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衆人前去參加各種活動，老校友們主要是參觀校園、同學聚會、題詞留念什麼的。
林教授把陳貴良喊住：“小陳，你那股價怎麼樣了？”
陳貴良說：“還行。才跌到發行價以下11%。”
林教授笑道：“你這個‘才’字用得好，美國股市確實非常危險。”
陳貴良問道：“林教授覺得會爆發經濟危機？”
林教授說道：“有可能。美國長期依賴消費和財政赤字維持增漲，而東亞國家通過高儲蓄和出口支撐美國需求。這就形成了亞洲生產、美國消費的循環。這種模式會導致全球經濟失衡，美元大幅貶值引發金融市場動盪，美國收縮消費衝擊全球貿易鏈。”
“經濟危機會不會以‘次貸衍生品崩盤’的形式爆發？”陳貴良提了一句。
林教授仔細思索：“次貸衍生品崩盤？這個角度很新穎，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更關注貿易和匯率層面的結構性風險。”
此時，已經有國外經濟學家，明確預警可能爆發次貸危機。
林教授的研究方向不一樣，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
但他在自己的研究領域，去年就預測到系統性風險，並給中國決策層提出建議：推動匯率市場化，減少外匯儲備積累，降低對美元資產的依賴。加強銀行風險管理，抑制房地產投機。擴大社會保障以提振內需，緩衝有可能出現的外部衝擊。
陳貴良邊走邊聊，搜腸刮肚把自己對次貸危機的認知講出來。
林教授越聽越迷惑，搖頭說：“金融工具太複雜了，監管者和學術界很難進行預測。不過你講那些也有道理，或許可以作爲一個課題，我讓研究生們關注一下。”
“聽說林教授要去世界銀行，還要繼續帶研究生？”陳貴良問。
林教授說：“今年不能畢業的研究生，我會轉給其他教授。包括你的研究助理職務，要麼取消，要麼轉給其他教授。但我會繼續給研究生們提供學術建議，有時間也會遠程指導他們。”
陳貴良說：“我寫一篇相關論文怎麼樣？林教授有什麼建議？”
林教授說道：“你可以從全球結構性失衡着手，東亞出口導向型經濟體的政策扭曲，客觀上支撐了美國的不可持續消費。全球……尤其是東亞大量購買美國國債，壓低了美國利率，刺激美國房貸膨脹，催生出房地產泡沫。美國金融監管失靈，SEC允許投行槓桿率突破30倍，CDS市場無中央清算。你再去查一下資料，看看中國外匯儲備中的兩房債券佔比……”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林教授本來只是給陳貴良提供論文建議，結果他越說越感覺不對勁。這玩意兒跟他的研究方向聯繫得上。
林教授也不參加下午的活動了，立即給自己的研究生打電話，吩咐他們去查找相關資料。又給自己的美國朋友打電話，希望獲得那邊的一手資料。
“我還有兩三個月去世界銀行，這段時間應該能把論文寫出來。你一起來做研究？”林教授問。
陳貴良說：“我提供一些觀點就行。”
林教授點頭道：“行。”
他決定給陳貴良署名二作，並註明陳貴良對論文的特殊貢獻。
然後，林教授就跑了。
整個下午，陳貴良都在瞎溜達。
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趁機認識一些大佬，並互相留下聯繫方式。
晚上還有校慶晚會，央視全程錄製。
“我靠，快給我看看！”
“這獎章真漂亮，我怎麼就沒弄到一個呢？”
“……”
陳貴良剛跑去學生觀衆席坐下，立即被同學們爭搶那枚學生五四獎章。
陳貴良問：“你們的論文都寫好了？”
蔣君來笑道：“就快論文答辯了，再不寫好怎麼交差？”
“唉，我的論文只寫了一個大綱。看來還得繼續讀大五。”陳貴良嘆息。
此言一出，同學們幸災樂禍。
當然，也有人歡迎他加入大五隊伍。
晚會結束，陳貴良收回自己的獎章，忽然發現一直在拍照的唐老鴨不見了。
媽的，說好了單練，也不約個時間就跑。
校慶次日，陳貴良安排員工做宣傳片。
第一個受邀講座的是於教授。他的名字1988年解禁，身份1999年解密，但做宣傳片還是得謹慎，內容需要交給相關部門審覈。
具體講座時間，定在五月底。
校內網去年搞了個網絡大課堂，一直斷斷續續在做。這回陳貴良打算把網絡大課堂升級，並擴大其規模，劃分爲各個板塊。
而且還向全國學校、老師邀約，鼓勵他們上傳教學錄像。
一般是不收費的，用來宣傳學校和老師。但大學副教授、中小學高級教師以上級別，可以跟校內網合作搞收費課程。具體看對方怎麼選。
最好是初級課程、科普知識免費，進階課程再收費。
課程內容也要審覈，袁騰飛之流肯定滾蛋，因爲每堂課都有逆天言論。再受網友歡迎都不要，別到頭來給校內網惹得一身騷。
自從去年校內網、海內網開放API之後，現在已經冒出6000多個第三方應用。
這些應用，掛在應用商店裡，需要用戶自己去下載。
以小遊戲居多，跟遊科平臺有些重合。
目前最受歡迎的第三方應用叫“美圖工坊”，它簡化了傳統圖像處理軟件的操作，讓普通網友也能快速美化圖片。
這個應用軟件在校內網、海內網的總下載量，已經達到500多萬。
既然借用字節跳動來發展自己，這些第三方應用自然要接受控制。
首先它們的用戶賬號，就直通校內網、海內網賬號，一旦跟字節剝離必然導致用戶流失。其次就是抽成，25%的收入被字節抽走，還要被優付通抽走一筆支付渠道費。
“美圖工坊”的開發者是一羣大學生，當總下載量突破50萬的時候，字節跳動就跟他們談收購。談來談去，最終的合作方式是入股，字節跳動獲得其30%的股份。
字節跳動旗下的“知乎”和“開心集市”，這兩個網站一直處於散養狀態。
開心集市依舊是那個鬼樣子，每月純利潤大概二三十萬。字節不能干涉太多，否則就會招來用戶反感。
知乎還在積累階段，甚至都沒開放註冊，只每週放出少量邀請碼。目前僅有5萬多個註冊用戶，其餘全是隻能瀏覽的遊客。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癢癢，一個知乎邀請碼已經被炒到上千元。
估計要等到金融危機過去，知乎纔會開放註冊，並剝離出去獨自融資——現在根本融不了，風投機構太謹慎了。
……
反而是鳳凰衛視表現更正常，並沒有趁機說什麼怪話。其評論員還大讚子弟兵的犧牲精神，讚美全國人民空前團結，反映了“社會主義價值觀的迴歸”。
把南方系和某些公知襯托得更不像人。
全網聲討！
而且越來越多傳統報紙，加入聲討南方系的行列，因爲實在太特麼噁心了。
南方系還會繼續作死，直至六月中旬才稍微消停，估計是收到了上頭的嚴厲警告。
陳貴良懶得跟那些傢伙打筆仗，反正已經全網聲討，少他一個衝鋒陷陣不算什麼。
不過，陳貴良也每天抽時間去觀戰。
5月下旬。
陳貴良盯着電腦屏幕，把總編輯池思源叫來：“三鹿氰胺的熱搜你給撤了？”
池思源說：“作者自己刪的。”
“哦，那沒事兒了。”陳貴良道。
池思源道：“這新聞真的假的？要是真的，那牽扯可就大了。”
陳貴良說：“誰知道呢？如果再有類似文章，就算三鹿找上門來，也別急着撤熱搜。除非他們能提供檢測合格的證據。”
“明白。”池思源又聊幾句離開。
這次爆料三鹿氰胺的文章，真是網民自己刪的。他相信了三鹿的解釋，以爲自己買到假貨，於是接受賠償並刪文。
但已經引發關注，很快就會有其他消費者發帖爆料。
唉，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
把三鹿事件搞大，南方系報紙也有貢獻。
說實話，南方系雖然經常造謠抹黑，但在輿論監督方面確實起很大作用。
假新聞一堆，真新聞也一堆。
給人的觀感非常複雜。
還有就是百度，三鹿請百度屏蔽負面新聞，並承諾向百度投放300萬元的廣告。百度這次也拒絕了，居然沒有見錢眼開。
陳貴良關掉電腦，下樓跑去遊戲科學轉一圈。
接着又去鴻蒙科技的臨時研發中心，再去郊外的鴻蒙科技建築工地走走。中途又接到林教授電話，讓他去跟研究生們一起商討論文。
這就是陳貴良現在每天的工作，什麼都關注過問一下。
偶爾還抽空去北大圖書館查資料，寫自己那篇“哲學+人口學”論文，估計寫到明年才能真正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