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蒂幾乎說服了龍母，龍父還有些不甘心，格拉斯蒂繼續說：“自由城有句諺語：森林裡有一千隻鳥，不如有一隻鳥在自己手裡。”
“伊莉摩雅絲，格拉斯蒂，你們跟我去見族長。”
龍母說道，扇動巨大的龍翼往休息地趕去。
格拉斯蒂躍上伊莉摩雅絲的背，隨着她跟上母親。
“安南用了什麼辦法讓你回來的？”格拉斯蒂的求知慾很強烈。
“小孩子不要知道。”
格拉斯蒂若有所思：“所以你們已經做了？龍會懷上人類的孩子嗎？你會以龍形態生產還是人形態？”
伊莉摩雅絲不想回答妹妹無聊的問題：“作業太少了。”
“我也覺得，教授們編寫的教材還沒有我看的快，再這樣的話，恐怕我要開始出去遊學了。”格拉斯蒂苦惱地說道。
伊莉摩雅絲想，格拉斯蒂也許比自己更適合當一頭自由城龍。
地面上，藍龍羣們以家庭爲核心聚集在一片又一片丘陵上，周圍是眷屬在生火做飯。
幾天的時間，藍龍族羣只遷徙了不到五百里。
由豺狼人，狗頭人和少量野獸人組成的眷屬拖慢了它們的速度。
來到這片丘陵的中心，伊莉摩雅絲跟着母親落到最大的丘陵之上，那裡盤踞着一頭猶如一座小山般巨大的遠古龍。
它的鱗片呈現深邃的藍色，反射不出任何光澤，如岩石般嶙峋。蒼老的腦袋佈滿歲月的痕跡，但不僅不會讓人聯想到衰老，反而增添了威嚴與不朽。
伊莉摩雅絲站在它面前，就像人類站在自己面前一樣渺小而微不足道。
剛落地，她聽見母親正在和族長說：“……安南願意將金礦的兩成給我們。”
當遠古巨龍開口，它的聲音猶如遠古的雷鳴在空曠的丘陵間迴盪：“破碎山脈……在萬湖之湖那裡？”
“族長，我也不清楚……”
它彷彿蘊含星辰的豎瞳落在伊莉摩雅絲身上：“你覺得呢？”
“您問我？”
族長說：“伊莉摩雅絲，你是唯一到過破碎山脈的藍龍，你更清楚那裡是否適合族羣生存。”
伊莉摩雅絲低頭想了想：“破碎山脈很遼闊，不會太吵鬧，也不會太偏僻，適合作爲我們的棲息地。那裡有些人類勢力，但安南會幫我們解決。”
“那你認爲我們該答應他嗎？”
遠古龍的詢問超過一頭年輕藍龍應該承擔的責任，伊莉摩雅絲感受到了如有實質的壓力。
這時，格拉斯蒂的腦袋碰了碰她的翅膀，主動分擔責任：“老族長，我們沒有理由拒絕。”
那雙比格拉斯蒂的身體還要大的龍眸落在它的身上：“爲什麼？”
格拉斯蒂毫不怯場：“您聽說過菲斯曼大帝嗎？”
菲斯曼大帝也是人類走出威爾海姆，遠征時期的傳奇人物，同時建立了現在至高十三王之一的菲歐天空島——就是那座彩虹城。
老族長的龍眸浮現些許回憶：“你是說那個說話有些結巴的小矮個？”
格拉斯蒂繼續說：“菲歐天空島至今依然是獅鷲的樂土，這一切只因爲獅鷲在最初選擇了菲斯曼大帝。”
“你對安南有着極高的讚譽。”老族長說。
“因爲我在自由城生活，我知道那些人類的理念，在做的事，和他們想象的未來。”
格拉斯蒂講述它在自由城看見的“可怕”真相：傳授知識的學院沒有任何門檻，歡迎任何種族進去學習，即使是地精，即使是平民。
“像是‘派’？”
格拉斯蒂知道派——畢竟法斯特先生，銅須就是那個組織的前成員。
“比‘派’更穩定，因爲它們的一切都是從自由城學來的？”
所以幾乎不會發生“派”一樣，因一些外力而分崩離析。
老族長緩緩說道：“但是孩子，你還年輕，不理解短生種有多麼善變。他們朝令夕改，任何政令和誓約都只會持續短暫的幾十年。”
“那麼，你怎麼相信未來的繼任者不會改變主意呢？”
格拉斯蒂從另一個角度回答老族長的問題：“安南是術士，是半個長生種。”
“嗯……有趣的回答。”
老族長微微擡起了頭：
“我可以答應安南的邀請，但他要接受一項考驗。”
……
“什麼考驗？”
伊莉摩雅絲轉述道：“你要保證藍龍們能持久穩定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不會被懷有惡意的人侵擾。”
初聽上去很容易讓人迷惑——位於生物鏈頂端的物種怎麼會擔心這種問題？
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巨龍渾身是寶，難保沒有利慾薰心的屠龍小隊盯上它們。
比起其他藍龍心心念念財寶，那位族長更在意的是整個族羣的延續，或者說——這個族羣纔是它的“財寶”。
安南很快給出答覆：“這很好辦，我們可以結成同盟。”
“同盟？”
傳送門對面的龍母重複道。
“嗯，同盟。到那時誰和你們爲敵，就是和自由城爲敵！”
由一個人類對一羣龍說這種話就像是拿着木劍的小男孩對公主說我要保護你，但安南的神態偏偏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人類聽你的？”
“暫時可能不太聽……不過我想用不了多久，自由城將不會遜色於任何勢力。”
這點則是無論龍母還是老族長都認同的。
代表老族長的龍母沒有對結盟表示反感——這對安南來說是個好消息。
藍龍族羣饞破碎山脈，安南則饞藍龍本身。若是能借此和它們結盟，自由城的短板：缺乏高端戰力的問題便徹底解決了。
要是安南想打點什麼，藍龍族羣或許不會動手，但要是自由城有危險，它們絕不能坐視不理——而且以龍族貪財的性格，安南完全可以砸錢僱傭它們。
龍母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否決，它說等到藍龍族羣趕到破碎山脈，再決定是否結盟。
“你們什麼時候能趕過來？”
“明天。”
已經是夜晚了，正好瓊安他們也需要休息。
“那就明天，我們去和雷蒙德大領主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