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羅加前線,俄國一方已經是傷病滿營,後勤不足的問題再次暴露出來。
之前由於俄軍超高的死亡率,讓後勤問題得到了一定的緩解,但隨着傷兵數量的不斷累積。
俄軍此時哪怕將所有的後勤人員都用於照顧傷兵都不夠,所謂的照顧不過是勉強維持生命體徵而已。
有飯吃、有水喝,運氣好還能得到一些酒和菸草,這便是俄國傷兵所能得到的全部。
至於得到救治,這基本上是天方夜譚。俄軍的軍醫數量嚴重不足,或者說俄軍根本就沒有軍醫,基本都是靠臨時徵召。
而前文介紹過,在十九世紀醫生可是一個受人尊敬或者說十分高貴的行當。這幫人可沒人願意去前線冒險,過那種苦哈哈的日子。
所以每一次俄軍都是抓一些鄉醫和佔領地的醫生湊合用.
要說之前多布羅加和南塞爾維亞地區的居民對俄國人還有着些許期望,畢竟同是斯拉夫人,有着相同的敵人。
但在俄國人佔領的這一段時間裡,他們的幻想被擊了個粉碎。
無他就是因爲俄國大兵的素質過硬,哪怕有沙皇坐鎮,俄軍在途徑瓦拉幾亞時也是如狼羣一般讓人避之不及。
經過這段時間俄軍的反覆折騰,以及戰火的洗禮,這些當地人早就恨死了俄軍。
那些被強徵來的醫生們更是巴不得俄國人死,又怎麼可能去用心救治呢?
於是乎俄軍傷兵的死亡創下了歷史記錄,即便是以俄國人那粗大的神經也感覺到痛了那種。
除了傷,病也很要命。起初最要命的是傷寒,但隨着氣溫逐漸升高,蚊蟲復甦,再加上週圍河網密佈,瘧疾便成了俄國人的心頭大患。
這一次是連那些醫生都一起病倒了,而且感染正在從低級士兵、醫護人員、低級軍官之中逐級擴散。
亞歷山大·普林斯基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當前的局勢已經失控。其實他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讓奧地利人試試。
俄軍的傷病問題弗蘭茨早就想到了,畢竟歷史上俄國人的後勤補給就十分稀爛,而且每次打仗必定傷病滿營,所以奧地利帝國早就派出了一支援救隊。
不過由於其中包含大量宗教人員,這就讓沙皇十分不滿,但又不好拒絕便讓普林斯基將其束之高閣,好吃好喝地招待,但別讓他們與士兵和當地人接觸。
普林斯基自然明白沙皇的意思,他本身也不相信這幫奧地利帝國的天主教徒。
俄國的官員們也覺得弗蘭茨是別有用心,但實際上宗教人員的安撫本來就是奧地利帝國戰地醫療體系的一部分。
還有另一點,那就是在報酬不高、情況不明且具有相當程度危險的情況下宗教界人士的相對意願更強。
而且不光俄國人膈應奧地利人,很多奧地利人也不待見俄國人,如果是跟隨本國的軍隊出征就算了,可讓他們去救其他不相干的人。
這種事情嘴上說說還行,一般人真沒有那種胸心。
除了教會的人以外,奧地利帝國還派出了大量軍醫和醫學生,畢竟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也是經驗積累的最佳途徑之一。
就像後世東方某創傷外科權威被佛州一家小診所醫生治療槍傷的精湛技術所深深折服一樣。
多練真的有用!
至於弗蘭茨的真實目的當然不只是讓醫生們練手.
康斯坦察,俄軍司令部。
普林斯基將奧地利帝國援救隊的三位領隊請了過來,在一番短暫的禮節性寒暄之後他直接進入主題。
“三位一路上也都看到了,我們面對的情況十分嚴峻。傷兵增加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預期,疾病也不斷在軍中蔓延。
我的偵察兵在山谷裡發現了英國人和奧斯曼人佈置的法陣,我懷疑他們正在使用活人獻祭來詛咒我國的軍隊。
我希望你們能在我們解決英國人和奧斯曼人之前照顧好我們的人。”
雖然聽上去很離譜,但是俄軍方面還真就收到過類似彙報。
當然那位勇敢的偵察兵究竟去沒去過英國人的營地就很值得商榷了,畢竟與他同行的士兵都死在了半路上
除了一位前驅魔人以外,奧地利這邊對俄國人的說法並不感興趣,他們的目的就是救死扶傷,順便試驗一些新的療法和新藥。
“沒問題,我們本來就是來救人的。請告訴我們傷員在哪裡就好了。”
此時普林斯基表現得有些爲難,奧地利一方的領隊也不想多浪費時間。
“您有什麼爲難的,請將。”
“那費用方面”
普林斯基可沒得到沙皇的授權,俄國政府是不可能承擔這筆費用的。但好在他的家族還算富有,錢雖然沒有命重要,但是沒錢也很要命
“不需要,我們的費用會自行承擔。但您需要提供給我們場地、安全保護,以及法律方面的保障和在安全區域內絕對的自由。
你和您的士兵,以及俄國官員不得干涉我們的治療。”
“沒問題!傷兵營的一切由你們說了算!”
只要不提錢,對於普林斯基來說一切都好說。至於爲什麼不提錢?普林斯基可以腦補出一萬個理由,比如俄奧的盟友關係,哈布斯堡與羅曼諾夫聯姻,教會拉不下面子等等。
不過這些對普林斯基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功甩掉了一個包袱。
否則他們真有點控制不住局面了,人少還可以草草埋了了事,人多如果事情敗露,那麼倒黴的就是他了。
現在普林斯基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奧地利人.
但他顯然是太天真,奧地利帝國的救助隊並不會接收超過他們負荷上限的傷員。
這些醫療人員對奧地利帝國來說可是寶貝,弗蘭茨可不會真把他們隨意浪費在這種地方。
不過弗蘭茨並不會把真相直接講出來,畢竟對於有些人來說真相太殘酷了,心懷希望才能發揮他們最大的價值。
於是乎弗蘭茨便編了一個告誡醫生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之事的雞湯文,讓他們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爲全都是爲了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