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滿臉羨慕，一個月本錢回不來，兩個月怎麼也回來了。
“瑪德，錢怎麼給你這麼好賺的？說幹啥就幹啥，說掙就掙？”
“所以要膽子大，看好了就出手，不要猶豫。”
“嘖嘖嘖，這幾天看着那一網貨上來20包上下，牛逼壞了，裝卸都得個把小時，更不要說分揀了。”
“搞一條？”
“這個搞一條就厲害了，我回去先琢磨琢磨。”
“我大哥二哥這回倒是堅定的搞了一條。”
阿光驚奇的看着他，“我還說呢，你大哥二哥這一回怎麼這麼大手筆？平常摳摳搜搜猶猶豫豫的，這次心怎麼這麼狠？”
“不知道，可能想通了吧。”
“他們那麼有錢？”
“沒有，就掏空家底，付個定金，剩下的等交貨再說，要是湊不夠數，我給他們託底。”
“那你也給我託底一下！”阿光討好地朝他笑笑。
他瞥了一眼過去，“行，九出十三歸。”
“草……你他媽的，趁火打劫。”
“囉嗦，趕緊先去把甲板收拾一下，準備返程了，大家準備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我回去看一下，琢磨一下先，手裡的其他船也得有個打算。”
“嗯好，你自己先想好怎麼個章程安排，或者也不着急，預定的話也沒那麼快到手，計劃趕不上變化，定了之後邊琢磨就好了。”
“嗯，我得跟惠美商量一下先。”
“等回去以後再說，現在先幹手頭的事，我忙着呢。”
阿光麻溜的趕緊表現去了。
葉耀東拿着喇叭喊：“收絞車鋼纜！”
底下的工人們也跟着大聲的應和，同時也同步收起探測設備。
聲吶探頭滴着水被拽上甲板，工人用清水沖洗着傳感器上附着的發光水母殘骸。
輪機艙傳來悶響，老陳正帶人給主機換濾芯，混着鹽晶的黑煙從排氣孔噴出，在暮色中拉出三道歪斜的灰線。
2號船長突然傳來彙報：“右舷三海里處有可疑回波。”
葉耀東應和了一聲，舉起望遠鏡，是一羣追逐飛魚的海豚，它們銀灰色的背鰭切開波浪，恰好爲船隊標出了安全的深水航道。
“沒事，抓緊時間準備返程，天快黑了。”
“收到。”
葉耀東下達指令後也無所事事，得等其他兩條船也一起準備好了才能回去，現在只能看着工人來來去去地忙活，所以他也站到了甲板上吹吹風，拿着望遠鏡到處看。
望了一會兒又下到甲板上，看一下大家做的收尾工作，他想着順便檢查一下這幾天捕撈到的魚貨是否都妥當堆放好，這些都是錢，而且還是滿倉。
看過了後他又去檢查導航系統如雷達，還有VHF無線電通信設備是否正常，確保能接收最新天氣預報。
還要檢查動力系統，確認主機、舵機、錨設備狀態良好，避免返航途中故障。
阿正看着他轉來轉去，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不停的詢問，也笑着說：“搞得你很專業一樣，什麼都懂？”
葉耀東板着個臉瞪他，“我不懂你懂？漁具漁網那些收拾好了沒有？拆卸固定嗎？有沒有檢查哪裡損壞了？”
“檢查過了，就被前幾天那條大鯊魚破了幾個大口子，其他沒啥問題。”
“沒問題就去幫忙分揀，在我這轉什麼？”
“這不是看你到處轉，又問什麼雷達，又問什麼動力系統，感覺你很懂，所以過來聽一聽啊。”
“老子知道的多了去了。”
輪機長也在一旁說道：“確實，老闆厲害着呢，大家不知道的，他都知道。經驗又豐富，每一次指揮跟安排都很恰當，沒出過錯，一點都不像第一次來深海的，真的很厲害。”
阿正癟癟嘴……
葉耀東朝他比劃着拳頭，“不服氣？”
“服氣，服氣，這待了好幾天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厲害？以後仰仗我們東老闆的機會還多的很。”
“知道就趕緊麻溜的去幹活，不然不帶你發財了。”
“還得多久啓航？”
“大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吧，得看那兩條船準備工作做的怎麼樣了。”
“唉，真磨嘰。”
“前幾天叫你們跟收鮮船回去，你們不肯。”
“這是兩碼事，來都來了，哪裡能什麼都不幹就這麼回去？待個兩三天體驗一下，正好合適。去駕駛艙吧，你教一下我，你的駕駛艙裡那些東西。”
“好。”
葉耀東檢查完了，本來也打算上去。
看他們一個個這幾天勤快的樣子，感覺回去得跟他大哥二哥一樣，衝動的去定船了。
也就三天多點，一船值十幾萬的貨，誰看了不迷糊？
他自己都心動衝動的想回去再搞了，把手頭現在攢的錢通通拿出去。
沒來過，誰都不知道深海這邊什麼的情況，來了之後才深有了解。
等一個小時後，兩條船先後彙報說一切就緒，隨時可以返程，葉耀東這才按下汽笛鍵。
悠長的汽笛聲響起，工人們立即就明白了，要回去了，都動了起來。
其他兩條船聽着他這邊氣笛聲響起，也跟着陸續響起。
阿正也拿着喇叭興奮的喊：“返程了，返程了……”
當最後一道晚霞被夜色吞沒時，三艘船亮起紅色舷燈，漁船拖着疲憊的身軀劃破被霞光萬道的海面。
葉耀東這條船打頭陣，船尾的浪痕裡跳動着細碎的磷光，像撒了一路發亮的銀幣，身後兩條船緊隨其後。
甲板上的工人還在繼續分揀着最後一網拖上來的貨，沒有幹完也休息不了。
好在快回去了，順利的話，後天夜裡，或者大後天上午就能靠岸了。
現在幹完了，接下去的航程也輕鬆了，只要維護好一些機器就行。
他也不無聊，那幾個發小一有空閒就湊駕駛艙來找他，讓他教他們辨別跟使用這些儀器。
夜裡他輪班時，就又湊了過來。
“我建議你們直接去學習一下，正好你們也空，不一定一直呆在海上，學習一下也有好處，到時候上手也快。”
阿光應和，“知道，等回去就學你，去學習一下，到時候你啥時候在出海了，我給你當幾天船工。”
阿正也搶着說：“我也給你放幾天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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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也不甘落後，“我也給你幹活……”
“幾天哪裡夠，我等年後準備工作做到位了，再出來，到時候一出來就是幾個月，屁的幾天。”
阿光連忙道：“沒事，不是還有收鮮船隔兩天就出了收一趟貨嗎？真有事吃不消，我們還可以跟着收鮮船回去。”
葉耀東翻了個白眼，“隨便，反正沒有工資給你們的。”
“包吃包住就行。”
“去休息吧，很晚了，回去學習一下，然後我再給你們實地輔導一下，這樣才能記住，不然你們回去就忘了。”
“行，那我們去睡覺了。”
已經返程了，他想最後再堅持一下，夜晚也就自己盯着，能放心一點，白天再交給其他人輪班，反正也就兩個晚上左右。
兩天時間，他們從深海又回到近海，大陸架的邊緣清晰可見。
海水的氣味越來越淡，不再是純粹的、帶着鹹澀的深海氣息，而是岸邊那種混着泥沙的腥味。
近岸的海水還泛着渾濁的土黃色，但隨着視線向身後延伸，那顏色逐漸加深，變成一種沉甸甸的深藍。
離舟市羣島的座標（北緯29°56′，東經122°12′）也越來越近。
天邊已泛起魚肚白，葉耀東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對接班的老肖說：“再保持航向125°，看到舟市羣島的燈塔再叫我，我去眯一會兒。”
“好的，你去休息吧，應該要不了幾小時就到了，你先眯一會兒，不然等會卸貨又得費很長的時間。”
他點點頭，“估摸着至少還得五六個小時，我去眯一會兒，等看到燈塔了喊我一下。”
就是考慮到靠岸後，三條船卸貨沒那麼快，他纔想着去休息一下，稍微養養精神，等靠岸後他還有的忙。
應該說靠岸後，他肯定非常忙。
3大船的貨不是小數目，在他前頭的收鮮船也才比他早三天出發，也不知道他爹處理好了沒有，沒有的話，他還有的頭疼。
等他再次被叫醒，遠處，舟山羣島的輪廓已隱約可見。
“不是說看到燈塔的喊我嗎？怎麼現在才叫我？”
“這不是想着你這幾天辛苦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反正還沒靠岸，也都在近海，我們應付的過來。”
“嗯。”
他看了下手錶，十點多了，算起來返程開了兩天半左右。
“通知一下大家，準備漁船靠岸的事。”
近岸處，渾濁的黃綠色海水浪頭裡開始夾雜着垃圾和枯枝，偶爾閃過一兩條被螺旋槳驚起的銀色鯔魚。
一羣紅嘴鷗追着船尾盤旋，爭搶絞車攪起的碎魚內臟，它們的叫聲混在柴油機的轟鳴裡，竟顯出幾分熱鬧。
防波堤的紅色燈標最先跳入視野，一閃一滅如同老漁夫抽着的菸斗。
漁船緩緩轉向港口時，船身擦過一片漂浮的馬尾藻。那些金褐色的海藻間，幾隻透明的小海月水母正一張一合，像被誰撒落的玻璃鈕釦。
葉耀東拿着望遠鏡，長舒了一口氣，他也快精疲力盡了，壓力都給到他身上了。
這趟捕撈了20天，也算是圓滿結束了。
他接手駕駛艙後，率先將動力系統降級。
柴油機從航行檔切至機動檔，轉速降至600轉/分鐘，防止尾流掀翻小艇。
關閉非必要的雷達、聲吶等設備，順便將備用發電機熱啓動待命，因爲港口區電壓不穩，容易跳閘。
還要調整船體的姿態，平衡壓載水艙。
工人們還要檢查舷梯、纜繩導孔是否被漁網殘渣堵塞。
還要定位校準，二副持激光測距儀實時彙報船塢距離。
在距岸30米處，不用他吩咐，工人就知道要拋出輕便引纜，碼頭工人用鉤竿接應，優先固定船首，抵抗側風。
順便碼頭的工人也要覈驗他們挺進去的船塢是不是他們租賃的，有沒有到期。
他這邊還要操控主機短暫倒車2-3秒，抵消慣性，調整舷梯高度匹配潮位。
等工人用撐杆抵住碼頭，防止鋼殼刮擦，他們也算是安全停靠好了。
最後再懸掛上對應的旗子就算完成了。
船舶中不同的旗子對應着不同的信號，裡頭講究多的很，現在雖然沒那麼規範，但是已經開始實行了。
他是良好公民，而且也習慣了上輩子的模式，早就讓一切都按規章制度走。
“紅”旗到頂，表示“開始靠碼頭”。
“白”旗是方形旗，縱向白、紅各佔一半意思是：我已靠碼頭完畢。
阿光好奇的仰頭看着懸掛在那裡的旗子，稀奇的道：“東子，怎麼覺得你這船這麼標準的？好規範的感覺？我看其他船好像都沒有？”
“我這叫做符合規章制度，他們那些都是半吊子，能省則省，不按照規章制度走，到時候遲早被罰款。”
“真的？”
“嗯，那你這旗子掛的是什麼意思。”
“我已靠岸碼頭完畢，你囉嗦了，我還忙得很。”
葉耀東等停靠的手續都辦完了後，也拍了一下手，清了清嗓子。
“同志們，辛苦了，這一趟圓滿結束，但是還有滿船的貨需要卸。”
“但是在卸之前，還有其他的事要辦，大家等通知卸貨，阿光先回去通知一下我爹。”
“等我安排好章程才能卸，這三條貨處理完了，到時候給大家放一個禮拜的假，好好休息一下。”
大家應和着，“哦……”
這麼多貨，他可沒辦法卸到大本營或者是加工廠那邊，那得先找好買家再卸。
這也提醒了他，需要建一個冰庫。
等手頭的這些事忙完了之後，他先確定一下加工廠那邊擴張的面積有多少？審覈申請批了多少下來？
然後再好好規劃，起碼得有一個倉儲空間，加工廠也需要，到時候有什麼貨也能直接搬運。
他也是半吊子，沒啥經驗，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沒啥規劃的，想到了才能做，只能逐步完善。
Ps:累死了，昨晚上一直睡不着，凌晨3點才睡，早上6點就起來披麻戴孝的跪拜。
今天起來頭疼又喉嚨疼，那麼多人，大家都被傳染了感冒。
晚上最後一場，師傅道場得做到0點才離開，明天一早8點出殯，明天忙完就好了。
沒下過地的人不知道下地有多累，但是辦喪事是真累人。
（這一段不足200字，只有100多，不會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