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硬件優化。
這件事榮耀電腦已經研究近一年了，在美國雅達利集團的協助下，榮耀電腦幾乎解決了大部分的軟硬件優化問題，也完全具備生產品牌電腦的能力。
可現在擺在陌陌集團面前還有聯祥集團這座大山。
現在外患嚴重，這內憂是萬萬不能開頭了。
再說了，現在陌陌集團表面上還屬於IBM陣營，那屬於聯祥集團的盟友。
如果榮耀電腦跳出網吧專版電腦直接進入大衆市場，聯祥集團這些PC生產企業必定會採取方式來應對。
四面樹敵實非智者所爲。
眼下軟硬件優化，留待解決完外患再說，反正政企採購在十月份，現在還早。
成毅敷衍了兩句，又給了於森等人每人一個彩虹屁，便帶着李薇薇匆匆趕往了陌陌科技大廈。
一上車，成毅就問道：“年前全國各區縣電腦店的名錄弄出來了沒有？”
李薇薇立即說道：“弄出來了。”
“嗯，聯江集團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了？”成毅又問。
李薇薇立即說道：“我剛得到消息，正要和您彙報，趙赫動手了，今天早上他召開臨時董事會，直接跳過了陳暉，逼宮陳洪文，不過被陳智攪局，陳洪文暫時沒有丟掉董事長的位子。”
成毅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目光看向了車窗外。
以陳智的能力，讓聯江集團堅持一段時間問題不大。
他要趁着這段時間，儘快回敬一下微軟。
否則一旦內憂外患，那就很難展開有效進攻了。
至於聯江集團，他真的很想救，可現在鞭長莫及。
都是小企業，他也自身難保。
他現在需要一場閃電戰，儘快挽回頹勢。
特別是堇山這邊，可以說承受着微軟全部的壓力，就連堇山總裁雷君，都肉眼可見的變瘦了，看的成毅都有些心疼。
“通知石磊，讓他初三上午9點到我辦公室。”成毅的聲音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轉過身，眼中疲憊盡褪，只剩下冰寒的銳利：“還有，讓市場部負責人帶着XP綠色版的最終鏡像和Moc-os家庭版的推廣包，也在那個時間段過來。”
“好的。”李薇薇點頭，說道：“堇山雷總一直想要見您，要不要通知他過來？”
成毅剛要拒絕，突然想到了雷君的優點，不由笑道：“那就打電話，也讓他在那個時間段過來吧。”
“好的。”李薇薇連忙應聲。
李薇薇的辦公室在成毅辦公室的外間，李薇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很快取來了一沓文件，說道：“成總，這是我們初步篩選的3685家有技術能力的個人電腦店名錄，您先過目。”
李薇薇將文件放在了成毅的桌子上。
成毅接過文件掃了一遍，緩緩點頭，說道：“嗯，挺詳細，不錯。”
他看了李薇薇一眼，笑道：“你一個人，完全可以頂十個人用了，我看今年的年終獎，必須得給你翻翻倍了。”
聽到成毅這麼說，李薇薇立即喜笑顏開起來。
這兩天，成毅帶着李薇薇走訪了不少領導，大多都是江志學、高立甫這些關係比較近的，初二晚上，成毅又專程趕往了巖臺市，和在巖臺市度假的黃斐見了一面。
黃斐雖然平時是一副凡事與他無關的樣子，但見到成毅過來看他，黃斐還是顯得很開心。
他硬拉着成毅吃了一頓晚飯，和成毅閒聊了很多。
每一次見黃斐，成毅都對黃斐有一種別樣的認知。
似乎他每次提升到某個層次，對黃斐的理解就會變得更透徹一些。
這個黃斐，絕對不是普通人物。
黃斐的酒量不高，又或者說，黃斐從來不會貪酒，因爲他不喜歡醉酒的感覺。
這也是成毅喜歡和黃斐喝酒的原因，有時候淺嘗輒止照樣可以盡興。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酒過三巡，黃斐放下了酒杯，笑道：“好了，就喝這麼多吧，我們聊點正事。”
成毅放下酒杯，看向了黃斐。
黃斐給了成毅一個讚許的眼神，笑道：“人生真是奇妙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騎着自行車，名下也只有一個小小的網吧，這才三年不到，你就成長到了這種高度，嘖嘖嘖。”
成毅笑道：“這都是黃哥的栽培，以黃哥的交際圈，栽培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遜於我。”
“現在咱倆就不要說什麼客套話了。”黃斐微笑道：“你能和我坐在一起喝酒，咱倆就算是肩並肩了。”
黃斐很快說道：“你和微軟的矛盾我聽說了，你想過怎麼解決了嗎？”
“想過。”成毅點頭，說道：“我要搶下微軟在華夏的市場。”
“後果想過嗎？”黃斐微笑道。
“想過。”成毅笑道：“輸了就是粉身碎骨嘛。”
“我就喜歡你這股子草莽勁。”黃斐笑道：“給你透個底吧，你現在在華夏鬥不過微軟，因爲我們大多數政企都用的微軟的系統和技術支持，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在政企採購上和微軟爭一下。”
“是。”成毅點頭。
黃斐笑着搖頭，說道：“你想怎麼爭？價格戰？”
“都想過。”成毅說道：“我想先從幾個特殊的領域慢慢蠶食微軟的市場。”
黃斐遞給了成毅一瓶礦泉水，笑道：“先嚐嘗這水，科納鹽滷水，3200塊錢一瓶。”
成毅拿着這瓶平平無奇的水，面露驚訝之色。
3200塊錢一瓶？
這莫不是在開玩笑？
“價格貴不貴？”黃斐笑問。
“貴，這能趕上普通人三四個月的工資了。”成毅點頭。“並不貴。”黃斐呵呵笑道：“莫迪利亞尼礦泉水，一瓶需要48萬。”
“你現在好歹也身價幾個億了，不要用這種驚訝的眼神看着我。”黃斐笑道：“科納鹽滷水現在幾乎供不應求，你知道爲什麼嗎？”
“售價也高，利潤也高，給經銷商的分成就越多，分成多了，經銷商就會拼命賣。”成毅回答。
“差不多吧。”黃斐笑道：“現在掮客很多，你看似是在和微軟爭，說白了你是在和那羣唯利是圖的掮客競爭，這可不是開網吧，每一個大型企業都有關係網很硬的掮客，包括你們陌陌集團，你敢說你們集團採購的物品沒有人抽成盈利嗎？”
“這就是企業潛規則，全世界所有的企業都一樣。”黃斐說道：“同樣一款商品，2000塊錢送到你們集團，你們的採購能賺到500塊錢，可1000塊錢送到你們集團，你們的採購可能只賺到50塊，大家都是逐利的，如果你是採購，你會怎麼選？”
黃斐的話，讓成毅面露沉吟之色。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黃斐笑道：“還有就是，就算你給了足夠大的利潤，也沒有政企敢拿你們這款剛出來的操作系統冒險，一旦出什麼問題，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一款藥品在上市服用之前，都需要做好幾年的臨牀試驗，更何況你們這個商業系統才發佈不到三個月。”
“黃哥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成毅將這個問題拋給了黃斐。
既然黃斐說了這麼多，那肯定是想表現一下的，如果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黃斐就太沒存在感了。
黃斐很滿意成毅將這個問題扔了回來，他喝了一口水，說道：“我給你的建議，是先示之以強，再示之以弱。”
成毅順着黃斐的意思說道：“黃哥的意思是，先狠狠地打微軟一拳，然後再以此來和微軟談判？”
“聰明。”黃斐笑道：“你先造勢，造的越大越好，最好能造成微軟的內部恐慌，這一點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稍微幫一下你，之後你再退一步，以漢東省市場爲條件，和微軟進行談判，讓微軟出讓漢東省市場給你，條件就是你們休戰，你們的操作系統不再進入其他省市的政企市場。”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安心將漢東省作爲試驗場，先學會怎麼和掮客打交道，再慢慢拿下漢東省的政企採購業務，只要漢東省使用你們的系統超過一年並且保持穩定，我想推進到全國就不是什麼難事了。”黃斐說道：“但你要切記，給掮客的利潤，一定要和微軟持平甚至超過微軟，否則你寸步難行。”
儘管黃斐的方法是成毅早就準備執行的二號方案，不過這話從黃斐嘴裡說出來，那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成毅故作感激的說道：“黃哥，我今天這頓飯吃出了十個億的感覺，要是沒來吃這頓飯，我怕是已經走錯路了。”
黃斐哈哈笑道：“你只是社會經驗太少而已，慢慢就能讀懂這個社會，你讀懂了這個社會，走遍全世界都可以無往而不利，因爲全世界都是一個草臺班子。”
“你接下來打的這一拳，必須要讓微軟感覺到疼，你要是做不到或者感覺打出去的力道不夠，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幫你給微軟製造點小麻煩。”黃斐微笑道。
“好。”成毅一臉感激的說道：“如果我真到了那一步，一定給黃哥打電話。”
“來，嚐嚐這3200一瓶的水。”黃斐擰開了礦泉水蓋子，笑道：“這一瓶礦泉水，可頂得上六瓶茅臺啊，啥時候茅臺要是頓悟過來，將價格提升到3200一瓶，他們也就混出來了。”
“那可得仔細嚐嚐。”成毅也擰開了自己那瓶礦泉水，他倒了一杯，品了一口。
“什麼味道？”黃斐笑問。
“滿嘴都是錢的味道。”成毅感慨道。
“哈哈哈，俗！”黃斐哈哈大笑。
結束晚宴，已經是晚上9點20分，成毅站起身，笑道：“黃哥，時候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
“嗯。”黃斐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不送了。”
“黃哥留步。”成毅笑了笑，離開了黃斐的會所。
走出會所，他就看到會所附近還有不少人在等着。
“成總？怪不得黃公子一直說有貴客。”成毅剛要上車，就聽到不遠處一人喊道。
藉着路燈，他仔細看了看那人。
有點熟悉，但沒太多印象了。
見到成毅皺眉，那人快行幾步，笑道：“成總是不是不認識我了？我潘思聰。”
潘思聰？
成毅頓時恍然。
潘思聰，巖臺市政務協會副會長。
當年他們在巖臺市舉辦網吧行業綠皮書的時候，潘思聰是當時級別最高的嘉賓。
“潘會長，抱歉，這路燈太暗了。”成毅連忙迎上去，握住了潘思聰的手，笑道：“成毅給潘會長拜年了。”
“客氣客氣。”潘思聰的姿態擺的更低，他雙手握住了成毅的手，笑道：“我之前帶隊去拜訪過貴集團，成總一直沒在。”
成毅笑道：“我大部分時間在學校裡學習，下次潘會長過去，可一定要提前給我打電話。”
成毅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潘思聰。
成毅曾經給過潘思聰一張名片，但那時候的成毅地位太低，潘思聰隨手就扔給了秘書，等到他再想拿到成毅的電話時，那張名片早就不知道丟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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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毅和潘思聰寒暄了一番，聽聞潘思聰已經升任巖臺市政務協會會長之職，成毅也感覺有些驚訝。
這算是巖臺市的頭號人物了。
“成總，回頭我就去京州市，到時候咱們再聚吧，我先去給黃公子拜個年。”潘思聰再次和成毅握手，表現的很親切。
“好。”成毅笑道：“隨時歡迎潘會長過去視察。”
目送潘思聰走進了黃斐的會所，成毅才上車。
“成總，談的如何？”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李薇薇立即迎過來，問道。
“收穫挺大，先上車吧。”成毅笑了笑，率先上了車。
黃斐接待客人有個規矩，就是隻接待主家，主家的助理、秘書都不得進入他的會所。
回去的路上，成毅仔細回想着黃斐的話。
的確，一款產品想要覆蓋全世界，這價位是很關鍵的一環。
單純的內卷價格，只會讓自己的路越走越窄，直至自我滅亡。
微軟的辦公軟件一年需要幾千塊，照樣成爲全球覆蓋率最大的辦公軟件，而WPS哪怕降價到幾十塊，卻是連國門都邁出去。
恰如黃斐那句直入靈魂的話：如果你是採購，你願意賣哪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