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鬧劇還未有定論,楚家的事霍北涼並不好插手,但並不代表人欺負到了頭上還能一言不發。
“我雖不是世家出身,不過但凡昌盛之家,一家之主若是沒有肅清隱患的能力,怕也撐不了多久,員外以爲如何?”
楚大爺明白,這是霍將軍在提點他呢,可三房是他的親弟弟,若真如將軍的意思,別說旁人,只怕老母親是第一個不依的。
楚大爺面上帶着難色,霍北涼眉頭一挑,“楚家的事與我無關,可月兒是我的娘子,員外若護不住,還請知會我一聲。”
霍北涼維護之意明顯,楚大爺亦是疼愛這個女兒,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心下稍安。
兩人從書房裡出來,便見楚映月站在門外,穿着一身月青色的杏花襖子,頭上僅僅只簪了一隻玉簪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使得本就細膩白/皙的肌膚越發溫潤清透。、
她嬌嬌柔柔的喊了一聲爹爹。
楚大爺拱手一笑,“既是有小女送將軍,老朽便偷個懶先走了。”
轉眼之間,院內又只剩下兩人。
楚映月攪着手中的帕子,一時不知從何處開口,魏陽傑的信她昨夜就藏在了衣袖裡,可今早找了一早晨也沒見着,她琢磨着可能是叫霍將軍撿去了,所以特意過來問問。
她瞥了一眼霍將軍,斟酌了半晌,“不知將軍有沒有在我院子撿着一樣東西?”
東西?
霍北涼突然就想起他燒燬的那封信,原本上挑的嘴角漸漸的落了下來,以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見女孩光潔的額頭,以及小巧細嫩的耳垂。
“沒撿着。”霍將軍眼也不眨的說。
聞言,楚映月失落的一嘆,秀氣的眉間拱着小小的褶皺,早知道在青龍寺裡還等什麼英雄好漢,直接尋上了兩個人,殺了魏陽傑算了,眼下也不會鬧出這樣多的事了。
霍北涼明知故問道,“落得什麼,不如我也幫你找找?”
楚映月先是點頭,又連忙搖頭,這東西霍將軍沒看見還罷了,若看見了那還得了?
小手在他面前擺了擺,慌忙解釋道,“不是重要的東西,不必麻煩將軍了。”
“反正我也無事,不麻煩。”男人幽幽的說道。
楚映月乾乾的笑道,“將軍不是要趕路?”
霍將軍好整以暇的答,“京中無事,先不走了,還是你的東西要緊。”
嘎?
不走了?
楚映月瞪大眼睛看着他,神情略略有些遺憾,“不走了啊?”
霍將軍不走,她還怎麼懲治魏陽傑?
“嗯,不走了,你丟了什麼東西?”
“也……沒丟什麼,沒丟什麼。”楚映月的視線四處亂轉,“若是將軍沒什麼事,我院子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男人定定的看她,她看也不敢看人一眼,轉身便要走,哪料男人大手一撈,她的臉便狠狠的砸在了男人的胸口上,濃烈的男子氣息爭先恐後的涌入鼻腔,衝上腦袋,竟連疼都忘了說。
滿懷的軟玉溫香,霍將軍喟然一嘆,果然有媳婦就是好。
芍藥和半枝就在院子外頭站着,一準是要笑話她了,楚映月滿臉通紅的在懷中掙扎,男人的胳膊如同鐵臂一般,即便她再怎麼用力也動不得分毫,落在發頂上的目光如炬,她又掙扎了幾回,似乎發覺了什麼,身子一僵,她猛的擡頭看他,臉色頓時紅個頭頂。
“你……你放開我……”女孩的臉色如蝦,眼中含淚,似乎嚇得快要哭了一般。
霍將軍不捨得撒開手,看着女孩飛快的從他懷裡退出去,莫名覺得自己像個浪/蕩的登徒子,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的。
大將軍深呼一口氣,看着楚映月的腳丫子快要邁出院子門口,淡淡的道,“東西不找了?”
“不找了!”話中帶着些許氣急敗壞的味道。
“哦,那信。”他話一頓,“也不找了?”
楚映月步伐一停,回首看着霍將軍平靜的毫無愧疚之意的臉,咬牙切齒道,“將軍不是沒撿着?”
霍北涼看着女兒因爲薄怒而越發明豔的臉,先前陰霾的心情不知怎的,竟突然好了幾分,他大步靠近她,迫的楚映月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哦。”霍將軍慢悠悠的說,“方纔忘了。”
忘了?
要不是霍北涼長得實在太高太壯太兇,那一瞬間,咬死他的心都有。
“這麼說,霍將軍是記起來了?”這幾個字着實有些像從牙縫裡逼出來的。
霍北涼勾着脣角,“是啊,有時候心情不好,記性就不大好。”
楚大小姐,“……”
既然霍將軍看過了信,楚映月也不扭捏隱瞞了。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堂堂大將軍爲什麼能看上楚家,她一直都不明白其中緣由,上輩子她與魏陽傑私奔,兩人婚事不了了之,她以爲霍將軍只是迫於壓力,或者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才暫時答應親事,這些日子她也一直想找個機會與母親解釋清楚,希望能退了親事,這樣一來,便不會耽擱霍將軍的前程。
卻沒想到霍將軍竟親自過來商議婚期。
帕子在她手中攪成了一團,這是她一緊張就愛犯的小毛病。
“我與魏公子是在花燈會上相識的,起初,我以爲他只是單純的愛慕我,憐他無父無母實在可憐,便時常接濟他,二妹妹與我誇他,又買通了我的丫頭,與我送信。”
楚映月忽然想起那日站在熊熊大火外頭的霍將軍,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片蒼涼,記憶中男人與眼前的漸漸重合到一起,“魏陽傑此人極是卑鄙無恥,見我與將軍定了婚事,便要拿我的名聲作弄,那封信若落在外人手裡,累我的名聲倒不怕,將軍於我是救命恩人,總不好叫將軍也壞了名聲,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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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安的抿了抿脣,“若是……若是將軍爲難,也可與家父退了親事……”
楚映月說的這些,霍北涼早就從虎子口中知道了,他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微微挑眉,“你想退親?”
她慌忙搖頭,“不是……我……”
她的手被男人一把牽着往前走,溫暖而帶着薄繭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莫名帶着一股子安心和踏實的感覺,兩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大門口,門外,楚家的下人手裡正牽着一匹高大的棕黑色的馬等候,男人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翻身上了馬。
金色的陽光把男人也鍍上了一層金色。
“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