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長蛇鑽出,圍在陸凡上下左右,蛇頭昂起,吐着信子,發出嘶嘶聲響。
粗略一看,怕不下有百十來條,或環紋錦腹,或矛頭黑斑,或青色幽幽,或赤練如火,一條條顏色各異,樣貌不同。
陸凡心中一動,餘光撇在手中的硃紅色果子,莫非是它將這些長蛇引來?想到這裡,他手腕一翻,將朱果收回乾坤袋中,那些長蛇見朱果不見了,果然紛紛暴躁起來,吐着信子四處尋找。
而便在陸凡之前拿出朱果之時,百里之外的一處洞府中,一個獨角怪人忽然一愣,然後飛快跑到洞外,神色激動地望着遠方綿延羣山,喃喃自語:“是朱果,是老子的的朱果,哈哈哈,老子的朱果有下落啦!”
說罷身後張開雙翼,飛快地朝着死人山方向飛來,飛到一半時,朱果的感應忽然間消失,那怪人懸在空中,面色陰晴不定,稍駐片刻,繼續朝着死人山那邊飛去,心中期盼着朱果能夠再次發出感應。
身在死人山腳下的陸凡對此尚不知曉,不過眼前他既然知道了這些蛇爲何而來,便心中有數,飛身下了樹,往前走出一段距離,重新找了一棵大樹充當歇腳之處。
至於那枚紅豔豔的果子,他是不準備再取出來把玩,天知道還會招來多少條蛇。
這邊陸凡美美地休息了一晚,而那獨角怪人則是糾結一整夜,之前只是隱隱感覺朱果在死人山的方向,但要在沒有感應的情況下尋找,那不啻於大海撈針一般。
而且他又怕朱果最後是落到了死人山上那個暴躁的傢伙手裡,那他可就望塵莫及了,不過想想覺得不太可能,那傢伙就算拿到朱果吃不得用不得又有什麼用處呢?
第二日天矇矇亮,陸凡從入定中醒來,舒展一下身子,渾身上下發出爆豆一般脆響。
擡頭看着朝陽,辨清了方向,朝西南行去,在逐漸適應雲嶺林海的環境之後,他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一路翻山越嶺,很快將死人山甩在身後,行至一處山谷已是晌午,忽然聽見道左有潺潺流水之聲,順着水聲尋去,在山腳下發現一條小溪靜靜流淌。
陸凡打量了下四周,山青水綠,景緻清幽。
走到溪邊蹲下身來,撩起一蓬溪水撲在面上,頓覺清新水潤,燥氣全消,再捧起一蓬水飲下,只覺得溪水清洌,入口回甘。
陸凡在溪邊歇了一會兒,忽然一陣聲響傳來,擡起頭觀看,便見到一個矮子騎着一隻野豬從山麓之中衝下來。
那人一路衝到小溪旁邊,“噗通”一聲,將頭扎進溪水中,然後開始大口大口地痛飲溪水,連氣也不換上一口。
一條潺潺小溪,頃刻之間就讓他給喝了個一乾二淨,可憐那野豬纔將將喝上幾口!
陸凡坐在陰涼下,看得是目瞪口呆。
將水喝了個乾淨之後,那矮子擡起頭,皺着眉嘟囔着說道:“這麼點水,還不夠大爺漱漱口呢。”
一扭頭正見着陸凡,咧嘴笑道:“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見一個人!”說着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
陸凡見狀,立時感到一股濃濃惡意!
他戒備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閣下?何人?”那矮子聞言哈哈大笑,做出一副惡狠狠地樣子,說道:“告訴你,大爺是妖不是人,而且還是一隻已經化形的大妖!”
陸凡聽後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妖怪,只見他尖嘴猴腮,腹大如鬥,一頭黃毛凌亂如同稻草,尤其是一雙眼睛,一大一小竟然一個往左偏,一個往右偏。
這副尊容放在一個已經化形的大妖身上實在不搭,大妖就算不在意外表,但也不能留有缺陷不是?
這妖怪見陸凡面容平靜,一點敬畏害之意都沒有,不由怒道:“本大爺乃是一隻蟾蜍精,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陸凡見他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十分好笑,心想你這隻蛤蟆能長成猴樣也真是難得。
強忍着笑意,點頭說道:“怕,我怕!”
那蟾蜍精很是得意,腆着肚子厲聲說道:“怕了就好,你這小子好命,正好趕上大爺我肚子不餓,不然一口就將你生吞了不可,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大爺的奴隸了,讓你往東你就往東,讓你往西你就往西,若是不聽話,惹得大爺我生氣,仔細你的皮肉,聽到沒有!”
說罷,回身騎上野豬,哼了一聲:“那個誰,跟上,在大爺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老老實實的,你別想跑,也跑不了!”
蟾蜍精伸出蹼掌一拍野豬的後背:“走啦!”,可等了一會兒不見野豬動彈。
“走啦,走啦……”蟾蜍精拍着野豬不停出聲催促,可那野豬就是吭哧吭哧站在原地不動,
“那個蟾蜍大爺啊,您就別費力氣了,這野豬它走不了了,您呢,也別想走了!”陸凡伸手攥住野豬一條後腿,笑着對蟾蜍精說道。
“你這個呆瓜,笨蛋,拉着我的豬腿幹嘛……幹嘛……我……我……是豬……”那蟾蜍精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見到陸凡攥住野豬的一條後腿,便憤憤喊道,可喊着喊着察覺出不對勁來,就連說話都打起了磕巴。
“您可不是豬,您是蟾蜍大爺啊!”陸凡笑着說道。
那蟾蜍精忙連滾帶爬地從野豬背上下來,彎腰躬身地賠笑道:“哎呀呀呀呀,您這話可折煞我了,您纔是大爺,小的就是個蛤蟆。”
蟾蜍精心裡急啊,能徒手將野豬拽住不動的,那得多大的氣力,這要是想捏死他還不跟玩似的!
陸凡聞言笑了笑,鬆開攥住的野豬後腿,好整以暇地說道:“大爺,還玩嗎?”
那蟾蜍精聽到這話都快哭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顫聲道:“大爺,您是大爺,我不玩了,您大人有大量,將我放了吧。”
“誒?不是你讓我當你的奴隸的嗎?怎麼又是讓我將你放了呢?說不通,說不通啊!”陸凡故意疑惑地說道。
“大爺您說笑了,小的就是跟您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蟾蜍精賠笑着。
“不對,不對,你之前的樣子可不像是在說笑啊?”
那蟾蜍精聽到這話,委屈得都要不行了,不待這麼欺負蛤蟆的。
陸凡見狀哈哈一笑,然後正色說道:“說吧。”
“說啥?”蟾蜍精一頭霧水。
“你的來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你是幹什麼的。”陸凡道。
“哦,哦,小的……小的從青蒙山來,要到獅風嶺去,小的就是一個送信的。”
“送信的,送什麼信?”陸凡問道。
“小的送的是一封請帖,下月初一乃是青蒙山狼王銀月大王的壽誕之日,小的要趕到獅風嶺將這封請帖送到,邀請獅風嶺當家的出席銀月大王的壽誕慶典。”
原來如此,陸凡點了點頭,他記得月兒姑娘的父親好像叫做月冷吧,能夠稱之爲大王的,想必都是如同阿離一般厲害。
陸凡又道:“你除了送到獅風嶺還要送哪裡?”
“小的……小的送完獅風嶺後還要繞道走一趟浮黎古城,請古城派人來出席見證大王壽誕。”
“浮黎古城,那是什麼地方?”陸凡皺眉問道。
“浮黎古城乃是上古先民,神裔之後居住的地方,大凡妖族王者舉行慶典都會邀請浮黎古城的人來見證。”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個浮黎古城在你們妖界代表的是上古正統,也只有浮黎古城來人出席,你們大王纔會被認可是不是?”陸凡接着問道。
“對對對,大爺神思如電,小的佩服,佩服!”蟾蜍精諂媚說道。
“浮黎古城可有請帖?”陸凡問道。
“這個……”蟾蜍精一臉難色。
“放心,只是看一看,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