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跟蘇聯那邊的交易，幾乎都都是以物易物，他們參與進來，就不好操作了。”謝凱說道。
還有句話沒說，就是在這個交易過程中，爲了收買蘇聯那邊的人，很多東西幾乎都是白送。
畢竟要打通關係，爲蘇聯解體運回各種物資做準備。
從蘇聯後勤部門一些官員到下屬軍工廠，機械製造廠，科研單位的負責人，再到西伯利亞鐵路運輸需要的調度等，需要打通的關節很多。
現在鄭權一個人參與，比較容易。
“有些系統我們沒有太過關注，比如民用的一些東西。完全可以讓他們來，民用設備啥的，也能帶來利潤，他們去搞，不會影響我們什麼。”鄭權說道。
目前他們盯上的主要就是軍工領域的裝備技術。
對於裝備，他們反而沒有多大的需求。
“民用裝備什麼的倒是可以，比如飛機汽車什麼的。”謝凱說道，“他們之前不是在搞汽車？”
“規模太小，現在想要借用我們的渠道，大規模從那邊搞汽車回來。”
“他們沒有想過搞一個汽車廠回來？”謝凱突然問道。
鄭權愣了。
謝凱的野心，永遠都是這麼大。
居然不滿足只是從蘇聯搞汽車廠，而是想要通過這樣的合作，從蘇聯搞一家汽車廠。
“這個我想他們可能不一定接受……”鄭權搖頭說道，他覺得，這種短期內見不到效益的事情，老方他們不會幹。
畢竟平時都是直接搞技術，搞設備，回來軍方給的價格高。
“如果他們想要短期的利益，我們有什麼業務適合他們的？”謝凱眉頭一挑，問鄭權。
鄭權無法回答。
他們乾的，都是長期才能見到效益的事情。
“另外，就是非洲那邊的礦山，這個也是利潤巨大，利國利民的東西，同樣，投資大，見效慢。”謝凱在之前就思考過，老方他們參與進來，有哪些適合他們。
非洲那邊，僅僅憑藉404一家去慢慢地佔礦山，進度將會很慢。
但是不管是黃金礦，還是鑽石礦，都能很快產生效益。
老方他們的那夥人如果看上這樣的業務，隨後再延伸到普通的金屬礦，比404一家去要好得多。
一個人十多年在一個國家，完全能經營出一片天地。
就如同謝凱曾經看到的某個報道，非洲某個國家，中國人幾十年在他們那邊開墾金礦，最後歐美的情報人員忽悠當地政府，對中國礦山下手，最終造成戰亂。
老方他們絕對會比那些人更兇狠。
鄭權不知道怎麼說，他感覺，老方他們不可能幹這樣的事情。
謝凱回到房間，鄭宇成跟汪貴林都在問他究竟什麼情況，把老方等人的事兒說過了，兩個老傢伙居然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說讓謝凱處理就好。
王書維收受賄賂等事情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訴了謝凱幾人。
來的人是龍耀華的助手。
“他真的收受賄賂了？”謝凱覺得不可思議。
這不是王書維等人在404裡面乾的破事兒。
王書維等人在404乾的事情，最多也就被警告什麼的，收受賄賂，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尤其是他收的是美國人的。
“對。在他家裡，搜出來了4萬多美元的外匯，不是外匯券，而是外匯！”來人強調着。
謝凱詫異。
國內現在對於外匯管制那是相當嚴格的，外國人進入中國，帶着的外匯都得兌換成外匯券才能消費，比如各國大使館什麼的。
王書維家裡收出幾萬美元的外匯，不是外匯券，這就說明了問題。
“他爲什麼要這樣幹？”汪貴林想不明白。
家中這麼多美元，王書維想要幹什麼？
“具體的還不知道。但是王書維已經交代了，而且監察機關也取得了證據，他準備把你們單位大部分的項目下馬，即使不能下馬的，也準備跟美國人合作……”
“什麼？那王八犢子膽子不小！”鄭宇成不顧自己在輸液，當即就跳了起來。“他這是想要毀了我們的前途！”
謝凱也有些驚恐。
之前覺得，王書維只是爲了奪回自己的權利。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王書維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一旦404的項目大部分下馬，他們所有的工作就白費了。
更何況，404裡面的項目，絕大多數都是國家863計劃裡面的頂級核心領域技術，一旦出了問題，或者跟美國，西方國家合作，都將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
國家有些什麼東西，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只要一合作，西方國家馬上就能評估出國家在這方面的進度。
評估的不僅是這些技術。
每一樣技術，都是關係到一個領域裡面衆多的技術集成。
整個國家的真實工業水平，都將會被西方國家瞭解。
謝凱身上冷汗直冒。
“他這是真的出賣國家利益！”汪貴林被氣得直哆嗦。“雖然他沒有參與到基地建設，我們一直防備着他，可他……這是整個國家的利益！”
“一旦真的讓他幹了，國家將會有國無妨！”鄭宇成眼珠血紅。“王八蛋，老子非得弄死他！”
誰能想到，王書維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各位，首長讓我來，就是告訴你們，不用擔心，任何人，只要危害國家安全，都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來人說道，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單位的，但是知道絕對是非常重要。“所以，王書維出不來了。”
“不槍斃？”鄭宇成問道，“他死都不足以謝罪！”
“老鄭，冷靜一下。”謝凱完全沒有想到。
原本他還打算，如果軍方不管這事情，他就不管404了。
而且王書維原本就是一隻大老虎，但是不管多大的老虎，最多也就貪點錢，不會出賣國家利益。
王書維爲了個人利益，根本就沒有考慮國家利益。
“這也多虧了他兒子，要不是他兒子，這事情到最後將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他兒子？”謝凱一愣。
王浩！
那個曾經讓他一直都瞧不上，從小到大幹了無數次架的小子。
“他寫的舉報信，把他姐出國的經過，他家裡的美元等藏在什麼地方，都檢舉了。就連錢三等人倒賣批條，都是他揭發檢舉的。”
“王浩在什麼地方？”謝凱問道。
他真的沒能想到，最終救了404的人，會是王浩。
就連鄭宇成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好！好！老子果然沒有看錯，只要他願意，可以重新回到404！”鄭宇成拍着大腿，一臉興奮。“國家利益面前，親情也得靠邊站！不錯！”
“老鄭，我去看看王浩。”
謝凱知道，王浩要做出這樣的事情，會受到多大的煎熬。
得到王浩的地址後，讓鄭權開車，帶着自己去了王浩家裡。
“滾，老孃當初怎麼沒把你個王八蛋給直接拉茅坑裡面，連自己的爹也害……”謝凱到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裡面一個女人咆哮的聲音。
正要進去的他，最終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勇氣去面對王浩。
如果是他，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會幫着父親隱瞞，甚至消除隱患，而不會去檢舉揭發。
但是王浩做了。
“謝凱？你們來幹什麼？”王浩出來，見到謝凱在門口，有些詫異。“來看笑話？”
“你覺得，我有什麼資格來看你的笑話？”謝凱有些無語。
從小一起長大，王浩對於基地的感情，永遠比他深厚很多。
就連前一世，雖然靠着背景身家上億，但是王浩乾的業務，都是跟國防有關的。
“走吧，陪我喝酒去。”王浩沒有說什麼。
謝凱沒有反對。
兩人找了好幾家，纔有一家只是夫妻經營的私人小飯店接待了他們。
早上九點不到，很多飯店都沒有開門。
開門的，也沒有幾家接客。
就一盤花生米，還有一點昨天飯店剩下的滷菜。
兩人直接上二鍋頭。
“兄弟，沒想到，我們第一次喝酒，是在這樣的狀況下。來，走一個！”王浩把兩人面前的杯子倒滿，沒有理會鄭權，直接端起了裝滿酒的杯子。
“幹！”謝凱不知道說什麼。
王浩一仰脖子，乾了杯中的酒，眼睛有些紅。
見謝凱幹了，繼續倒滿，又幹。
連着三杯，半斤白酒下了肚，王浩的眼角開始流淚。
卻繼續端着酒瓶子，要倒酒。
鄭權一把抓住了王浩的手。
“放開。”謝凱說道，“讓他醉吧。”
“兄弟，是不是覺得我特傻，我不是個東西？”王浩端起杯子，再次一仰而盡，卻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從小，我們受到的教育就是爲國防奉獻終生……從小，我立志要爲國防做出自己的貢獻，但是我沒想到，我爲國防做出的貢獻是親手把我爹送進監獄……”
“嗚~嗚~嗚……”王浩說完，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謝凱的眼角，也變得溼潤起來。
“可我不舉報，我爹將會成爲整個國家的罪人！他要下馬我們的大飛機，爲了幾十萬美元，跟美國人密謀，要把國內最頂尖的項目兩國合作……美國人有這麼好心？我爹難道不到這些事情會帶來什麼後果？”王浩一邊流淚一邊說。“他要毀了我們404，我就得毀了他！老鄭當年能殺他兒子，我同樣能把我爹送到監獄去！我是404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