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風華下山了。”
火車上，申屠月看着手裡的報紙，有些感慨。
“師妹，你覺得祝風華和李飛，誰更強？”
一名年輕男子問道。
他是紅塵閣的弟子，並非閣主親傳，但也很優秀，34歲已經是第五檔的道基期。
紅塵閣就在甘省，所以擁有進入天水之墓最多的名額，一共5個。
這次除了申屠月，還有四名道基期弟子一起。
面對師兄提出的問題，申屠月搖搖頭：
“我也猜不出。”
“那師妹心中更傾向於誰？”
又一名紅塵閣弟子問道。
這話一出，在場四人都盯着申屠月看。
申屠月有片刻的失神，又回想起了李飛砍傷幽明的那一幕：
“我覺得李飛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四名紅塵閣的弟子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長。
同時，四人心裡也都有些嫉妒。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申屠月對一個人如此心服口服。
恰在此時，李飛從車廂內走了出來。
他剛剛又在如夢令構成的夢境中完成了一次修煉，虛念消耗很大，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靖安侯。”
四名紅塵閣弟子見到李飛走來，紛紛起身。
李飛擺手：“不必客氣。”
隨後他找了個無人的位置坐下。
他們這行人包下了一整節車廂，座位可以隨便坐。
“祝風華下山了，這次天水之墓，他也會進去。”
申屠月主動對李飛說道。
李飛聞言並不意外，點點頭：“那挺好的。”
申屠月：“你打算在進入在天水之墓前和祝風華交手，還是進入天水之墓後再交手？”
天水之墓內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危險，除此之外，進入其中的人，相互之間也有可能產生競爭。
如果要比武的話，其實在外面會更合適，因爲有人看着，不至於下死手。
一旦進入天水之墓，就生死由天了，什麼情況都有可能會發生。以前不是沒出現過一些前程遠大或背景深厚的人死在裡面的情況。
雖然祝風華和李飛無冤無仇，不太可能會下死手，但最好的選擇當然還是在外面比武。
“無所謂，看他怎麼選吧。”
李飛說道。
申屠月點點頭，猜到了李飛會這樣說：
“那你們肯定是在天水之墓內交手了。”
因爲她對祝風華有所瞭解，如果李飛沒有主動提出挑戰，對方大概率也是不會主動挑戰的。
“嗯。”
李飛隨意應了一聲。
另外四名紅塵閣弟子見李飛這樣，都覺得他有點裝，畢竟那可是祝風華。
這一刻，他們四人心中都生出同樣的想法。
很希望李飛輸掉這場比武。
煙波府，天水城。
這座城市因天水之墓而得名，每一次天水之墓的死域出現裂口，都在天水城附近的某個地方。
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們早就有了成熟的探測技術，可以預測出裂痕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當天水之墓即將開啓的消息傳出後，很多江湖人都往天水城趕。
但這座死域，或者說目前已知的所有死域，早就被各大勢力壟斷了。
每次能夠進入的名額是早就劃分好的，根本容不得外人插手。
即便如此，每次也依然有一些不甘心的江湖散修來碰運氣。
郭卓然就是這樣的江湖散修。
他綽號‘郭一刀’，在上虞省的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散修，是一名炁變期巔峰的練勁武師。
天水之墓最高只能讓道基期武者或附體期大法師進入其中，但最低就沒有限制了，所以理論上來說，郭卓然是可以進去的。
每一次裂痕出現的位置都不固定，將天水之墓壟斷的那些勢力掌握着估算裂痕的手段，但也沒法做到絕對精準。
每次只能估算出一個大概區域，這也就給了像郭卓然這樣的江湖散修機會：
如果他們所在的地方剛好就是裂痕出現的地方，就有機會在各大勢力的人趕到之前，先進入天水之墓。
當然了，這種事情純粹就是撞運氣，真撞上的概率很低很低。
哪怕真的進去了，能活着出來的概率也很低。
但江湖散修嘛，本就是富貴險中求。
郭卓然的運氣向來不錯，他這次出發前，還專門找了一個算命很準的老道士算了一卦，對方說他的機緣就在天水城，所以他果斷來了。
“這次如果能進入天水之墓，從裡面帶出來一些寶貝，就直接賣給紅塵閣，至少換一門‘歸一法’，運氣好的話，再換一門道基的修行法，這樣我說不定也有機會成爲道基強者！”
郭卓然一邊在道路上行走，一邊美滋滋地想道。
過去也有散修成功進入天水之墓，還活着從裡面出來了，這些散修很聰明地選擇將到手的寶物當場賣出去。
在這方面，紅塵閣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走了一段路後，郭卓然隨便選了個方向，朝道路旁的山林子裡鑽去。
他不知道天水之墓的裂痕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只能隨便選一個天水城附近的山林呆着。
紅塵閣和天水城的官府在確定了裂痕出現的大致區域後，會提前派人清場，郭卓然自認沒那個本事去衝破封鎖線，也不敢去衝。
所以他只能提前找個地方藏起來，期待自己運氣好，剛好藏在封鎖區之內，而且還能躲過搜查。
在山林裡穿行了十幾分鍾後，就當郭卓然打算停下來時，他突然身體緊繃。
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機鎖定了自己！
郭卓然第一時間催動勁力護體，然後用手握住了刀柄。
他環顧四周，卻沒能找到找到殺機的來源。
“不知是道上的哪位朋友？”
郭卓然硬着頭皮問道。
林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迴應。
如果不是那股殺機是如此的真實，郭卓然甚至覺得自己在和鬼魂對話。
幾秒後，郭卓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現在前方十幾米之外。
這是一名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的人。
看到這一幕，郭卓然心中頓時涼透。
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對方的實力必然遠在他之上。
這可能是一名道基期強者！
“不知前輩在此，是我打擾了，我能離開嗎？”
郭卓然強行擠出一絲笑臉，有些僵硬地問道。
前方那名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那股殺機依在。
就當郭卓然以爲自己要死在這兒了，那股殺機突然消失。
“滾吧。”
黑袍人發出一個低沉的聲音。
郭卓然如釋重負，有一種即將窒息而亡，終於透出水面的感覺。
“多謝前輩！”
郭卓然連忙拱手行禮，然後轉身就跑。
等他離開後，又一道身影從一顆大樹後走出。
是燭三。
“爲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黑袍人轉頭看向燭三。
林間的光芒照射在他臉上，正是此前慘敗給李飛的夜照。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江湖散修而已，何必多此一舉。”
燭三說道。
夜照：“但他闖入了這裡。”
“只是運氣好而已。”
燭三不以爲意，“當然，也有可能是運氣不好。”
於是夜照不再說話。
他其實也沒那麼在意郭卓然這個散修，他只是想要找個理由殺人，發泄一下心中的陰鬱。
燭三看出了夜照的心理，安慰道：
“連幽明大人都沒能在李飛手上佔到便宜，你輸給李飛也沒什麼丟人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你少說兩句吧。”
夜照的心情更差了。
顯然，燭三並不會安慰人。
“行，來準備做事了。”
燭三說道。
很快，兩人消失在山林中。
3月19日，李飛等人乘坐的火車抵達了天水城。
天水城的總長帶着一衆官員親自到火車站迎接。
除了這些官員，還有武安大學的兩名道基期武者。
這兩人都是李飛的熟人，一個是王鳳青，一個是當初和李飛一起去大羅宗的項東亮，李飛上過對方的《金屬性高階勁力運用》的課。
武安大學因爲此前在武道交流大賽上的優異表現，這次獲得了三個進入天水之墓的名額。一個名額給李飛，另外兩個名額分別給了王鳳青和項東亮。
“項老師，王學姐，好久不見。”
李飛見到兩人後，並沒有擺架子，很和藹地主動問好。
“見過靖安侯。”
兩人卻不能無視如今的身份差距，紛紛向李飛行禮。
“不必這麼客氣。”
李飛笑着說道。
項東亮放下手，一臉感慨。
半年前，李飛還只是他的一個學生而已。
現如今，他必須向對方行禮了。
“聽說這次你會和祝風華交手，打算什麼時候打？一定要告知我，讓我旁觀。”
王鳳青要比項東亮更淡定一些，更在意的不是李飛的身份，而是他和祝風華的比武。
“大概會在天水之墓內吧。”
李飛回想起申屠月的判斷，回答道。
“你要和他在天水之墓中交手？”
項東亮聞言一怔，有些擔憂，“會不會太危險了？”
李飛笑了，很隨意地說道：
“道基境內，沒有誰能讓我覺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