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
“沒有！”
奧爾梅多微微眯起藍色的眼眸，覺得安南在隱瞞什麼。
不過他不願意說，奧爾梅多也不想勉強。
“你打算如何安排財富教會？”
“安排？”安南微怔。
奧爾梅多坐到他的對面，前傾着說：“你不會以爲財富教會和帝國使團一樣，來了會走吧？”
“他們一旦確認你是聖子，要麼將你帶走……”
“除了自由城，我哪也不去！”安南大聲表忠誠。
奧爾梅多帶着笑意：“要麼就會想辦法留下來，讓這裡成爲財富教會的新聖地。”
“鳩佔鵲巢？”
“那倒不至於，你是聖子，只要你不屈服，他們就拿你沒辦法。”
財富教會固然實力強大，但如今已是神靈失聯的第五個年頭，再強大、團結的教會即便沒分崩離析，也是矛盾不斷。
不說別的，只要安南現在站出來高呼，自己代表女士要另立勢力，教會自己就會亂了陣腳。
奧爾梅多真正擔心的是他們利誘或哀求，安南的弱點恰好是吃軟不吃硬……
還好，色誘這招在安南面前暫時行不通。
“這個好辦，我在他們影響我之前，先影響他們不就行了？”
要是別人這麼說，奧爾梅多隻會覺得他不自量力，但想起安南和聖教軍團長勾肩搭背的模樣。
難道他真的能做到……？
“總之，接下來我們要跟財富教會長時間打交道，我會給你找來一些教會的書籍——”
“我想起來還沒有喂莉莉！”
奧爾梅多鄙夷地看着安南：“你聽大主教的故事不是津津有味嗎，教會的書爲了吸引人，故事也很有趣。”
安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知識以一種卑劣的方式入侵了自己的大腦！
……
安南最終也沒陷進奧爾梅多的詭計。
“你不是說大人物就喜歡我這副無知的模樣嗎？要是什麼都懂了還有什麼優勢！”安南理直氣壯的如是道。
奧爾梅多確實沒法反駁。
傍晚，宴會在城主府宴會廳舉辦。
相比沉默、冷漠，惜字如金的帝國官員讓宴會死氣沉沉，這場賓客是主教和信衆們的宴會就賓主盡歡的多。
畢竟財富教會的主教們整天和貴族富商打交道，口才一個比一個好。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收到邀請函過來富人和安南的朋友。
嗥叫者和加爾霸佔宴會一角，比是它們吃得快，還是僕人上菜快。
艾麗斯和黑寡婦站在一起。
天不怕地不怕，連伊蒂莉婭都敢調戲的黑寡婦卻正經地回答艾麗斯的問題——畢竟她有一個不好惹的父親。
凱茜牽着柯莉特的手，聽她說在南方的歷練，不時發出驚呼。
剛開始她的確覺得心愛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然後她反應過來，柯莉特不就是自己的第四個家人嗎！
要是安南這時跑來解釋自己和柯莉特沒關係，凱茜估計還不情願。
莫拉先生和比格利特團長湊到了一起。
按理說他們一個是黑暗精靈，一個是聖教軍團長，屬於水火不容的關係。
不過他們的對話確實火藥味十足。
“黑暗精靈……真想不到你們居然敢站在亮處。”
“我們想站哪就站哪。”
“哼，你知道我殺死了多少隻黑暗精靈嗎？十三個。”
“哦，那昨天呢？”莫拉先生漠然地道。
作爲蜘蛛神後的眷屬，信奉混亂的族羣，黑暗精靈不光殺戮外族，也自相殘殺。
說難聽些，專門捕殺黑暗精靈的聖騎士手上的精靈命都未必有黑暗精靈自己人多。
比格利特放棄了，眼前的黑暗精靈有着別的黑暗精靈沒有的冷靜。
“真是難以想象，被殺戮和背叛填滿內心的黑暗精靈居然能老實地當一個領民。”
……
“偶像？”
此時，安南正扮演一位乖巧的晚輩，跟聖女陪在托馬克大主教身旁。
“你聽過歌劇嗎？”安南問聖女。
聖女臉上懵懂褪去，點了點頭。
“偶像就和歌劇裡的歌手差不多，不過更全面一點，受衆也更廣。你看過《法師塔淪陷》嗎？”
“……看過。”
“那你對那首‘我心永恆’還有印象嗎？”
聖女不知道“我心永恆”，不過在安南哼出一段旋律後就想了起來。
“要不要試一試？”
聖女低頭看了眼，見大主教沒反對，便輕聲哼唱了一段歌曲的高潮部分。
舒緩的歌聲在耳畔流淌而過，宴會周圍的低語聲消失了。聖女的歌聲宛如具有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當初要是讓聖女來演唱“我心永恆”，票房起碼得翻倍……
歌聲消失，安南也回過神，目光灼灼地看着聖女：“聖女，你簡直是天生的偶像！”
唱歌嗎……
聖女萊雅倒是不牴觸：“你想讓我爲魔法影像唱歌？”
“開始我是這麼想的，不過聽過之後，我不能讓你的名聲被魔法影像限制。”
“限……制？”
聖女沒法將這兩個詞聯繫在一起。
“艾倫大陸看過魔法影像的人有百分之五嗎？但有百分之百的人聽過各種各樣的樂曲。”
“聖子，你有主意了？”托馬克大主教問道。
“我還在想。”
托馬克大主教畢竟是個老人，一天的奔波兼忙碌讓他很是疲倦。
他早早離開宴會，不過在離開的時候，他懇請安南能再聯繫一次女士。
安南心裡沒鬼，自然是一口答應。
“但我不保證這一次女士能再回應我。”
“沒關係，我們只是想知道，你是用何種辦法呼喚的女士。”
安南約好明天清晨，但不覺得他們能復刻。
聖女推着托馬克大主教離開了，安南在宴會環視一圈，落在一道剛走上露臺的身影上。
……
整齊明亮的街道向前延伸，抵至波光粼粼的海灣。
萊納望着這一幕出神，忽然，有聲音從身後傳來：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捲集着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安南大人……”萊納回過頭。
“萊納，你和柯莉特留下來怎麼樣？”
“留下來？”
“你想率領一支軍團？沒問題。你想重建教會？也沒問題。”安南真誠地說：“你可以在自由城自由地發揮你的抱負。”
安南不是真的萊納的父親和老師，但他傾注的愛不會比他們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