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的一個小鎮呢？
基於異聞城的經驗，安南第一反應就是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但還是晚了一步，還沒來得及爬上白龍的背脊，一股熟悉的昏睡感覺涌來。
似夢非夢之間，安南腦海響起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傭兵公會工作人員的聲音？
“幸運的測試者，歡迎參加智偶鎮的第一百次測試，鎮上所有居民都是魔偶，請你對智偶鎮的智慧程度打分——注意，本次測試不會有任何人員受到傷害。”
“1分：我的腳還沒踏到這片土地就知道它的每一根毛孔都散發着虛假；2分：遠看完美無瑕，近看漏洞百出；3分：好像是有哪不對勁？我也不知道；4分：真實與虛假真的重要嗎？它的界限在哪裡？如果我認爲虛假是真實，那它就是嗎？我又是誰？決定我的思維的是我，還是這具身體？5分：天吶，我都沒意識到這些是假的！”
回想今天一整天的糟糕經歷，差評，必須差評！
這麼想着的安南卻給出了五分評價並問道：“請問我能留言嗎？”
“什麼是留言？”
“就是提出自己的建議和看法。”
“噢，真是一個好主意，我要把‘留言’加進下一次測試……咳，請問這位測試者有什麼留言？”
“智偶鎮無比真實，將一個帝國內部臃腫的官僚體系發揮的淋漓盡致，沒人能想到這是一座由魔偶組成的小鎮。”
滿腹怨言的安南表面在誇，其實在諷刺操控智偶鎮背後的人在做無用功的事。
“不過它即使再像人類城鎮，居民再讓人分辨不出，官僚再讓人惱火……又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是由生靈決定的，感謝你的寶貴意見，我們有緣再見。”
再也不見。
安南腹議，察覺睏意在消退，從半睡半醒間恢復清醒。
瞧着遠處在醒來的奴隸商人們，望了眼只剩一片空地，連地基也消失不見的荒地，安南沒急着趕路，打開傳送門和奧爾梅多說這邊發生的事。
“智偶鎮……沒聽說過。”奧爾梅多若有所思：“不過聽你的描述，那位大人物似乎沒有惡意。”
“我也覺得，就是莫名被抓來浪費一天時間，有些不爽……”
安南給自己“耽擱一天”找了個合適的藉口。
奧爾梅多還在想智偶鎮背後是誰。首先排除戰士或遊俠、術士，那麼答案呼之欲出——法師，而且是傳奇法師有這種手筆。
“還有什麼細節嗎？讓你覺得奇怪的地方。”
“我想想……奇怪的地方……好像有個財富女神的牧師在發表瘋言瘋語。”
“咦？”奧爾梅多忽然發出聲輕咦。
“你想到了？”
“沒有。”
忽略奧爾梅多，安南越想越覺得可疑：“智偶鎮消失，那傢伙也跟着消失了……說明他不是真人！智偶鎮的主人和財富女神有關？”
“別想太多，說不定整個鎮子只是模仿某個小鎮的一天。”
“說的也是。”
“對了，鎮子給你的傭兵憑證呢？”
安南把憑證連同徽章一起遞過去，奧爾梅多掃了眼，擡起頭說：“你不識字嗎？”
“說話就說話，嘲諷我幹嘛？”
“沒在嘲諷，只是徽章上寫着，‘測試用戶紀念徽章’……”
“我看看……”
安南接過來徽章，的確看見一行之前自己忽略的小字。
這個時候，奧爾梅多那邊又有了新發現。
“這是畫的。”她摩挲着羊皮紙說。
“畫的？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浪費了一天就算了，但如果浪費了一天換來一個假證……
“艾比，去我的展示櫃把我的傭兵憑證拿來。”
“不用了。”
安南知道奧爾梅多說的是真的……
智偶鎮是假的，所謂的傭兵協會當然也是假的。
自己還是太溫柔了。
再讓他遇到……算了，智偶鎮明顯是某個大人物的實驗，得罪不起。
往好處想，除了浪費一個白天時間，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鎮子是假的，傭兵協會是假的，憑證也是假的……那惡龍討伐也是假的嗎？
安南關上傳送門，攔住準備逃跑的奴隸商人，問他們惡龍相關的事。
出乎安南意料，惡龍確實存在，而且就在瑪卡洛夫爵士的山堡領。
落日消失在破碎山脈的漆黑山峰後，不想再在這裡逗留的安南迴到白龍身邊——然後又去而復返。
“你們是真的吧？要是假的話先說一聲，這一點也不好玩。”
……
瓊安的運氣不錯，真讓她在山洞周圍找到帶鹹味的結晶礦石，一片水窪，還有以前礦工們生活的棚屋。
棚屋裡肯定什麼也沒剩下了，不過木頭在瓊安眼裡就是寶貴的財富。
第一夜來不及找煤炭，她就把木頭拆下來拿回去燒火。
“伊莉摩雅絲大人？”
用石頭圍起一圈火坑，瓊安朝着藍龍輕呼。
伊莉摩雅絲擡起眼皮，短促的龍語魔法響起，一團火焰落進火爐，木頭“呼”地燃燒起來。
瓊安坐在火坑邊，伸出手掌對着火焰，忽明忽暗的火焰讓她的身子迅速暖和起來。
沒有食物，不過瓊安不太餓，打算先休息一天，明早再去山下的村莊看一看。
“哈啊……”
瓊安打起哈欠，往火爐裡又填了幾塊木頭，爬進矮屋裡，不一會兒冒出頭：“晚安，藍龍大人。”
沒有迴應，不過趴在財寶山上的巨龍和礦洞深處傳來的豺狼人的鑿擊聲讓瓊安無比安心地睡去。
……
清晨，瓊安睡眼惺忪的醒來。
“早上好，伊莉摩雅絲大人。”
依然沒從藍龍那兒得到迴應，瓊安也不介意，爬起來，提着裙襬邁過冰涼的火坑。
晨間的破碎山脈飄着一層薄霧，瓊安出山洞在昨天發現的水窪前洗了洗臉，頂着精神的面貌和微紅的鼻尖回到山洞。
“我去山下村莊看看啦。”
伊莉摩雅絲慵懶地擺了擺尾巴，作爲迴應。
瓊安在薄霧中出門，往山下走去，邊想着要採購什麼東西。
除了運氣，瓊安還有實力。
畢竟光憑運氣不足以讓一個小女孩在危機四伏的荒野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