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但沒有風。
通過腦叉進入噩夢，對付前來說早已經是熟練操作。
眼見魔女也是頗有興致，自然是毫無異議。
而接受對方分享後，下一刻就是一份特殊體感。
還真是來了這裡。
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插入紅沙，霜寒點點的那柄大劍上，付前不是太意外。
滿目冰寒，石碑林立，正是上次探索裡，疑似心靈之海的殘骸。
對這東西頗有興致的魔女，最終選擇以暗月之力，化作支撐這處不穩定噩夢的基礎，讓它免遭崩潰的命運。
當然了，也不至於白白做慈善。
噩夢之間的界限正在變得模糊，而當前這處所在的特殊性質，讓它尤其適合成爲噩夢集合體中的交匯樞紐。
上次從這裡離開前，魔女甚至還指着幾個墓碑，向自己介紹分別通往什麼地方。
所以不管魔女想通過噩夢做什麼，第一站選擇這裡再正常不過。
另外不得不說，這地方的狀態實在是像極了留存的標本。
雖不見冰霜覆地，但除了第一時間感受到的刺骨冰涼，隨之的死寂也是極具沉浸感。
一切動作已經停止，時間在此失去意義。
“這邊來。”
正品鑑時，魔女已經是在一旁招呼，果然是站在一個墓碑旁。
“去墮星者那邊？”
走上前去，付前低頭看了一眼，就輕鬆辨認出來目的地。
“記得很清楚。”
魔女十分滿意的樣子，示意他把手放上去。
……
還真是墮星者地下基地，甚至是地中之地，整個建築最底層。
跟前面進入噩夢類似的感受，下一刻眼前已經是換了個環境。
而對付前來說，就算少了超凡感知，依舊也是輕鬆辨認出眼前所在。
好歹當年跟代理人兄在這裡大打出手，很是摧殘了一番。
甚至一眼望去，都能發現沒有完全消除的痕跡。
乃至距離墮星者們存放聖物的地方有多遠，付前都能有大概估計。
只能說魔女這一手實在超然，堪比傳送門開到銀行金庫。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形勢一片大好後你太開心，偷偷跑下來跟聖物說嗎？”
唯一可惜的是，金庫裡明顯有值班人員，下一刻已經是有聲音從不遠處門後傳來。
女性，有一丁點兒耳熟，但不是剛遇到過的霞。
“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是了。
……
火藥味兒很濃。
輕鬆就能聽出來，後說話的那位正是不小心降臨錯地方的霞女士。
而即使是隔着門，都能感受到那股針鋒相對的味道。
兩個人的交流明顯很不愉快。
而這會兒付前也反應過來，那個聲音爲什麼聽着耳熟了。
當時初次造訪墮星一族的時候，曾一起會見過他們的四巨頭，兩男兩女。
質問的這位正是剩下那名女性。這也很好地解釋了兩人對話中的內容。
畢竟聽上去很明顯，衝突的原因應該是霞女士偷入存放聖物的禁地，被這位現場抓包了。
如果不是巨頭之一，想跟過來怕是都不容易。
“當然有……你以爲誰都相信你的故事？照我看來就算弗蘭基，對於所謂的暗月騎士赫爾伯特也是半信半疑。”
而此刻女巨頭明顯不準備輕易放過同僚，面對霞的說法直接冷笑連連。
至於她提到的那個名字……付前很自然地想起一個蓄着濃須，膚色古銅的身影。
也是之前見過的墮星四巨頭之一，並隱隱有話事人的意思。
當時跟代理人兄打招呼的時候，記得那位還被殃及了一下。
看上去運氣不錯，倖存了下來。
而霞女士似乎就沒那麼幸運了，聽上去她前面帶回來的故事，並不是很讓人信服。
雖然看上去她的悟性還是不錯，憑自己最後一句“向格倫院長問好”，真的聯想到了相當多內容，並由此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但誤入險地，然後被暗夜騎士和他的教宗搭救？
這個故事本身，只能說確實有些離奇。
另外在付前看來，不被信任的一個很大原因，還有自己這位暗月騎士之前塑造的形象實在不大正面，連累了暗月信仰的名聲。
甚至現在還有霞女士的信仰。
“爲什麼不相信？無論如何這總該算得上個好消息？不正好說明了有我們不瞭解的力量，一直在幫忙對抗危機？”
好在霞也不是易於之輩，當即就是一串三段問甩出來。
“呵呵，所以你拿着唯一剩下的一件聖物，就是爲了多瞭解這股力量嗎？”
女巨頭同樣不甘下風。
……
門後對話可以說極有畫面感，結合之前的見聞，付前很容易想象出，霞試圖把某個彈性頭骨套到腦袋上的樣子。
按照任務裡面弗蘭基演示過的，這個會讓他們這些“覺醒”的教團獵人，能夠重溫當年噩夢破碎的一刻。
所以霞回來之後，不僅牢記了來自暗月的恩情，甚至想在歷史上找出更多痕跡？
不錯，很有進取心。
“我確實希望瞭解更多，看能不能尋找到他們的痕跡。”
付前的好評間，門後霞的迴應也是證實了這一點。
“很好……不過這個說法你可以去跟弗蘭基說，看他相不相信。”
只可惜另一位似乎不太接受，言語間堅持要帶去過堂。
“你在怕什麼？”
迴應她的是一句反問。
“……什麼叫我在害怕什麼？”
沒頭沒尾的一句，卻是很有衝擊力的樣子，直接讓對方短暫愣了一下。
“我確實是偷偷來這裡的，但你是不是有點兒太緊張了？”
瞬間攻守之勢異也，霞的話很有幾分誅心風範，連綿不絕。
“在我看來相對於弗蘭基他們兩個，你對當前情況，似乎更沒信心的樣子。
“不信我說的話是一回事，明明看上去情況還算穩定，結果稍稍有點兒異樣的動作，就緊張到這種程度？”
說得不錯，興師問罪的這位確實有點兒緊張。
不過也是人之常情，之前霞就提到過對於噩夢融合的大時代，組織內部看法有一些分歧。
點評之間，付前看了魔女一眼。
“你——”
後者沒有說話，但門後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微微點頭，付前直接走上前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