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還有一輛黑牌車,應該也是思達康集團的。”這時候,張綱走到了成毅身邊,說道。
成毅笑道:“那就太好了,人證物證俱在。”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市南區警務協會的電話,說道:“你好,我要報警,剛纔有一羣從濠江來的暴徒衝擊我們集團大廈,還試圖要綁架我,我人沒事,就是嚇得夠嗆。”
掛斷了電話,成毅對白益恆說道:“一會兒你們和市南區警務協會交割一下,把這些人交給他們來處理。”
“好的。”白益恆點了點頭,望着地上那些哀嚎不已的倒黴蛋子,暗道:果然,還是這文化人辦事狠辣。
他們沒文化的人,大多都要講點江湖道義。
可這幫子文化人呢?他們做事只講利益,爲了利益,反手都能在兄弟兩肋處插上兩刀。
這幫倒黴蛋子,今個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不多時,市南區警務協會就派來了三輛警車。
帶隊的警員和張綱很熟,一看到張綱,警員立即小跑了幾步,笑道:“張董事長,您也在啊。”
張綱遞過去一支菸,說道:“陳隊長,實在對不住,這大過年的還要麻煩你們出警。”
這個警員,是市南區警務協會的警務大隊大隊長,名叫陳明,有着監督黑豹安保公司的權利。
陳明接過煙,望着地上那堆呻吟不斷地奇形怪狀,說道:“問清楚了嗎?這幫玩意哪來的?”
“濠江那邊過來的,在濠江的道上很有名氣。”張綱說道:“剛剛問過了,是思達康集團吳濤派來的,計劃綁架我們集團的成總以及盜走我們機房的服務器,要不是我們在年底部署好了安保防衛力量,恐怕我們集團的成總就被他們給帶走了,這幫人真的是太瘋狂了,一看到我們成總就發瘋似的衝了過來。”
“你們成總沒事吧?”陳明知道成毅和高陽關係很好,忙關心道。
“沒什麼大事。”張綱說道:“就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現在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陳明嘆道:“成總畢竟還只是大學生,害怕是應該的。”
他走到了猛鬼田旁邊,照着猛鬼田就是一腳,罵道:“你們膽子是真大啊,敢來動我們市南區的知名IT企業!等着牢底坐穿吧!”
陌陌集團崛起之後,已經完全成了市南區政務協會招商引資的招牌企業。
市南區政務協會的會長,不管是參加什麼會議,發言稿裡必定會出現陌陌集團四個字,動輒就是我們市南區在IT領域遙遙領先。
自從杜雨生出事以後,市南區政務協會也到處在找尋思達康集團的把柄,希望能夠將杜雨生給解救出來。
現在見到把柄主動送上門,陳明就知道自己要立功了。
陳明擺手說道:“打電話叫救護車,先把他們送到拘留所附屬醫院,我要在醫院裡給他們做筆錄。”
陳明的臉上盪漾着開心的笑容,樂壞了。
這大過年的,業績主動送上門啊,看來今年必定要轉運了。
眼下高陽馬上就要擔任市南區警務協會的會長,高陽這一上位,再加上這個沉甸甸的業績,他還不得原地提半級?
他再往上走走,那可就是副會長了。
救護車過來之後,陳明立即督促着醫務人員將這些斷胳膊斷腿的‘江湖大佬’擡上了救護車。
一切就緒,陳明對張綱笑道:“張董事長,你派個人跟我們走一趟吧,錄個口供什麼的。”
“我親自過去吧。”張綱說道:“對了,他們的車還在路口,是一輛黑牌的外企專用車,你們可以留做物證。”
“有物證那就更好了。”陳明低聲對張綱說道:“你們杜董事長的事,市南區政務協會極爲關注,孫會長在內部下了嚴令,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杜董事長給撈出來。”
“多謝。”張綱說道:“我們杜董事長的確是被冤枉的。”
“我們都堅信這一點。”陳明笑道:“張董事長,咱上車再聊。”
“好。”
第二天一大早,吳濤身穿一身筆挺的西裝,帶着四名保鏢意氣風發的走出了公司,今天是除夕了,身爲長子長孫,他必須要回濠江老家參加祭祖儀式。
保鏢剛幫吳濤拉開車門,一輛警車就擋在了他們的車前面。
陳明板着臉下車,對吳濤說道:“吳總,您涉嫌僱兇綁架他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吳濤的內心猛地一沉。
難道猛鬼田他們被抓了?
他們的計劃設置的非常完美,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準狠,而且猛鬼田這些人對綁架這種事輕車熟路,除非透露消息,否則不可能會失手啊?
昨晚雖然沒有接到消息,但吳濤也沒想過這件事會失敗,只當是猛鬼田他們行動的時間太晚。
今早他急着回到濠江,就是想早點在濠江見到成毅那害怕恐懼的表情。
按照他的估計,昨晚鐘猛鬼田得手以後,開車十六個小時返回濠江,那時候,他也正好走出濠江國際機場。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吳濤腦海裡不停的在回想着到底哪裡出了漏洞,可想到最後,他也沒有想出所以然。
“吳總,您配合一下,先上車吧?”陳明說道:“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我們不想弄的太不好看了。”
吳濤望着陳明,冷哼道:“我現在是你的犯人嗎?”
“您還不是犯人,只是犯罪嫌疑人。”陳明說道:“不過等這件事查清楚了那就不一定了。”
吳濤沒有絲毫慌亂,說道:“我現在就可以百分百的告訴你,這件事和我無關。”
“是不是和你無關,這不是你說的。”陳明皺眉道:“吳總,請上車。”
如果吳濤不上車,陳明的確是不敢真的將吳濤給強行扣起來。
這吳家的勢力太大了,他們背靠美國華爾街巨頭,就連國內的四大移動通訊運營商都讓他們三分,除非確定吳濤真的違法,否則一旦被吳濤反咬一口,他們市南區警務協會也會疼上許久。
吳濤說道:“這位警官,我今天本來是打算回老家祭祖,你突然攔住我的車,又說我是犯罪嫌疑人,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吳濤那有恃無恐的模樣,陳明心裡也暗暗佩服這個年輕人的沉穩。
真能沉得住氣啊,這人證物證確鑿,他是怎麼表現的這麼淡定呢?
陳明冷聲說道:“我們昨晚抓了一批從濠江過來的社會閒散人員,他們試圖暴力綁架陌陌集團副總經理成毅,現在他們已經招認你是策劃者,難道你還要狡辯?”
“還有這種事?”吳濤故作驚訝道:“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指使的嗎?總不能我的老家在濠江,你就判定我是兇手吧?警官,什麼事都是要講證據的。”
“他們乘坐的車輛,是你們思達康集團的外企黑牌車。”陳明說道。
“這並不能代表什麼,黑牌車也有可能會被歹人偷走。”吳濤搖頭,說道:“我懷疑這是陌陌集團爲了打擊我們,故意演的一齣戲。”
見到吳濤還嘴硬,陳明沉聲說道:“我們也相信您是冤枉的,所以才請您過去錄個口供。”
吳濤剛要說話,他身邊的一個保鏢就顫聲說道:“吳總,對不起,這件事其實是我主使的。”
吳濤臉色一沉,望着那名保鏢說道:“你說什麼?”
保鏢顫聲說道:“這件事都是我做的,我不忿陌陌集團惡意誣告您,就瞞着您聯繫了猛鬼田,我在濠江的時候,就和猛鬼田的關係比較好,他只收了我十萬的好處費便答應了。”
“你真是瘋了,你這不是抹黑我們集團嗎?”吳濤猛地一巴掌抽在了保鏢的臉上。
保鏢捱了一巴掌,依舊神色堅定的說道:“是我糊塗了,我以爲這樣能幫到您。”
吳濤一把扯住了保鏢的衣領,將保鏢慣搡在地,保鏢剛想起身,吳濤又是一腳踢過去,直接將保鏢踢到了陳明腳下。
吳濤看了陳明一眼,鐵青着臉說道:“我吳濤一向是幫理不幫親,既然這件事是我手下人乾的,那我也不會包庇他,你帶走他吧。”
陳明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麼峰迴路轉,他皺眉道:“吳總,我不能聽他的一面之詞吧?”
“我有證據。”保鏢立即從衣兜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從裡面取出了幾張摺疊的紙和一個U盤,說道:“這是我用私人賬戶給猛鬼田打款的記錄,這是我給猛鬼田蒐集的照片,這個U盤裡,是我和猛鬼田的通話錄音,足以證明整件事都是我策劃和實施的,吳總完全不知情。”
陳明望着保鏢手裡的證據,徹底被氣笑了,說道:“你準備的倒是挺充分啊。”
保鏢眼神兇狠的望着陳明,說道:“我擔心這件事出紕漏以後會影響到我們吳總,所以早就提前準備好了一切,如果你們還想找我們吳總麻煩,那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你們是在藉機報復了!”
保鏢提供的證據太詳細了,直接就將吳濤給撇的乾乾淨淨。
陳明將證據收起來,面無表情的說道:“將他帶回去。”
很快,兩個警員就將保鏢給架上了車。
陳明望着吳濤,話裡有話的說道:“吳總,抱歉啊,誤會您了,我真是沒想到,吳總的一個手下竟然可以策劃出這麼縝密的綁架計劃。”
吳濤嘆道:“可惜,他沒將這智商用在正途上。”
“既然這件事和吳總沒關係,那我們就不打擾吳總了。”陳明意味深長的看了吳濤一眼,轉身就要走。
“先等等。”吳濤說道:“警官怎麼稱呼?”
“陳明。”陳明回答。
吳濤說道:“陳警官,這件事能不能低調處置?你們對他任何的處置,我都可以接受,但這個保鏢是我的私人保鏢,並不是思達康集團的員工,我不希望因爲他個人的行爲,影響到了我們思達康集團在民衆心中的形象。”
陳明說道:“這件事,你恐怕要和受害人去談了,要是受害人同意不公開,我們當然也願意低調處置,誰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對不對?”
吳濤聽明白了陳明話裡的意思,他微笑道:“好,我明白了。”
看着陳明將他的保鏢塞進車裡帶走,吳濤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顫的狠厲。
他是一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主,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會經過縝密的計算,將他自個給摘出來。
但甘願幫他頂缸的人太難培養了,他身邊只有四個甘心情願幫他頂缸的人。
這就等於是他的四個分身,而現在,四個分身報銷掉了一個。
“吳總,咱還去機場嗎?”又一個保鏢低聲問道。
吳濤罵道:“還去個屁!這個猛鬼田真是廢物!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現在漢東省各個區縣都覺得是我們在陷害陌陌集團,要是陌陌集團將這件事公開出去,那我們的口碑豈不是一落千丈?初一晚上還有我們冠名的春晚呢!”
保鏢嘆了一口氣,不吭聲了。
當初他阻止過,但他們這位吳公子不信邪。
猛鬼田這種人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還行,一旦用不好,很容易就會割傷自己。
而現在,吳濤就被割傷了。
吳濤猶豫再三,說道:“開車,去陌陌大廈!”
“我們還要再帶點人嗎?”保鏢驚道。
“不用。”吳濤鑽進車裡,說道:“開車!”
“對,就是這麼綁,多纏繞幾圈。”成毅的辦公室裡,林青茵正在幫成毅綁着繃帶。
經歷過昨天的事,成毅專門定做了一個石膏臂套,正好將他的右小臂給套進去。
再將綁帶一纏,往脖子上一掛,那活脫脫就是一個經典的受害者形象。
林青茵幫成毅纏好了繃帶,疑惑道:“成毅,你把自己打扮成這樣做什麼?”
成毅笑道:“我在等待一個老朋友上門,呵呵。”
話音剛落,白益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道:“成總,思達康集團的吳濤來了。”
“讓他上來吧。”成毅吩咐了一聲,立即躺在了沙發上,擺出了一副虛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