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知道,樑城這是豁出去了,從小被託與重擔,擔負着家族興衰的樑城,此刻爲了她,豁出去了。
家族的榮耀,家族的興衰榮辱,在此刻都比不上盛安的安危。
他不要命,不要家族,只求能帶盛安離開這。
盛安忍者渾身的傷痛想向樑城爬去,看見的卻是樑城轉身面向那瘦子,聽見的是樑城的那句:“安安,你別過來。”
盛安愣愣的停在原地,樑城從未叫過安安這兩個字,他叫盛安歷來是連名帶姓,可是他第一次這樣叫盛安,幾近於遺言。
盛安好歹是經歷過幾次戰鬥,勝敗她幾乎能夠評定,樑城在此刻狀態極糟,輸的可能性很大,看這些人的樣子,樑城輸了的話只有一個下場。
死。
她睜着迷濛的淚眼看着樑城朝着那個舉止怪異的人衝了過去,彷彿赴死的勇士一般。
樑城的這句話裡,有濃濃的懇求。
他在可能死在這場戰爭中的時候,說的是:安安,你別過來。
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用懇求的語氣,求盛安不要過去。
他怕的是盛安再受傷害吧。
樑城的這一打法,完全是不要命,他不在意自己受多重的傷,在意的僅僅是怎樣將自己手中的大刀刺入那個瘦子的身體裡。
終於,樑城的腹部又被那瘦子的匕首刺入,樑城緊緊地箍着他細若竹竿的手臂,另一隻手舉起大刀,也向那人的腹部刺去。
幾乎是穿透性的刺法。
那人在腹部中傷的時候眼裡滿是驚訝,而後便是癲狂的笑:“從未有人傷過我。”
樑城皺眉,範丘宏的人,體力都好得異常。
剩下的三人也有些驚訝的看着那瘦子:“什麼,達卡居然會受傷。”
其中一人的眉頭微皺:“老大吩咐過,達卡不能受傷,摩西,你去將他換下來。”
達卡獰笑着將匕首在樑城腹中轉了兩圈,帶着倒刺的匕首幾乎剜着樑城的每一寸肉,樑城的頭上滿是大汗,鮮血順着嘴角流下,他握着大刀的手反而捏得更緊,青筋畢露。
而後也將大刀在達卡腹中轉了幾圈,達卡幾乎握不緊匕首,臉上的笑容似愉悅似痛苦,摩西上前:“達卡,快停手。”
達卡這纔將匕首扯出,又是一陣血肉紛飛。盛安已經不忍看了,但她依然爬到樑城腳邊,將倔強地站着的樑城扶到了自己的懷裡,雙手不住地捂着樑城的傷口,只希望能夠止住不停往外奔涌的鮮血。
那三個人冷眼看着樑城和盛安,在他們兩人死之前,看一些助興的節目也不錯。
達卡則發出桀桀的怪笑聲,看着樑城的眼中不懷好意:“要死了吧,是死在我的手裡吧。”
樑城腹部的鮮血流的越來越歡暢,樑城的體溫也越來越低。
“樑城。”盛安眼淚流淌下來,爬滿了她白皙的臉蛋,像是崎嶇的恐懼一般將她的表情都扭曲得滿是痛楚。
“我......在。”樑城的聲音很虛弱,和他平日裡的形象判若兩人。
他舉起手爲盛安將臉頰邊的淚水輕柔的抹去:“盛安,我喜歡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