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見到杜雨生想開了，成毅也就放下了心。
杜雨生擔任集團董事長，就很清楚會有這一天，這一點，成毅也和他聊過多次。
成毅離開了拘留室，開始琢磨如何解決這件事。
杜雨生提供的信息太有限，而且到了這個地步，思達康那邊肯定僞造了很多證據，證據不充分，珠山區警務協會是斷然不會插手過問的。
眼下各種鑑定手段都不完善，很多企業遇到這種問題，那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人力物力去自證清白。
造謠一張嘴，自證跑斷腿，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出來的。
現在擺在成毅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搜尋證據，自證清白，但這個過程太憋屈了，哪怕最終證明了杜雨生的清白，難保思達康集團不會再來第二次，第三次。
第二個選擇，化陰謀爲陽謀，爆他們，爆到他們心疼，這事自然也就解決了。
走出警務協會，齊雲棟還蹲在路邊抽着悶煙，見到成毅出來，齊雲棟趕忙站起身，追問道：“成總，杜董事長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短時間內甭想了。”成毅說道：“你先回去過年吧，這裡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齊雲棟搖搖頭，嘆道：“我還是在這裡守着吧，萬一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
成毅拍了拍齊雲棟的肩膀，說道：“你不用覺得內疚，杜董事長早晚都會有此劫。”
齊雲棟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成總，我覺得這事肯定和咱們在雲臺縣負責人苗瑞有關，我現在就去雲臺縣，要是讓我遇到他……”
“苗瑞又不是雲臺縣人，而且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估計早就跑了。”成毅說道：“放心，這些人我都會清算的，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和你無關了。”
成毅沒再繼續廢話，鑽進了GL8商務車裡。
車子駛離珠山區範圍，趙剛的電話打了過來，說道：“老弟，果然和你想的一樣，思達康那邊委託漢東商報社長劉威收買那些小報的社長，市級小報出價三萬，省級小報出價六萬，已經有不少人答應了劉威的條件。”
“這思達康集團是不是太摳搜了？”成毅冷笑道：“我還以爲吳濤最起碼要扔進去幾百萬呢。”
趙剛說道：“其實這也是市場價了，這些小報本就沒什麼太大的銷量，就靠碰瓷和化緣爲生。”
成毅說道：“嗯，咱找的那幾個社長都錄好音了嗎？”
“錄音什麼的都弄好了。”趙剛說道：“我選擇了六家口碑還算不錯的報刊，分別是漢東省商情報、漢東省青年報、漢東省科技報、京州市都市報、京州市企業報以及京州市交通報。”
“嗯，他們願意幫咱就是情分，每家都給他們送30萬吧。”成毅說道：“等到其他小報反水以後，再讓他們發聲。”
“明白。”趙剛笑道：“老弟，你這麼一鬧，那就等於和思達康集團不死不休了啊。”
成毅冷笑道：“我必須要讓他們死透才行，漢東省只能有一家小靈通公司，那就是我們陌陌小靈通。”
回到陌陌大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鐘，由於放假的關係，陌陌大廈漆黑一片，讓人看了心裡堵得發慌。
成毅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林青茵依舊還在辦公室裡十指如飛，陪在她旁邊的江雨汐，已經躺在她腿上睡着了。
見到成毅回到辦公室，林青茵趕忙拍了拍酣睡正香的江雨汐。
江雨汐睡眼惺忪的爬起身，望着走進門的成毅，嘴角掛着一絲口水的說道：“成毅，這都幾點了呀你纔回來，你這大廈裡空蕩蕩的也沒幾個人，太嚇人了。”
成毅笑道：“現在知道男人的重要性了吧？”
“切，你膽子還沒我大呢，你小時候被狗追着滿地跑，還是我幫你解的圍。”江雨汐哼道。
“八百。”
“不說了不說了。”江雨汐立即沒了睡意。
這時，林青茵站起身，望着成毅說道：“成毅，對不起，我失敗了，他們屏蔽了外省IP，我這些天積攢的肉雞大多都是外省的，省內只有兩萬多隻肉雞，對他們的服務器造不成什麼威脅。”
“沒事，明天肉雞就多了。”成毅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抓緊去睡覺吧。”
江雨汐問道：“成毅，我聽說杜雨生被抓了，這是真的嗎？”
“嗯。”成毅點頭，說道：“我今年估計也沒法回去過年了，明天我先派車送你們回去。”
“我，我要留下。”林青茵小聲說道：“我也想幫幫杜雨生。”
“那，那我也留下吧。”江雨汐說道：“我這人最講義氣了。”
“林青茵留下就行了，你早點回去吧，叔嬸還在家等你。”成毅看了江雨汐一眼，說道：“好了，你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江雨汐望着成毅走進臥室，一臉疑惑的看了看林青茵。
林青茵問道：“江雨汐，怎麼了？”
江雨汐說道：“感覺成毅今天不太對勁，換做以前，他肯定會說‘你留下有嘛用呀？就爲了留下造飯嗎？’”
江雨汐模仿着成毅的神態，惟妙惟肖，引得林青茵掩口笑了起來。
成毅躺在牀上，腦海裡迴盪着杜雨生的事。
雖說他知道杜雨生肯定會有這一劫，但杜雨生被思達康集團用這麼拙劣的手段送進去，這就證明了眼下集團的管理混亂程度。
這其中也是任何一個企業發展初期最大的痛點和弱點。
企業發展其實就像是在玩貪吃蛇，在貪吃蛇不大的時候，可以隨意無序發展，想做什麼做什麼，但當這條蛇足夠長的時候，就必須要精細規劃，只要錯一步，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像是杜雨生，帶着陌陌網吧管理公司的公章滿省跑，爲了加快集團發展速度，有時候一天要蓋上幾十次公章，這出事只是早晚的問題。
“現在陌陌集團已經進入了很多人的視線，等老黃回來之後，該給集團立立規矩了。”成毅暗忖。
第二天上午，不少小報都開始爭相報道陌陌集團董事長合同詐騙的事，甚至有的報紙將蓋了陌陌網吧管理公司公章的詐騙合同都爆了出來，除此之外，一些小報開始大肆杜撰杜雨生的私生活，什麼深夜攜性感辣妹泡酒吧，什麼和家庭教師的禁忌之戀。
這些情節對於杜雨生這位純愛戰神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幸好杜雨生人在拘留室，看不到這些新聞。
網吧行業本就是敏感領域，看到這麼多媒體開始曝光陌陌集團董事長，就連信誓旦旦要拯救杜雨生於水火的京州市職業學院院長畢國龍，都選擇了偃旗息鼓。
職業學院整天被曝打架鬥毆，口碑本就不太好，要是再牽扯進杜雨生的事件裡，那可就真熱鬧了。
“乾的漂亮！”看完面前這一份又一份的小報，吳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是受過海外精英教育的精英，紳士風度是他的基本操作，可面對這麼令人暢快的事，紳士風度那也是能扔到一邊的。
這五百多萬花的太值了，這年頭，只要掌握了筆桿子，那就等於掌握了商界半邊天。
劉威站在旁邊，笑道：“有了這些新聞，陌陌集團背後的那些支持者怕是不敢吭聲了吧？”
吳濤笑道：“這還不夠，我要趁着熱度，在陌陌網吧搞出一點打架鬥毆的事件，給他們的除夕夜再添把柴。”
劉威說道：“那你可要把握住火候，防止引火燒身。”
吳濤說道：“這種事不需要我親自去做，陌陌網吧擠佔了很多網吧的客戶資源，他們強盛的時候，這些網吧老闆可能不敢怎樣，但現在他們董事長都被抓了，你覺得那些網吧老闆會錯失這種機會嗎？”
吳濤點了一支雪茄，很有逼格的說道：“我已經安排陳暉去做了，只需要一個提醒，那些網吧老闆自然就會明白怎麼做，現在他們不趁機將陌陌集團打壓下去，難道等着陌陌集團崛起吃掉他們嗎？”
“也對。”劉威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們報社今年可就不放假了？”
吳濤很明白劉威想表達什麼，立馬財大氣粗的說道：“你和你手下那些金筆頭說一聲，今年過年就在京州市過吧，每個人的獎金翻倍。”
“行。”劉威笑的很開心。
身爲漢東商報的社長，劉威知道吳濤爲何會這麼急着對陌陌集團動手。
雖說吳濤一直以95%的市場佔有率自傲，滿口都是對陌陌集團的不屑。
但這段時間，陌陌小靈通的開戶數據一直在急速拉昇。
從最初的每天只有100多部，一直到現在的每天3000多部，幾乎呈幾何倍數遞增。
雖說實際銷售量沒有威脅到百萬銷量的思達康集團，但這種增速的確讓人有些發毛。
那是一種未知的恐懼，它脫離了商業的範疇，讓人看不懂背後的邏輯。
只是一個網絡遊戲的比賽而已，怎麼就能帶動小靈通的銷量了？就因爲送的那個什麼遊戲大禮包？
這種虛擬的遊戲大禮包能讓人花費1000多塊錢購買一部移動電話？
吳濤看不懂這其中的原因，所以他才覺得有些恐慌。
在這種時候，劉威自然要想辦法給他自己和報社爭取到足夠的好處。
他們打擊陌陌集團，那就是幫思達康集團搶佔市場。
支付點費用不是應該的嗎？
吳濤將這幾十份報紙一一折迭起來，放置在了辦公桌一側，起身笑道：“劉社長，走，我今天中午請你吃藍鰭金槍宴，好好犒勞一下你，剛從日本碼頭空運過來的上品貨。”
劉威自然不相信吳濤會這麼勞師動衆的請他，不由笑道：“吳總，你就甭和我客氣了，這種名貴的食材，你還是用來請請領導什麼的吧。”
吳濤笑道：“我還請了省警務協會的老會長程慶標老先生。”
“哦？”劉威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
這程慶標雖然退休了，但在漢東省的地位依舊很高，現在被漢東省政務協會聘請爲青少年安全管理辦公室的主任，如果讓程慶標對付陌陌網吧，那簡直是太對路了。
劉威說道：“吳總，你有這種關係，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呢？早點拿出來咱們還用費這個勁？”
吳濤心裡冷哼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當然想早點拿出來，可程慶標做到那個地位，那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在陌陌集團穩步發展的時候，程慶標是絕對不可能站出來招惹陌陌集團的。
這種大人物，最多就是幫你朝着溺水的對手扔幾塊石頭而已。
哪怕陌陌集團現在搖搖欲墜，程慶標都不願意多發一言，始終還保持着觀望的態勢。
吳濤志得意滿的走出辦公室，剛走到電梯門口，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陳暉打來的。
吳濤接通電話，笑道：“陳暉，是不是知道我弄來了藍鰭金槍魚，所以想來嚐嚐鮮啊？”
陳暉語氣急促的說道：“學長，你還有心情吃魚啊，出大事了。”
“怎麼了？”吳濤一愣。
陳暉說道：“陌陌網吧全線關停了。”
“全線關停？”吳濤驚訝道：“這陌陌集團這麼脆弱的嗎？這是好事啊？”
“他們這是抗議啊！每個陌陌網吧門口，都掛上了聲討思達康集團的牌子，裡面還帶着今日頭條的網址。”陳暉急道：“他們在今日頭條論壇曝光了思達康集團花重金收買媒體抹黑陌陌集團的錄音，你抓緊打開電腦看看吧。”
“什麼？”吳濤感覺腦子轟得一下炸開了。
他快步衝回了辦公室，迅速登錄了今日頭條論壇。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置頂帖，帖子附件還有六段mp3格式的錄音文件。
吳濤迅速點開了第一個錄音文件。
【王社長，思達康集團的實力你應該很清楚，陌陌集團是鬥不過我們的，我知道你們報社最近經營困難，只要你幫我們發幾條有關於陌陌集團董事長被抓的新聞，這六萬塊就是您的了。】
【劉社長，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幫我，我幫你，有錢一起賺，其他報社我都已經談妥了，你們是省報，所以我額外多給三萬。】
聽到電腦音響裡傳出來的聲音，劉威額頭冷汗涔涔，甚至都不敢去看吳濤。
“六萬？”吳濤慢慢擡起頭，望着劉威，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劉社長，你好大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