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都沒想到那玻璃杯的水竟是一杯開水!
而唐雪的臉早已被燙得眼皮都睜不開!
嚇得安暖趕緊查看對方情況,“你有沒有事?要不要緊?快去衝下冷水吧!”
說着,安暖就扶着唐雪想去洗手間……
“咔擦——”
好巧不巧,偏偏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外頭的人打開——
一抹眼熟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唐雪模糊着眼眶道:“立擎哥……立擎哥……”
“怎麼回事。”
剛進辦公室大門聽着身後特助彙報的工作情況,就見辦公室內一團糟——
而唐雪的面部紅通通的,雙眼源源不斷的流着淚水。
“立擎哥……嗚嗚嗚……”
唐雪哭道:“安小姐拿開水潑我臉上!好燙,好痛……嗚嗚嗚……”
說着,唐雪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安暖心裡那叫一個冤枉啊!
明明就是對方先拿開水想往自己臉上潑,被她及時發現後,伸手揮去時才失手潑到對方面上的好不好!
倘若她唐雪沒這舉動,她能有這麼大的條件反射麼!
尤其,事先還用高跟鞋踩自己腳背轉移她注意力怎麼不說?!
安暖冤枉道:“不是的!我沒潑你,明明是你先拿開水想往我臉上潑的!”
“沒有……”
唐雪整個人撲到陸立擎懷裡,訴苦道:“立擎哥,真的是安小姐先拿熱水潑我的!我的臉……我的臉會不會毀容了?立擎哥你會不會不愛我了……嗚嗚……”
邊說,唐雪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源源不斷流着。
要知道,若不是因爲她這張臉長得和四年前的安暖很像,她能這麼受寵麼!
從他們第一次認識時,也正是因爲唐雪看見陸家那塊靈位上的黑白照,所以……
唐雪邊說,邊掉着眼淚低低喚道:“立擎哥……”
“別動,我看看。”
陸立擎雙手捧在唐雪臉上,怕是碰到對方被燙到的皮膚,手指都沒敢往上碰一下。
男人素來寵辱不驚的面孔,如今都因這事眉宇微微緊蹙着,眼裡都有明顯的擔憂——
分明,這張臉是自己過去的臉蛋,可此刻看在安暖眼裡卻格外刺眼!
曾經,她還因爲在學校訓練時,面部被蹭破了皮,這男人也如現在對唐雪那樣對自己,連她的臉都不碰一下,生怕會碰疼了,只是現在隔了那麼多年……
臉沒變,卻人已變!
安暖看着,如同看着自己的過去,心裡卻格外不是滋味。
“怎麼辦……”
唐雪哭道:“立擎哥如果我臉……我臉毀了,嗚嗚……你還會不會愛我了??”
她最怕的莫過於是這點了!
在這場感情中,她清楚陸立擎看中她的是什麼,看中陸心唯的又是什麼……
如果說她手裡有籌碼的話,最大的籌碼就是這張臉了!
現在她哪能把這張臉毀了!
想着,唐雪對安暖的恨意就格外的深——
指手就向着陸立擎告狀道:“立擎哥,就是因爲她!就是因爲安小姐,一定是她嫉妒我長相,所以故意把熱水潑在我臉上的!”
“我沒有!”
安暖開口否認。
她的長相她嫉妒?
那張臉本來就是她的樣子,她有什麼可以嫉妒的!
她犯得着去嫉妒一張拷貝自己的臉麼?!
安暖啓口道:“明明是你剛纔想拿開水潑我,結果不成,就……”
“閉嘴,出去。”
話未說完,安暖就聽耳邊傳來男人森冷的聲音——
那冰冷的口吻如同一把冰刃,帶着鋒利和尖銳,彷彿字字都能劃破人心。
一時間,安暖站在這裡,竟覺格外的多餘!
甚至,覺得這四年後的再遇,更是一種多餘!
她就應該冒着被局裡開除的風險,放棄這次案子,更不該讓這男人有機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安暖沒再解釋,只是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過去,那二十幾年裡,他陸立擎從不會懷疑自己一次不說,更不需要她努力去解釋,而現在……對方是連解釋都不想聽一句。
看來,只不過區區的四年,卻足矣改變一個人,一段感情……
只有她像傻子一樣,剛纔還不斷解釋,想讓他相信?
安暖的心裡只覺酸酸的,分外不是滋味。
可能現在在他陸立擎心裡,唐雪的分量已經遠遠超於自己了吧!
不然剛纔怎麼會那麼緊張?
那種緊張就同過去對自己一樣,只是如今轉移到另一個身上,心裡才格外不舒坦吧。
一出公司。
安暖只想四處走走,平復下心裡的情緒,身後就一路尾隨着一輛奔馳……
跟着她緩緩行駛着。
起初,安暖還沒注意,後來還是因爲車裡有人喚她名字,才注意到的。
“小暖。”
陸斯年車窗降下,露出那張溫和好看的臉龐。
清澈的眼眸與迎面的陽光照射下,棕褐的瞳仁如同日沐春風,永遠給人一種和煦感。
安暖啓口:“你怎麼在這?”
這個點,照理來說他大醫生不該在醫院工作??
“剛好路過。”
陸斯年將車停靠在一邊,又下車繞過車頭去給安暖打開副駕駛車門,讓她上車。
先前,如果不是因爲安瀟瀟每天住院的話,他恐怕一年都不會去醫院一趟。
現在安暖和安瀟瀟都不在,自然沒有去的必要,只要讓手下的人看着就行。
安暖坐上車後。
陸斯年就道:“剛纔跟了你一小段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本來他確實只是剛巧路過,後來見安暖進了陸立擎公司後,就一直守在樓下等着,只是出來後……
安暖的面色就不同了。
“沒事,開車吧。”
也不想同陸斯年解釋太多,尤其剛纔那件事她不想再重複去想第二遍!就更不願講了。
身旁的男人沒勉強,只是繼而道:“小暖,我希望你能考慮下我,我會做的比陸立擎更好,我不強迫你,只想你給我一次機會。”
只要一次就夠。
這麼多年來,他們的關係始終不溫不火,親.密,卻又不是戀人間的親.密。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重來,他就更不想放棄了!
安暖沉着聲,不發一語。
一時半會兒,車廂內安靜一片,沒有人開口,更似沒有人存在般。
等了良久,陸斯年才道:“就當……你不需要這個機會,瀟瀟也需要這個機會。”
安暖:“……”
確實,那個小丫頭向來都很賴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安暖都有想過要給女兒重新找個父親,但遲遲未找,又怕是對孩子不公……
拿着不是親生父親的父親,做安瀟瀟的父親,只怕小丫頭會拒絕。
可現在看來……
那小丫頭巴不得纔是。
安暖猶豫片刻,沒有答應但也沒拒絕,只是道了句:“我一時恐怕沒辦法接受。”
“我可以等!”
陸斯年一口道:“只要你沒有拒絕就可以。”
打小就開始等這個小他一大截歲數的小女生,都等了二十多年了,更別說再多等片刻。
安暖心裡猶豫得很。
如果出於孩子考慮,她確實希望陸斯年這樣的男人能做孩子父親,畢竟,他對待安瀟瀟確實不差。
只是以陸家的角度來看……
她卻分外排斥。
車子一路行駛在路上,車廂一路安靜着,沒人說話,直到陸斯年的手機響了纔打破這份平靜。
“喂?”
“斯年,你現在能不能來我這一趟?”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喧鬧聲,隔着聽筒,安暖耳尖的聽到來電人是自己母親!
跟着耳朵都豎起來了。
洪秀嫺緊張道:“我下樓時,剛出小區就被人堵上了!現在……現在好多記者……”
“夫人,彆着急,我現在就過來!”
陸斯年邊說,腳下的油門也跟着加大——
原本悠悠閒閒在馬路上開着的奔馳,一下開得猶如飛車似的衝出去——
陸斯年單手掌控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手臂一伸,不忘將安暖的安全帶也一併扣上。
安暖急道:“我媽怎麼了?”
“沒事,只是被記者包圍了。”
一提被記者包圍,安暖就想到先前羣羣記者拿雞蛋砸母親的事!跟着開始提心吊膽,生怕母親會出什麼意外。
陸斯年一邊開車一邊道着:“一會兒我下車處理就是了,你在車上等我,我會把伯母送來。”
安暖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到底,洪秀嫺到現在都還不願認她這個女兒,她出面只會更混亂。
“謝謝你陸醫生,又幫我媽又照顧她的……”
安暖啓口道了聲謝。
這四年裡若不是有陸斯年在,母親的抑鬱症不但不會轉好,現在恐怕還得受那個富商的欺辱!不知道日子過成什麼樣了!
“陸醫生?”
陸斯年脣角扯開一抹自嘲:“四年不見,我的小暖和我這麼生疏了。”
安暖:“……”
“如果非要以陌生人的方式道謝,那我是不是也要以陌生人的方式向你索取點什麼?”
陸斯年邊說,邊偏頭看了眼坐在一旁悶聲不響的安暖。
見她低着頭像一個孩子一樣接手他教訓,這種感覺就同過去安暖打小犯錯受批評一樣的感覺。
擡手,習慣性的在安暖頭上輕輕揉了揉,像是逗.弄小貓般道着:“以前怎麼稱呼我的,現在就怎麼稱呼我,嗯?還用我提醒你以前的稱呼嗎?”
以前……她還是喊陸斯年‘斯年哥哥’的……
因爲陸家兩兄弟都年長自己好多歲,安暖剛住家陸家時就以哥哥的形式稱呼這兩位大哥。
喊陸斯年叫斯年哥哥,喊陸立擎還得叫立擎哥哥……
後來因爲某隻老狐狸的淫.威下,安暖被迫不敢在陸立擎面前再那樣稱呼陸斯年,只有在他背後纔會那麼稱呼。
“叮……”
安暖手機響起。
這剛纔想誰就誰來電!
只見陸立擎的名字閃爍在手機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