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大姜可有能人?
世間法術,果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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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覺一邊回味着這般奇妙絢爛的法術,一邊品味佳餚。
狐狸腦子有病——
明明變得這麼小,桌上的飯菜隨便一盤中的隨便一塊都夠它吃了,可它偏在桌上跳來跳去,但凡發現林覺吃什麼,它就跳過去和他撲搶。
撲來撲去,正玩得高興,忽然頭頂一暗,一個空杯從天而降,剛好將它罩在裡面。
狐狸頓時一愣。
可在這大殿之中,它又不好出聲呼喊。
只能聽見外面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
“今日陛下壽宴,小人來此,看見是文武百官,萬國來朝,殿中盡是人傑,桌上滿是珍饈,唯獨只差一樣東西。”
“何物?”
“壽桃也。”
這是一個江湖奇人。
江湖奇人對着皇帝與賓客齊拱手:“既然宮中忘了準備,小人給陛下與諸位備了一些,就是不知夠不夠分。”
老皇帝笑着點頭。
殿中賓客也知曉,自然不是宮中忘了準備,而是留來等着這一刻的。
便見江湖奇人拿來一抔黃土,一粒種子與一杯水,竟在殿中現種下種子,澆上水。
在文武百官與外邦使臣的注視下,江湖奇人喃喃唸咒,而隨着他的咒語,地上那捧泥土中居然長出了一根嫩芽,頂着一粒種子的殼,待展開葉子後種殼掉落,它立馬便急速生長。
江湖奇人唸咒越來越快種子的生長速度也越來越快,迅速拔地而起,幾息之間,就長到了宮殿的一半高,展開枝葉來。
這時的種子已化成一株大樹。
樹幹粗壯,枝繁葉茂。
樹枝下開始結出一個個桃子,有碗口那麼大。
這時的狐狸已經被林覺放了出來,站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這一幕。
江湖奇人使人分發壽桃。
先送到皇帝手裡又送到貴妃和太子手中,隨即逐一送到各人面前,竟然剛剛好一人一個。
太子先吃,接着皇帝動口。
滿殿賓客隨之開口。
不是真的桃子,而是麪點蒸的壽桃。
“這個法術厲害!要是學會了,我們走在哪裡都不會餓了!”
狐狸小聲的對林覺說。
“呵……”
林覺從肩膀上把它捏起,放到桌上,說道:“那你先要有個能做出這麼多壽桃的御膳房才行。”
“玉鱔黃?”
“……”
林覺從壽桃上掰了比它還大的一塊,直接丟到它的身上:
“吃吧。”
狐狸故作柔弱,在桌上滾了兩圈。
再往前看——
江湖奇人施法念咒,揮了揮衣袖,那棵桃樹便往下萎縮,似乎又縮回了土裡,而他從土中刨出種子,裝回兜裡,便向皇帝討賞離去。
接着又有奇人進殿,說文武百官與外邦使臣都給皇帝帶了禮物,皇帝雖然有謝,不過他卻想要替皇帝先給衆人一點謝禮。衆人都知道這是江湖人表演法術前的說辭,也不見怪,只稀奇的看去。
於是奇人搓來泥丸,將之放在宮殿的東邊角落,說借皇宮的貴氣,將之變成珍寶。
呢喃片刻,煙霧騰起。
泥丸竟就成了珍珠。
珍珠也被他請求殿中宮女,逐一送到了每桌的面前,每人各有幾粒。
林覺捏着一粒,隨意查看。
確實是珍珠無疑。
而此時的桌上,狐狸已經推着比自己也小不了多少的珍珠,在桌子上滾來滾去了。
又有奇人上來獻酒,哎呀驚呼酒不夠,於是一人半杯,卻是用手指憑空將一個杯子從上到下切成左右兩半,而酒水不灑。
這般奇人表演,總計十來位。
別說殿中的文武與使臣,就是林覺這個修道人,也被驚豔了不少次,看得很滿足。
唯有對面使團之中,幾位大足使臣坐着不動,雖然也有幾位禁不住戲術的精彩,方纔情不自禁的有所動容,可中間那位使臣卻始終不動,而此刻所有人也都神情肅穆。
桌上壽桃一個沒動,珍珠還在盤中,半杯酒也沒人喝。
既刻意,又顯眼。
早就有文武官員看見了,不好明說,也早就有別的使團看見了,也不敢點出。
可是裝看不見顯然是不行的。
老皇帝將目光投過去,悠悠問道:“大足使團爲何神情似有不喜?難道這般精彩的神仙法術,不得你們心意?”
剎那之間,殿中所有賓客都將目光投了過去,剛剛因表演了法術而被賜座的道人奇人們也看了過去。
“陛下恕罪!沒有這個意思!”
中間那名年長的使臣立馬起身,向着皇帝恭敬行禮,也向着那些道人奇人們行禮。
“那爲何使者不苟言笑,桌上的壽桃美酒也不享用?”
“陛下明鑑!諸位高人明鑑!這般法術自然精彩無比,這種本事也像是神仙一樣,若是我再早十年,或是換個地方,看見這類法術,一定會驚歎得不能自已!”使臣躬着身,禮節拿捏得到位,不卑不亢,“然而……”
使臣故意沒有說完。
殿中有人疑惑,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露不善。
“然而什麼?”
“然而如今聽說,大姜北方已有軍鎮造反,南方越王后人也在招兵買馬,大姜內部更是經常有妖怪在作亂,我們來的路上就遇見不少,想來別的使團在來的路上多少也遇見過吧?”使者故意看了一圈別的使團,將他們拉進來,“因此這般法術雖然精彩絕倫,可終是盛世之法。我沒有看不起這類法術的意思,可是對於此時的大姜來說,更需要的,恐怕還是能除妖平亂的本領,而不是驚人耳目,取樂於人的神仙法術。”
此話一出,殿中文武皆驚。
各國使團也露出驚容,都不敢想象,大足使臣竟然敢在大姜皇帝大壽的時候說這種話!
然而如今大足正是兵強馬壯之時,反倒大姜內憂外患,衰落腐敗,對於二者之間的爭鬥,衆人顯然都明瞭,也誰都不敢得罪。
有人甚至低下了頭,不敢看大足使者,也不敢看大姜皇帝,像是把頭都縮了起來。
“哼……”
老皇帝雖然年老昏庸,卻也不接他的話,而是說道:“大足對我大姜的瞭解倒是很深啊!”
殿中頓起幾分劍拔弩張之勢。
然而這位大足使臣依然不懼,有禮卻也膽大,而且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只繼續行禮說:
“外臣想說這是一路以來的見聞,然而這麼說,就犯了欺君的罪了。事實是沒法不瞭解,大姜是天下的中心,是最繁華偉大的國家,作爲使臣來到這裡的,不管從哪裡來,都是對大姜最瞭解的人,亦是從小就仰慕大姜的人。
“下官今年四十歲,還記得二十年前,我也作爲使臣隨同長官一起來大姜京城,那時的大姜國泰民安,就像到了傳說中天上的國家,我們國家的官員將軍也好,使臣也好,提及大姜都崇拜敬佩不已。”
大足使臣稍稍停頓:
“可僅僅二十年過去,變化就這麼大了,而今天到了這裡,見到大姜……都到了這時,皇帝和太子竟然還不思不尋除妖平亂之法,反而拿着這些本該在太平盛世彰顯盛世氣度的法術來此表演,博取眼球,竟還說,是彰顯國內仙氣瀰漫,高人頻出……”
“大膽!”
太子怒意濃重,喊出了聲。
卻見大足使臣擡起頭來,直視太子,繼續從容說道:“依我看,大姜已無能人。”
身邊幾位使臣,也都平靜昂首,似有生死不懼的氣度。
殿中衆多文武與使臣見狀,都知道了,這些大足使團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是特地挑的這個時候。
而他們的底氣,一面來自於自身國力的強大,另一面,便來自於自身的氣度。
在大殿的角落,年輕文官心中驚訝,幾乎不遜於剛纔見到高人表演仙術,可他卻沒有想到,剛纔殿中還仙氣瀰漫,一片玄幻,使人稱奇,眨眼之間殿中的氣氛就到了這般地步。
與此同時,他繼續奮筆疾書。
好在大殿左邊亦有君子:
“一派胡言!北方軍鎮造反,不日就將平息,南方越王后人之事更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如今我大姜國泰民安,如何不是盛世?”
大足使臣聽完卻只是平靜回道:“因何要自己欺騙自己?”
“我言乃是實言!何況今日陛下大壽,自然該行吉利事,該說吉利話,各位神仙高人的法術便是如此!你乃蠻夷,因何憑此,就說明陛下與殿下只醉心於這類博人耳目取樂於人的仙術?難道不怕陛下因你口出狂言,將你斬首嗎?”
“哦?”大足使臣笑了,“意思是說大姜除了這些驚人耳目、爲人取樂的法術,也有善於除妖鬥法的高人和在戰場上得力的勇士了?”
“自然!”
“正好!我的隨行人中,也有幾個會法術的,又有幾個格外善斗的勇士!唯有這類表演,才適合如今的大姜!又正好今日人多熱鬧,何不請他們出來交流一下,就當爲陛下與諸位賓客取樂了?”
“陛下大壽之時,你竟擾亂,真不怕死嗎?”
“如何是擾亂呢?如今的大姜,需要的高人正是這一類啊!”
“大膽!”
“頭顱在此!”
“你……”
那官員大驚,可這等事,卻不敢應下,只好轉頭看向老皇帝和太子。
大足使團的意思,衆人都看出了。
如今灰衣大足在北方蠢蠢欲動,今日若是他們勝了,便可說明大姜虛弱,沒有勇士能人。若是敗了,也可試探大姜的本領,怎麼都不虧。唯一虧的就是這些人可能因爲君王一怒,全都分首於此。
只見老皇帝在龍椅上劇烈咳嗽。
太子則彎着腰,聽謀臣所言。
片刻之後,太子纔出來說道:“今日父皇大壽,不宜行此事宜,何況衆多使臣在此,怕令他們受驚,實在不好。”
“不可武鬥,可以文鬥。”
“文武何解?”
“肆意胡亂爲武,講究規矩爲文,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自然不能武鬥,便約好規矩,只爲陛下與諸位貴客表演取樂。”
“請你的人來。”
“好!”
大足使團面帶微笑,胸有成竹。 wωω ▪тTk án ▪CΟ
而太子看着下方坐着的聚仙府高人,以及玉山道人,心中也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