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霍夫堡宮。
弗蘭茨對於近東發生的戰爭並沒太大興趣,畢竟他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以雙方的實力和攻守架勢也很難出現意外
說到意外,普魯士發生的情況才讓弗蘭茨感到意外。
威廉四世最終還是選擇了向立憲派妥協,他的妥協並不讓弗蘭茨感到意外,但他妥協的方式卻讓弗蘭茨感到奇怪。
威廉四世同意了資產階級和貴族要求施行君主立憲制的請求,同時又同意了萊茵地區單獨設立國會的請求,也就是說現在普魯士不但成了君主立憲制,還有了兩個國會。
弗蘭茨嘆了一口氣,他長久以來的目的終於達成了。
“二元制國家,老享福了。”
雖然威廉四世很自閉,但是普魯士王國中,無論資產階級、貴族、自由主義者、平民,還是天主教徒,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贏麻了。
國王大道上,歡慶的氣氛蔓延到了每一個角落。就連最陰暗的巷子裡都掛滿了彩旗,巨大的橫幅高高掛起,上面寫着“憲法萬歲,普魯士萬歲!”
身着盛裝的市民們在大街上游行,就連醉鬼們口中都含糊不清地喊着“憲法萬歲!國王萬歲!”
有實力的商人、銀行家,以及大地主們歡聚一堂。他們高舉着酒杯相互慶祝,他們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他們看上的東西,早晚都得是他們的,現在是這個國家,以後就是這個世界。
自由主義者和公知們在街頭開壇布法,激情洋溢地揮灑着汗水,宣傳着君主立憲制將給這個世界帶來何種改變。
市民們高呼着似曾相識的口號,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和激動的淚水,他們暢想着美好的明天。
孩子們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他們從地上撿起傳單,折成紙飛機的樣子到處玩耍。
雖說是紙飛機,但說成是紙飛鏢更合適一些,畢竟當時飛機還是一個非常小衆的概念。
一支紙飛機被孩童奮力擲出,藉着風力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直到在後面追趕的孩童再也跟不上。
最終這架紙飛機落在一家啤酒館的二樓,一個臉上有疤的大鬍子正在和人喝酒,他看了看紙飛機上的內容便隨手將它團成一團。
“如果國王陛下能早點駕崩就好了。”
“你喝多了!這話可不能亂說。”
維爾納·馮·西門子連忙捂住了朋友的嘴。此時民衆對於君王的敬畏、恐懼是刻在骨子裡的,並不會在短時間內消退。
“他親手分解了這個國家!真是蠢貨!”
俾斯麥一口氣將一大杯啤酒一飲而盡,他頓覺口味似乎有些不對,他好像在哪裡喝過。
“是奧地利人的皮爾森啤酒!”
一旁的酒客立刻湊過來說道。
“兄弟識貨呀!這可是從奧地利帝國運來的正宗的皮爾森啤酒,比咱們這自釀的啤酒還好。”
“還便宜!”
一羣酒客哈哈大笑,但俾斯麥卻覺得心中的悲涼無以復加。愚蠢、懦弱的統治者,無知、矇昧的民衆,這個國家真要完蛋了。
霰彈親王在家耐心地擦拭着自己最喜歡的獵槍,他對於自己兄長的決定完全無法理解,哪有士兵還沒開打就認輸的道理?
霰彈親王試圖用自己的獵槍對準他的下巴,然而現實是獵槍的槍管太長,並不適合自殺。
萊茵地區,教堂中燈火通明,天主教徒們慶祝着自己的勝利。
在科隆大主教的要求下,各個教堂都舉行了一系列大規模的禱祝和慶典,感謝上帝讓他們實現了信仰的自由。
教會爲了造勢購買了大量的麪包和廉價紅酒,以及吸引小朋友的糖果。
弗蘭茨也很開心,他特意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皇家晚宴。
不過奧地利人是不會聯想到普魯士的事情,因爲奧爾加皇后懷孕了。
這對於整個哈布斯堡家族,乃至整個奧地利帝國來說都是頭等大事,皇室的繼承問題始終是王朝穩定的關鍵。
弗蘭茨有了自己的繼承人將有助於王朝的延續,尤其是對於此時人丁並不興旺的哈布斯堡家族來說。
其次,由於弗蘭茨本身就是隔代繼承的特例,所以一旦他出了什麼事情很容易引起在繼承權方面的混亂。
如果真的有人起了念頭,再加上有人煽風點火非常容易釀成慘劇。
那絕對會是奧地利帝國曆史上最混亂的一次繼承,哈布斯堡家族面對的局面將會比特蕾莎女皇登基時更甚。
奧爾加懷孕之後,無論生下的是不是男孩,那個孩子都將具有極強的正統性,至少可以避免因缺乏合法繼承人而引發的權力鬥爭或內部動盪。
在君主制國家,尤其是君主專制國家中皇后懷孕這件事的影響力是後世人難以想象的。
無論是國家政府、皇室,還是教會都會藉此來大做文章,大型的慶祝活動既能拉動就業,又能刺激消費,還能消解民衆心中戾氣和不滿。
皇帝通常也會進行一些特別的恩賞,如特赦囚犯、減免賦稅、分發錢糧等。
大型的祝禱活動會強化“君權神授”這一概念,教會在瘋狂強調這一概念的同時也在提高自身的存在感。
事實上十九世紀女子生育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情,很多著名的歷史人物都是死於難產。
一旦一屍兩命,對於全國上下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所以全民祈福是一項必不可少的項目,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和社會矛盾,提升國家凝聚力。
當然對於此時正處於上升期的奧地利帝國來說,這些活動會讓民衆感到更加幸福。
弗蘭茨並不怕花錢,事實上他還怕錢在經濟循環中流通的不夠快。
奧地利帝國的經濟自成體系,只要是在奧地利帝國境內花的錢,基本上最後還會回到弗蘭茨的手中。
比起民衆對國家和皇室的信心,短期內的浪費根本不算什麼。
奧爾加自己也很開心,一方面是懷孕這件事本身帶來的喜悅,另一方面則是打破外界的質疑。
畢竟她已經是一個28歲的老姑娘了,從她嫁入維也納之後關於她不能生育的流言就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