
“好髒啊!”王美人的纖纖玉手剛剛觸碰到那帶泥的揹簍,便立刻鬆了手,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怎麼那麼多的泥啊!”
那揹簍,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裡面的草藥灑了一地。
她並不知道,爲了採這些藥,鍾無豔翻山越嶺,每天只能啃着冰冷的乾糧充飢。
“看看,都髒了呢!”老農夫見狀,連忙上前,輕輕地替王美人拭去沾在衣服上的泥。
只不過,他的手太髒了,立刻在那精美的綾羅裙上,赫然留下了幾道鮮明的指痕。
“真笨!”看着裙子越弄越髒,王美人一把將老農夫推開,看着鍾無豔問,“你去桃花山幹什麼?”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好像自己真的是鍾無豔的繼母一樣。
“我自幼在桃花山長大,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鍾無豔冷笑道,看着那張嬌豔的臉龐,“我孝順我爹天經地義,孝敬師父又怎麼不可以?我離開桃花山的日子也不短了,心裡挺惦記他老人家的。”
“你不想去趙國就直說,何苦耍那麼多花招?”王美人的臉上漾起了怒意,一張嬌豔的小臉,漲的紅紅的,猶如新出鍋的螃蟹,“告訴你,我的身體已經被你爹給玷污了!你可要想好了,這事萬一要傳出去的話,你爹的腦袋還保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