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喝了一口茶，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杜雨生很認真的看向了成毅。
成毅說道：“很多年以前，印度一個落後貧窮的山村裡出了一位很優秀的大學生，當時他沒有上大學的學費，是村裡人給他湊出來的學費，後來他大學畢業，成爲了全國知名的企業家，不管走到哪裡，那都有高官隨行，他的產業更是遍佈全國各地。”
“比我們做的還要厲害嗎？”杜雨生畢竟還年輕，還停留在孰強孰弱的階段。
“我們？”成毅忍不住笑了，說道：“他的集團光員工就有60多萬人，每年光工資就要發出去將近1000個億，你覺得我們和他誰厲害？”
“1000個億？這怎麼可能？”杜雨生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陌陌集團每年發出去十幾億的工資，已經是業內良心了，這上千億的工資，想都不敢想啊。
成毅說道：“因爲他是窮困人家出身，所以就想着回報一下家鄉。”
“他和你差不多，將集團的話務中心放到了家鄉，並且請了當地的高官參與剪綵，弄得沸沸揚揚。”成毅說道：“你覺得他做的是錯是對？”
“那肯定是對的啊，換成是我，我也這麼幹。”杜雨生說道：“他叫什麼名字啊？等我們再厲害一點，我一定要去登門拜訪一下。”
“他叫阿米爾·東。”成毅說道：“最初的時候，他也只是想盡可能的回報家鄉，並沒有別的企圖，但很多事情，有時候並不會向你想象的地方發展。”
“漸漸地，話務中心已經無法帶動他家鄉的發展，爲了讓家鄉儘快富起來，他在家鄉開了一家信貸公司，向整個印度的年輕人發放貸款，幾乎是零門檻的發放。”成毅說道：“他們收取的利息也不高，算下來年化利息也只有18%左右，可這些年輕人缺乏對消費的控制能力，拿到錢就會買買買，很少有人會對自己的財務做規劃。”
“這種超前消費很快席捲了整個印度，讓印度的年輕人揹負上了很重的債務，而爲了收回貸款和利息，他的父老鄉親們組建了印度最強的催收團隊，在他的庇護下近乎瘋狂的進行催收，上門威脅、曝通訊錄甚至是謾罵、侮辱，讓他深陷輿論漩渦。”
“你覺得，最終結果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成毅看向了杜雨生。
杜雨生一愣，說道：“他初心還是好的吧，只是走歪了路。”
成毅說道：“是貪慾。”
“我給你講這個故事，就是要告訴你，凡事一定要淺嘗輒止的去做，千萬不要陷進去，不要覺得自己是什麼救世主，我們將話務中心放過去，也只是拋磚引玉而已，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人心本惡，你再好的初衷，最終都會被萬千人心所淹沒。”
“還有就是……”成毅看了杜雨生一眼，說道：“窮人翻了身，就想將失去的面子找回來，而一個人面子丟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家鄉，只要你想找回面子，你就會變得高調張揚，變得特別喜歡在鏡頭前表演，有心人只要順水推舟的恭維你兩句，就很容易讓你掉進陷阱裡無法自拔。”
“我明白了。”杜雨生緩緩點頭。
他這幾天如此興奮，的確是因爲東倉縣領導的一個個恭維的電話。
那種電話真的人太讓人慾罷不能了。
畢竟那是被家鄉的父母官誇讚追捧，這比香豔的美女更容易激發男人體內的荷爾蒙。
成毅的話，算是給了杜雨生當頭一盆涼水，將杜雨生給徹底澆醒了。
給杜雨生上了弦，成毅纔算放心的將這件事全權交給了杜雨生。
否則東倉縣要是拿1000多萬小靈通用戶打起了主意，那可就真的熱鬧了。
放貸款這種缺德事東倉縣可能幹不出來，但1000多萬小靈通信息要是用來賺錢，那也是有很多門路可以選的。
所以，必須要提前剎車。
話務中心就是話務中心，不是用戶信息販賣中心。
給杜雨生上完弦，成毅又將這幾天的事務整理了一個七七八八，這才趕往了漢東大學。
現在大學都已經開學，由於集團接二連三的出事，導致成毅連入學報道的時間都沒有。
他回校報完到，便趕往了高立甫的辦公室。
“高校長。”看到正在批改文件的高立甫，成毅笑道：“忙着呢？”
“哦，不忙。”高立甫將文件合上，說道：“集團的麻煩解決了？”
“剛剛解決，這不是就抓緊趕來報道了嗎？”成毅笑了笑，將一盒茶放在了高立甫辦公室的博古架上，說道：“我從廣粵省帶回來，雖然不值錢，但聽說味道很不錯。”
高立甫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成毅說道：“對了，你這學生會代理主席到期了，這是轉正文件，既然你過來了，我就不安排人給你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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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毅上去接過文件，笑道：“終於算是轉正了，我這代理主席期間是謹小慎微，兢兢業業，生怕哪裡做的不到位。”
高立甫選擇無視了成毅的話，又取了一份文件，說道：“這是咱們漢東大學的優秀校友名單以及歷任學生會主席的通訊錄和職務，你現在是學生會主席了，也算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了，以後你們就保持聯繫吧。”
成毅雙手接過那份文件，能夠感受到這份文件的分量。
可以說，這份文件，就是學生會主席最大的含金量。
哪怕到了2024年，這份文件的含金量依舊強得可怕。
很多大學生都覺得學生會主席沒用，甚至高傲的瞧不起這個位置，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大學畢業爲了工作而忙碌時，學生會主席就已經進入了最上流的圈子。
同是校友，歷任學生會主席能夠達到的層次都會讓很多人爲之仰望。
最厲害的是，從未有過例外。只有混不好的名牌大學大學生，但沒有混不好的名牌大學學生會主席。
所以你只要擔任了學生會主席，那些上流圈子就會提前接納你認可你並且儘可能的去幫助你。
畢竟在校內的學生會主席，還處於受人幫忙的階段，這時候雪中送炭，可比他們畢業後錦上添花要好得多。
成毅翻看了一下文件，文件的末尾，還有一份漢東大學校友會的申請表。
成毅簡單看了一下漢東大學校友會的名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高立甫的級別就夠高了，可名單裡比高立甫級別高的校友還有四五位，與高立甫平級的校友也有十幾位，那些上榜的知名企業家多達數十位，像是李承宣這種級別的，甚至都進不了第一頁的名單。
第一頁名單裡，有一個名單讓成毅有些吃驚。
黃斐。
黃斐沒有填寫職務，但他的位次卻和高立甫這位漢東大學校長相差無幾。
不過看到黃斐是漢東大學商學院的EMBA，成毅也就釋然了。
這商學院EMBA不需要考試，所以有不少成功人士都會花錢買一個EMBA，然後再想辦法混入校友會。
有的企業家，甚至是十幾所名牌大學的EMBA，EMBA全稱是高級管理人員工商管理碩士，這類似是一種研修班，大學和企業家各取所需。
成毅翻看了一遍，校友會成員共有140多位，最後墊底的是林華，職務是全國扶貧署脫貧指導司副調研員。
不過等成毅填完申請表，這墊底的就是他了。
成毅收起了文件，就聽高立甫說道：“你現在的一言一行可就代表着我們漢東大學了，再遇到什麼麻煩事，你要先考慮一下影響和後果。”
“明白。”成毅點頭。
高立甫說道：“嗯，一般來說，我們漢東大學的學生會主席還兼任漢東省學生聯合會常務副會長，這個任命書應該會在一兩個月內落下來，到時候你就去那邊報個到，有什麼你力所能及，能幫襯就幫襯一下。”
“好。”成毅笑道：“高校長，上次那個全國大學寬帶的事？”
“哦，那個應該也快了吧。”高立甫說道：“我們漢東省的試點效果非常明顯，不過你那個微機室，也要好好的把關，千萬別出現違法的內容，特別是那些不健康的網站，切記切記不要出現。”
“這個放心，大學微機室裡的系統是專門修改過的，已經加入了健康閱覽模式，那些擁有不健康信息的網站都被屏蔽掉了，像是網藝，他們的門戶網就經常有一些三觀不正的信息，所以我們處於對學生的心理健康考慮，就將網藝給屏蔽掉了。”
“嗯，你這個功能非常好，這也是我敢向全國教育產業協會提交報告的底氣。”高立甫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說道：“行了，你抓緊先去你們學院報個到吧，你最近可把你們院長氣的夠嗆啊，過年的時候，他來我家哭的稀里嘩啦，直言你奪走了他們學院千年難遇的人才。”
“朱院長誇張了。”成毅笑道：“林青茵我會培養好的，到時候林青茵取得的所有成績，那照樣還是咱們漢東大學的榮譽嘛。”
“你自行處理吧，儘量別和朱院長鬧得太僵，你畢竟還是計算機學院的一員。”高立甫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去報道吧，我這邊還有些文件要處理，就不和你多聊了。”
“好。”成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很滿足的離開了高立甫的辦公室。
成毅對於計算機學院院長朱志宇其實並沒有什仇怨，朱志宇這人吧，其實和大多數教授差不多，有一點點自己的小心思，帶一點點小虛榮，但歸根究底，這些瑕疵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學術水平。
人在世間行走，要麼爲名要麼爲利，不爲名不爲利的那就不叫凡人了，那叫聖者。
朱志宇就屬於前者。
自從成毅懟過他之後，朱志宇就很少再過問他的事了，一來是朱志宇清楚了自己鬥不過成毅，二來是他也看開了。
不與強權相爭，這纔是做人的基本標準，與這個標準比起來，良知這些都要往後靠。
成毅回到學院報完到，又從超市裡買了點便宜的茶葉，打算去看望一下那位在大過年還哭的院長大人，他剛拎着茶葉走出超市，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曹正則的電話。
“成總，企鵝集團那邊發佈公告，正式推出校園網功能，頁面設置和我們校內網幾乎一樣，也掛載了QQ這些。”曹正則立即說道：“他們這恐怕是要和我們宣戰了。”
“宣戰？”成毅笑道：“他們最多就是配合盛達集團和我們搗搗蛋，宣戰他們還不夠資格。”
見到成毅對企鵝如此不看重，曹正則略微有些着急，忙說道：“成總，可不能大意啊，現在QQ的註冊用戶已經達到了兩個億，這在互聯網行業裡屬於拔尖的存在了，他們要是進入校內網領域，很有可能會對我們的業務造成很大的衝擊。”
“狗屁的兩個億。”成毅忍不住笑道：“QQ天天被盜號，可不得天天註冊嗎？他們全國的日活只有七十多萬，作爲社交軟件，在線還不到傳奇的一半，這本身就是一種失敗了。”
聽到成毅這麼說，曹正則也沒法繼續勸說了。
雖然成毅沒將企鵝看在眼裡，可成毅轉念一想，他雖然沒將企鵝看在眼裡，但曹正則這些員工卻感受到了壓力。
成毅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吩咐技術部門，將優化後的陌陌農場推出來吧，讓大學生們沒事偷偷菜，增加一下粘性。”
“好。”見到成毅終於重視了起來，曹正則心裡暗鬆了一口氣。
他們校內網公司優化好的陌陌農場可玩性非常高，除了種菜偷菜之外，還給每一種蔬菜增加了回收和兌換功能，比如湊齊多少種蔬菜可以兌換陌陌積分甚至物品優惠券，這些優惠券都可以在陌陌自營店裡使用。
此時，在網藝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內，丁三石意氣風發的站起身，對面前的幾個高管說道：“現在企鵝已經對校內網宣戰了，我們也要投入戰鬥了，這兩年磨一劍，我們的《大話西遊2》也該公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