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宇成雖然平時喜歡胡鬧，這事情上，我覺得不可能。他們有這心思，不可能沒準備，巴基斯坦人也不是這樣好糊弄的，不弄清楚會給錢？”龍耀華搖頭。
他們對鄭宇成的爲人非常瞭解。
沒有把握，鄭宇成不會瞎搞，何況還關係到兩國之間的邦交。
出了問題，這個後果，沒有誰承受得起。
“但願吧，不過咱們現在也不能過多地說什麼，等617跟巴基斯坦人談了之後再說吧。”李明山決定還是先等着。
鄭宇成沒有找他們，也沒要求讓404去跟巴基斯坦人談。
“不過得盯着他們，萬一他不老實，就麻煩了。”龍耀華說道，“他說來這邊是爲了挖掘機的事情，來得太早了。”
因爲了解，所以才能把原本不相干的事情聯繫起來。
龍耀華沒有告訴李明山，鄭宇成送到香江的人，是謝凱。
謝凱給龍耀華太深的印象了。
鄭宇成給出的理由他無法反駁，謝凱爲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的前途，龍耀華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那樣的事情，以鄭宇成的能量，隨便找個其他的單位解決了就行了。
唯獨他想不通的就是鄭宇成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知道巴基斯坦人通過香江進行中轉的情報。
軍方的情報人員也是在後面才瞭解的。
巧合？
龍耀華不相信巧合。
“鄭主任，您不是說帶專家過來？人呢？”鄭宇成到201所的時候，只帶着謝凱，方祥林跟王醒橋兩人無論如何看，鄭宇成身邊的孩子都不像懂技術的專家。
一個孩子若是專家，簡直是在開玩笑。
鄭宇成指着謝凱，對兩人介紹，“可別小看他，對於火控系統，他了解得非常清楚。”
“方所長好，王總好。”謝凱大方地給兩人打招呼。
鄭宇成現在吹牛逼越來越厲害，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年齡是硬傷？
“鄭主任開玩笑呢，他提供的那套火控系統原理圖是我父親花了十多年設計出來的，他只是一個理論黨，並沒實驗過，我從小對這些感興趣，也就稍微瞭解一些。”
在王醒橋面前，謝凱可不敢裝逼。
王醒橋是什麼人？
中國火控之父，僅僅看到國外簡單的技術原理跟一點沒有任何參數的資料，就覺得可以山寨。然後回去跟媳婦兒一商量，夫妻兩一起手工磨鏡片，配光路，在沒有任何基礎，沒有充足資源的情況下，搞出了三代坦克標配的穩像式火控系統。
如此牛人之前，謝凱敢裝逼？
那絕對不是被雷劈的問題了。
“小夥子謙虛了。”王醒橋皺眉看謝凱，方祥林覺得，爲了經費，也不能得罪鄭宇成，面子還是得給的。
他們要幾十萬都困難，鄭宇成一上來，直接砸兩百萬，如何能得罪這樣的金主。
“說說你們的要求吧。”王醒橋直接進入了正題，只要不過分，可以去考慮。
穩像式火控系統是必須開發出來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要求，我知道王總搞的是沒有隨動系統的下反穩像式火控系統。這種系統簡單、可靠性高、成本低；採用機械同步，不需要使用電源也能工作；也能降級到人工裝表工作方式，不需要單獨設置輔助瞄準鏡……”謝凱把下反穩像式火控系統的優點說了出來。
卻被王醒橋給打斷了，“小同志，看來你對這系統的優點了解的很清楚，你還是說說不足之處吧。”
他們清楚，對方說了優點，肯定是爲了說缺點而鋪墊。
鄭宇成這老狐狸，居然用個孩子來打擊他們。
“王總，不知道您現在研究的這套火控系統，是否能在高速行進中精確命中目標？”謝凱點了點頭。
僅僅這句話，頓時就讓王醒橋臉色尷尬起來。
方祥林更是目瞪口呆。
這是他們研究的系統最大的缺點。
看起來是可以在行進過程中進行開火，由於反射鏡組件是跟陀螺儀採用剛性連接，沒有穩定裝置，在坦克行進過程中，顛簸幅度不大的時候，精度比較高。
但是在越野場地行進過程中，車體顛簸厲害，抗干擾性能差的下反穩像式火控系統的精度很差。
“怎麼不能！”王醒橋看着謝凱，紅着臉說道。
他並沒有否認自己成果的缺陷。
“我們需要可以讓三代坦克在複雜地形高速行進過程中精確命中目標的火控系統。”謝凱說道。
既然瞭解王醒橋，自然就清楚，王醒橋對於上反系統很不感冒。
謝凱並不清楚是否是因爲隨動系統的無法搞定的問題，才讓中國火控之父一開始對上反這種複雜程度高的系統不感冒。
一直到最後99式主戰坦克上面下反系統光學通道容量小，無法給炮射導彈以及熱像儀提供使用條件，纔不得不開始研究上反。
擔任99式總設計師的祝老總一開始就選定了下反穩像式火控系統，考慮的不是穩像不穩像的問題，而是這種系統使用過程可以不依靠電力運行，進口的英國擾動式火控系統不行。
目前三代坦克已經立項，正在搞初期的技術方案論證。
“我研究的系統，就可以提供行進中的精確射擊……”王老總憤怒地說道，對於一個小孩子質疑自己，他非常不滿。“下反因爲沒有隨動系統，產生誤差的因素更少；瞄準鏡目鏡跟隨炮管擺動，更適合坑路面窪行進中使用。”
謝凱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網上看到的資料，居然是真實的。
王老總對於上反穩像式火控系統不感冒。
這可要不得。
問題是，現在的他，如何說服王老總。
“王總，您能說說您的系統的結構嗎？”謝凱沒有直接提出問題，而是決定採用迂迴路線。
要說服王老總，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有技術成功，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統他們才能拿下。
要說服的可不僅僅是王老總，還有三代坦克總師祝老總，畢竟祝老總需要的是不用電力就能運行的系統。
昨天鄭宇成就提醒過，201所自然有所準備。
王醒橋把結構原理圖紙貼在黑板上，介紹了系統的工作原理。
這跟謝凱瞭解的沒有區別，鄭宇成則是聽得雲裡霧裡，他根本就弄不清楚這些東西。
“根據王總的介紹，坦克炮俯仰時，通過內部安裝的四連桿機構帶動瞄準鏡鏡體相對於炮塔做同步擺動，而射手則是不能上下移動的……”
“王總，我們需要的是最先進的三代坦克火控系統。”謝凱提醒着，“機械式的隨動系統，夜戰需要的微光、熱成像等夜視儀器都集中在瞄準鏡，如何確保穩定性？”
謝凱針對整個系統，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王醒橋原本以爲謝凱一個小孩子，不可能瞭解太多。
他一直認爲，下反穩像式火控系統最符合使用。
謝凱提出來的問題，都是一針見血。
“目前最適合我們的就是這種系統，結構簡單，成本低，能提供很高的精度，增加首發命中率。”方祥林說道，“隨動系統目前沒有單位研究，國內也生產不出來，從國外引進沒有可能。”
“確實如此，在我們提供的那套圖紙上面，有着隨動系統解決方案。”鄭宇成很滿意201所對於謝凱的震驚。
他連隨動系統是什麼東西都是不知道，但是卻沒被質疑。
“隨動系統的原理簡單，卻對於整個系統的要求非常高。不僅是測量技術，還有控制技術，甚至是計算機的數據運算性能都有苛嚴的要求。”王老總提醒鄭宇成。“下反不需要隨動系統，雖然在性能上要略差，我覺得這才符合國內的發展。如果裝備上反系統，僅僅是一套隨動系統，都得數十萬！”
謝凱一聽，頓時明白了。
不是王老總不想搞，而是沒錢，更因爲難度太大。
再加上搞出來後成本太高，軍方用不起，與其那樣，還不如就搞成本更低廉的下反系統。
“咱們付得起這個研究費用！”鄭宇成豪氣地說道，“錢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
他現在手中有錢，說話自然也就硬氣。
“這不是錢的問題，關鍵問題在於用戶，沒有用戶，搞出來沒人用是浪費。”王醒橋搖頭，鄭宇成根本不瞭解情況。
“如果有用戶呢？”謝凱也清楚對方擔憂的問題。
這跟蘇聯元帥烏斯季諾夫一樣的想法，很樸素。
武器裝備發展，要容易製造，適合大規模生產，價格便宜。
“先進的性能跟低廉的價格，根本就掛不上鉤。這也是目前世界各國面臨的問題。性能越優異，新技術新材料的使用也就越廣泛。59坦克倒是便宜，卻沒法跟先進坦克抗衡。否則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搞更貴更先進的坦克。”謝凱說道。“當然，目前我們可以先把下反弄出來，那個對於我們的客戶來說，足夠了。”
反正巴基斯坦人不會太過在意這東西。
太貴，他們同樣也裝備不起。
“這樣吧，咱們還是先完善下反系統的研究工作，試驗後再說，如何？”鄭宇成問道。
繼續爭執，沒有什麼意思。
“謝凱，如果巴基斯坦人跟617達成了協議，怎麼辦？”鄭宇成回去的路上問着謝凱，“我有些擔心，要是沒我們的事兒，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