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縷魂魄自然是陳澤。
被那牛人一擊,便死屍倒地。
他不是沒死過,前世不也是被那老頭騎着的青牛稀裡糊塗弄死了麼。
呃,仔細想想,自己難道跟牛這物種犯衝?
否則怎麼兩次都死在牛手裡呢。
該回去了吧,難道這裡就是穿越跨界的地方?
看着不像啊。
難道自己這次真的死翹翹了?
那不是聽說也得有陰司勾魂使什麼的來勾魂麼?
我自己跑這麼個莫名的地方是怎麼回事?
陳澤這一縷魂魄一邊想着,一邊順着路朝山上走去。
還真別說,成了魂魄,爬山還真一點也不累,而且還很快。
而山頂之上的某處,一個亂石搭的低矮小棚子外。
一個身材矮小,相貌消瘦,奇醜無比的傢伙,正一邊拿根斷棒子逗着一隻小猴子玩耍,一邊百無聊賴的喃喃自語。
“唉,猴兒啊,猴兒,你說我是不是傻,當初還不如被那羣老傢伙給鎮了呢,人家說了,三百年就放我出來,結果聽信了那老頭的蠱惑,只要幫個忙,就救我出來。這可倒好,特麼的我都在這幹呆了600多年了,都發黴了,也不見個動靜。”
那小猴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一邊亂蹦,一邊“唧唧唧”了幾聲。
“啊?你說我爲啥不跑啊?俺老石是那樣的人麼?答應人家的,就算無聊死,也得做到!”
忽而這醜傢伙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眼前一亮。
朝着山下陳澤來的方向:“你來啦?”
這聲音很尖,很亮,在這樣的氛圍中,很是詭異。
陳澤打了個冷顫,隨即停下腳步。
“別停啊,上來啊。”
那聲音再次響起。
“你……你是誰?”
“我?我石靈明啊,趕緊的,你上來,我好走。”
這聲音雖然怪異的尖亮,但還沒那麼陰森。
而且貌似對方認識自己?
索性壯着膽子上了山頂。
到了山頂平臺,四下觀瞧,人呢?
只見寬廣的山頂平臺正中,矗立一幢尖頂的二層樓。
古色古香的那種,頂尖處還插着一面大旗,好像還有字。
隔着太遠,看不太清,但樣子就像是自己看過的水滸傳劇集裡那種“替天行道”的幡旗。
“我不會誤入水泊梁山了吧?”
這麼無厘頭的想着,馬上拍拍腦袋,都特麼死翹翹了,還跟自己開玩笑呢,也真是心大。
忽地,只聽右邊不遠處,那聲音又響起。
“愣什麼神兒啊,快去,到那樓裡,把燈點上,然後再把那幡旗拔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陳澤聞聲望去,才發現,不遠處空地上,一個低矮棚子外的這個怪人,以及那隻蹦蹦跳跳的小猴子。
陳澤一抱拳:“敢問這位……這位前輩,這裡是……”
“廢什麼話啊,這裡當然是摘星山,那個便是摘星閣。”
陳澤無語,山下山門處那兩句迎聯已經寫了,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啊。
“敢問前輩,我怎麼到了這裡?您怎麼也在這裡?難道您也死了麼?”
那怪人有些不耐煩:“你怎麼在這裡我怎麼知道。死?哈哈,不存在的,這天上地下神仙鬼怪,沒人能弄死俺老石。”
見陳澤又要問話,這人趕緊知會:“趕緊的,去到樓裡,一切你就都瞭然了。”
見如此,陳澤便朝那二層尖樓走去。
……
走近才明瞭,這二層樓雖沒多高,完全談不上什麼“摘星閣”,但大卻是真大。
一層大門處明晃晃一個大匾額,上書:輪迴殿。
輪迴?
我進去是轉世輪迴,還是輪迴到我原來的世界?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吱扭扭……
許久未曾開啓的大門推開。
古樸的大殿映入眼簾。
而最顯眼的,當屬北牆邊一張供桌。
上有三盞青銅油燈。
正當中一盞仍在燃着。
看樣子許久沒人來了,是誰在爲這油燈續油?
無所謂,反正跟自己無關。
不過剛纔那怪人貌似是說讓我點燈?
但陳澤也不是那麼莽撞的,不瞭解的情況下不敢有貿然動作。
畢竟這是個太過邪門的世界,發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會意外。
四下觀瞧,只見旁邊牆壁上,似是有字,以利刃刻畫。
“孤甚勇,力能擎天。”
陳澤徑自的讀着,這第一句就着實令他無語。
這想來就是曾經這裡的主人吧,怎麼上來就吹牛逼呢,還力能擎天。
九年義務教育告訴陳澤,天上啥也沒有,就是空氣,我特麼也能擎天!
繼而又見:“孤本想以天下之力,鑄蒼生輪迴一道,奈何時運不濟,又兼呂尚那腌臢道人詭計多端,竟壞我國運,終敗於此。”
原來這是位久遠的前輩高人,被那叫呂尚的傢伙給弄死了。
“孤不忍見衆以死跟隨,更不忍見蒼生魂歸無處,且化七魄爲十殿,亦化地魂作幽魂境,以命魂護摘星閣,終暫通輪迴一路。”
原來如此。
雖然陳澤看不太懂,但還是有點不明覺厲的感覺。
“你既來,我既歸,惶惶蒼生路,終須鑄輪迴。梓壽,敗於牧野,天魂遁走前留書。”
這最後一句讀完,陳澤汗毛倒豎。
你即來,我既歸……
擦,這叫梓壽的大能前輩不會要回來吧?
不會要復活吧?
呃……
忽而,陳澤釋然了,自己如今這模樣,已然都是一縷魂魄了,還怕個P,就算他想奪魄重生,我特麼就剩魂魄了,還怕啥。
想到這裡,索性大着膽子,端起中間那盞燃着的燭燈,作勢向左邊那盞點去。
可……
陳澤試了無數次,無論如何都無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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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再試,終究失敗告終。
試了下右邊那盞,竟然,竟然第一次就點燃了。
頓時大殿裡更明亮了幾分。
陳澤也把這大殿觀瞧的更徹底了。
這竟似是個類似……類似……
如何形容呢,類似電視裡紫禁城上朝大殿的地方,正當中還真有把大椅子。
三盞燭燈如今已燃着兩盞,剩下一盞無論如何也點不着,陳澤也很是無奈。
忽地想起似乎那怪人說還要自己拔了那幡旗。
尋摸片刻,果真見東南角落有樓梯,尋梯而上。
好傢伙,這二樓,竟是露天的。
明明在外面看二樓是有房頂的啊,爲啥從裡面上來,這二樓是露天的?
而這露天平臺正當中,正插着那面幡旗。
走近纔看明白,上面確實有字,但陳澤一個也不認識,鬼畫符一般。
拔?還是不拔?
陳澤一閉眼一狠心,拔了!
而就在這幡旗被拔出的一瞬間,忽地精光大盛,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猛然間,只感覺腳下樓閣與山峰地動山搖。
我尼瑪,地震?
此時,樓外的那精瘦矮小怪人忽地咧嘴傻笑:“嘿嘿嘿嘿,老頭,咱的交易結束了,俺老石去也!”
而身旁那隻小猴,不知何時早已不見了,估計是地震嚇跑了吧。
忽地,石靈明朝東遁走,一道精光疾馳而去。
許是走的急了,一絲頭髮飄然落下,而那棚子裡一應物件,都沒帶走。
這得是多麼厭棄這個地方啊。
遠方不知何處,一頭老青牛上,斜臥的醉酒老頭,朝一道精光揮揮手,喃喃自語:“回見啊老石,有機會一起喝酒。”
滿嘴的不知哪世界的市儈。
忽地側過臉,渾身酒氣的問向一旁:“你真不去見一面麼。這裡你很久沒回來了吧。”
不知何時,青牛側竟站着一紅衣女子,凝望着遠處正在震動的山峰,以及那山峰上的小樓。
眼神中滿是柔情,又似是有着無盡的懷念。
這個世界從未有人見過她的溫柔。
這個世界從未有人配見她的溫柔。
更確切的說,這個世界從未有人見過她。
這一刻,彷彿時間停止,紅衣女子旁若無人的喃喃了幾句:“會見的,總會見的。還不是時候。”
言語中,充滿了眷戀和柔情。
忽地轉過頭,目露兇光,表情冷峻:“姓呂的,你想死麼!”
老頭又灌了一口酒,粘牙倒齒的胡言:“我若能死,早就死啦,奈何啊,奈何……”
……
南州更南有叢山,層巒疊嶂不知處。
一個古樸的寨子裡,一老人及其族人面北而拜。
“族中預言,北方地動則先祖危,七七日後而起祭典。我族在這十萬大山中苟存數百載,今日終現神光沖天,看來預言應驗啦!”
衆人朝北五體投地,虔誠一禮。
禮畢,老人緩緩起身,拉過身邊一天真少女,眼中溫柔,似有不捨,雙手竟都顫抖了。
“香兒,怕不怕?”
這少女眼睛碩大,小圓臉粉嘟嘟,甚是可愛,一身土布花衣,嘴角微笑,眼神堅定。
“爺爺,我不怕,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爲先祖奉獻一切的準備。”
語氣堅定且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