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3章 節7.鍋和鍋蓋
安南邊想着邊回城主府，渾然不知身後幾百米外，釣了個痛快的蕾菈肩膀上搭着釣竿，也在往回走。
窗前，看到安南迴來的伊蒂莉婭推動輪椅，駛出辦公室，在休息室等他。
從休息廳外走過的安南匆忙一瞥看見大姐坐在那裡，將手搭在腿上，倒退回來。
“大姐，你在等我？”
安南走過去，一般大姐有事要和自己說時都會在休息室等待。
伊蒂莉婭輕頷首，低頭摘掉左手無名指的一枚戒指。
魔法燈的柔光側打在她的臉頰，將灑落的髮絲照出一絲溫婉。
伊蒂莉婭擡起頭，將那枚噴火龍形象的銅戒遞給安南。
“這是家族寶藏的鑰匙，將裡面的東西全部變賣的話，大概值幾十萬金納爾。”
接過戒指的安南頓住：“家族居然還有東西沒被呃……沒讓我敗光？”
安南說的是當初家族爲了運作“自己”去微風城當城主而付出了昂貴代價，然後上任時又帶走了大量財富，結果被勾結了鼠人的奧爾梅多他爹按照襲擊了。
“只是剩下一些古物，在商人眼裡一文不值，在收藏家眼裡算是無價之寶。”
“那還是算了。”
安南還回戒指。
猜也猜得出，大姐給自己的一定是裡維斯家族祖先的東西。
另一邊，蕾菈也回到城主府，躡手躡腳的走上樓，聽見休息室隱約傳來說話聲。
伊蒂莉婭不肯接過，安南蹲下來，握起大姐的指尖，不由分說地將戒指戴回手指。
“大姐，我不是客氣，我有把握在一個月裡賺到750萬。實在湊不夠的話，再找你借也來得及……唔，怎麼戴不上？”
戒指卡在中指的第二個骨節，安南用力試了幾下，發現大姐的皮膚呈現擦傷的紅印後連忙停了下來。
“你戴錯手指了……”伊蒂莉婭無奈地翹起纖細的無名指。
“哦，抱歉……”安南不好意思地笑笑，托起手指，將戒指戴在無名指。
休息室外，露出顆腦袋偷看的蕾菈震驚望着這一幕。
不不不……說不定是誤會，比如大姐的戒指掉到地上了被安南撿起來什麼的……
“對不起，把你弄疼了……”
“沒事，要是細一點就好了。”
聽着他們的對話，蕾菈眼中的震驚化作驚恐，縮回牆後，後背緊貼着牆，瞪大眼睛。
出大事了！大姐真的跟安南好上了！
蕾菈滿腦子都是世俗不容的禁忌畫面。雖然安南和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外界不知道啊！
雖說對裡維斯家族來說說不定是好事，安南真正和她們有了血脈的聯繫，但好歹藏着點呢？
不對，他們確實在藏着，是自己不小心偷聽到了。
那現在自己要繼續裝不知道，還是幫他們隱瞞，還是默默祝福……
“安南，我有些擔心。”
“放心吧……”
看來大姐和安南也在發愁該怎麼隱瞞消息。
蕾菈憂心忡忡，連明日繼續釣魚的興致都沒了，躡手躡腳地走開，順便趕走了捧着兩杯熱飲往這邊走來的女僕艾比。
唉，她爲這個家庭操碎了心。
……
安南幾句安慰並不能讓伊蒂莉婭放心——畢竟每個月光利息就三十多萬金納爾。
“你說儲金所能在一個月內集齊750萬金納爾，我不懷疑。但這些錢不是我們的，挪用之後，客戶要取錢了該怎麼辦？”
“大姐，儲金所的用處，就在於我們能夠用9個鍋蓋去蓋10個鍋。”
伊蒂莉婭怔了幾秒，就明白了例子背後表達的含義。
“那如果因爲一些意外，比如他們知道了情況，蜂擁而來想取走存在儲金所的錢呢？”伊蒂莉婭一口道出儲金所最懼怕的一種情況——踩踏現象。
安南認真地說：“所以我們就得讓他們相信，我們有十個鍋蓋，還是山銅鍋蓋。”
安南決定和大姐說了一些心裡話：
“儲金所只是被我稱爲“金融”的龐大冰山的一角，遠征路上的起點。通過儲金所，我們能快速累積需要十幾年才能積累到的財富。”
“拿着這筆錢，我們可以迅速發展，做之前因爲缺錢做不了的事。而發展還會讓人們相信自由城的前景，更願意將錢存在儲金所，形成良性循環。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發行債券。”
“債券？”
蹲的有點腿麻，安南站了起來。
伊蒂莉婭擡起頭，視線跟着走到沙發邊坐下的安南。
“嗯，比如說我們需要一百萬金納爾，我們就發行價值一百萬金納爾的債券，讓民衆購買，然後承諾會給更高的利息，比如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
“債券相當於一個我們管民衆借錢的窗口。而對於民衆來說，債券是他們少有的參與集體行爲和爲領地做出貢獻的體現。”
安南說的有些口渴，往走廊外望了一眼。
往常這會兒女僕艾比已經端着飲料過來了，怎麼這麼半天還沒來？
“它和儲金所有什麼不同？”
安南想了想：“大概是更名正言順？”
“雖然儲金所的錢我們也能直接調用，但鍋蓋越少，風險越大，我們總不能用一個鍋蓋蓋十口鍋吧？”
現在這麼幹也是迫於無奈。
大姐思考起來，安南繼續說道：“而且隨着我們的影響力越來越深，循環的越來越壯大，幾乎每個人都是儲金所的客戶……到那時候，我們就等於擁有鑄幣權了……”
所以安南很瞧不起雷蒙德大領主。徵稅？真是太沒有技術含量了，那和搶劫有什麼區別？
“鑄幣權，我們不是已經有了嗎？”
伊蒂莉婭說的是將黃金熔鍊，製成金納爾的資格。
稍微大一點的領主都能從財富教會那裡買到鑄幣權，更別提安南還是教會的聖子。
“不一樣。我說的鑄幣權是……”
安南左右張望，指着桌上的空白羊皮紙說：“比如我們說，拿着它去儲金所能換取一金幣，有一個人照做了，並真的從儲金所取出了一金幣，那它在那一刻的價值和一金幣是相等的。”
“我們相當於利用自己的地位與信用，憑空創造出了一種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