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沈浪抵達廣州。
蔣元明通過前期的市場調查與分析,與沈浪達成共識。
房地產開發,即要對市場前景有着準確拿捏,又要依靠強大的資本與人脈。蔣元明對市場的把握能力毋庸置疑,資金由北置源源不斷的抽供,所欠缺的就是人脈。
蔣元明最大的特點就是協調能力,他能夠把複雜的人事關係捋順,在人與人的交往中取得利益最大化,這與他多年在底層拼搏,走往闖北的豐富閱歷分不開,這是沈浪決定由蔣元明下廣州的根本原因。
在未來的三年時間,蔣元明通過銘達投資組建的恆基創展,追求大動作,?在沈浪的建議下購買了天河區的大塊農田。
沈浪的盤算是:在廣州市政府的未來規劃中,天河區將被髮展成商業中心。恆基創展一開始開發的世紀綿城,就讓恆基創展聲名鵲起,而且很快天河就變成廣州市內最繁華的商住區,蔣元明把握住了機會,又推波助瀾促進了天河的崛起。這無疑成爲他日後與廣州政府關係融洽的良好開端。
隨後,恆基創展開發了駿景花園、帝景苑、愉景雅苑、華景新城、暨南花園等16個項目。這持續的開發很大程度上不是依靠強大的資本或人脈,而是在於對於市場前景的得當拿捏:恆基拿到的土地都位置偏僻且地價低廉,但是幾乎都位於城市未來擴張的中心區域,比如廣東的天河、番禹。價格低前景好形成了恆基擴張車輪的良性滾動。
而且,沈浪無心無心小打小鬧,從一開始,沈浪便要求蔣元明從世紀綿城開始,就以面積大爲顯著代表。恆基創展開發完成的項目中,建築面積超過50萬平方米的項目有5個,超過100萬平方米的項目有6個,甚至有項目超過200萬平方米。而依靠前期積累,恆基創展向全國五大城市進軍,真正發展成爲地產界的航空母艦。
多年以後,沈浪給蔣元明的評價是:大器晚成,力拔山兮。而當時在國內個人開發商中,建築面積和資本積累無人能出其左右。
十、一國慶,沈浪提前一天回到秀水。
這一年來,回秀水越來越少,沈浪有些愧對母親。提前知道沈浪回來,沈凝香早早準備了豐盛的飯菜。
“媽,你做的菜越來越好吃了。”沈浪足足吃了兩大碗。舅母黃德珍還要給沈浪盛飯,沈浪連忙攔住,“已經吃飽了,在吃非撐壞了。表哥十一不回來過?”
黃德珍就嘆氣道:“也不知道他忙什麼,都三四個月沒回來了,連小三一半也趕不上,也不知道來個電話,都想我那小孫女了。”
沈浪就笑。
沈彬負責春江的基地,這幾年成品奶牛已經過萬頭,在周邊幾個市縣相繼成立了十家奶牛場,都由春江的總場負責,沈彬能有時間纔怪。
紅星爲了避免散戶養殖造成的牛奶品質下降問題,在經過最初的散放集中收購後,已經開始集羣化養殖。個人養殖戶以發展大中型養殖場爲主,紅星的檢測部門從德國進口配置最高的檢測儀器,把好關口。
沈浪高度注重食品安全,這是紅星的根基所在,忽略這個環節,微小的疏忽甚至能壓垮一個市價幾個億的公司,何況紅星的市值已經快要突破百億,找個時間應該給安總理寫一份食品安全的調查,防患於未然。
沈浪清清楚楚的知道後世食品安全給中國食品出口帶來的巨大損傷,從三鹿奶粉到雙匯的瘦肉精事件,三鹿直接因三聚氫胺事件跨臺,雙匯業務銳減八成,造成的信任危機,給中國食品出口造成巨大傷害。
沈浪正想着,沈凝香責備道:“回到家也想事。”語氣嗔怪,滿是關心。
“你舅舅都抱孫女了,你也老大不小,什麼時候把兒媳婦給我領回來”
沈浪想到雨筠,內心苦澀。
岔開話題:“媽,舅母,十一黃金週,咱們全家出去走走吧”北置、紅星都處在沉澱期,沈浪抽出時間,想多陪陪母親,以盡孝心。
沈凝香說道:“你公司沒事了?”沈浪笑了笑,“在忙也不差這幾天,我給二姐打電話,讓她倒幾天班,我帶你們去北京玩。”
沈凝香沒有去過北京,黃德珍表現出很大的熱情,不想拂了兒子的好意,就點了點頭。
沈爲民去過北京,不想在去,沈浪就給沈子倩打了電話,聽說要出去旅遊,沈子倩舉雙手贊同。
沈**秘書訂了後天的機票,先到省城,沈子倩已經準備好了行裝。飛機下午…起飛,沈浪陪母親、舅母去逛商場,給兩人從裡到外換了個遍。
沈凝香嫌沈浪選的衣服太過時尚。沈子倩拉着她的手不讓她換下來:“一點都不嫩,都說我長得像姑姑,你們看,我和姑姑站在一起像不像姐妹花。”
沈凝香換上新衣,更像是氣質高雅的貴婦,與沈子倩站在一起珠玉合併,顯不出太大的年紀差距。
黃德珍伸手去打沈子倩,“跟你姑姑沒個正經。”
隨沈浪等人一起去的還有方正剛夫婦以及女兒小雨。方正剛原本不希望帶上妻女,沈浪一在堅持,他也不好拒絕。
到了機場,沈浪牽着小雨走在前面,看到霍振霆從裡面走出來,旁邊的貴婦人氣質高雅,手挽在霍振霆的手臂上,應該是霍振霆的夫人,身後是保鏢和貼身秘書,看樣子應該是剛剛下機。
霍振霆不曉得沈浪,只是往這邊望了一眼,眼神停在沈凝香的身上,然後一掃而過。
沈凝香面色蒼白,眼神追隨霍振霆一直到他身影從侯機廳消失,彷彿整個人都被抽乾了力氣。
沈浪與沈子倩走在最前面,兩人談笑風生,沒有注意到沈凝香彷彿抽乾生命般蒼白的臉孔。
黃德珍伸手去扶沈凝香,疑惑的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沈凝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擠出這兩個字,走到最近的休息處坐下,大口的喘着氣,一切像是夢境。
站起身向出口望去,那裡沒有任何人的影子。看到沈浪與沈子倩牽着小雨的手在侯機廳裡打鬧,內心深處的刺痛一波猛似一波。
一直到下飛機,沈凝香一個字都沒有說,沈浪與沈子倩坐在一起,看到母親從飛機下來時臉色格外的難看,笑着說道:“第一次坐飛機都是這樣,多坐幾次就好了,要不要兒子背您老人家下去。”
沈凝香勉強擠出一點笑容。看到兒子英俊的面孔,內心的傷痛更讓她無法呼吸。等到了預定的酒店,沈凝香走進房間在也提不起一點力氣,黃德珍擔心的問道:“凝香,你怎麼了,剛纔在機場時你就有些不對勁,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是感覺不好就讓小三帶你去醫院。”
“嫂子。”沈凝香伸手去抓黃德珍的胳膊,“我看到他了。”
“看到誰了?”黃德珍一頭霧水,沈凝香淚水在也忍不住,彷彿決堤的洪水奔涌而下。
黃德珍反應過來,“你是說小三的生身父親。”激動的站起來,“他人在哪,我去找他。”
黃德珍拉住他,搖着頭,不可抑制的悲傷從心深處涌現出來。
“他看到我……”
卻在也說不下去,霍振霆冷漠的目光彷彿一把匕首將她二十多年的等待與期盼刺得粉碎。
含辛茹苦將沈浪養大,只等待當初那個離開她的男人能夠有一天出現,帶着她的無限思念與期盼回到她的身邊,給她母子以遮天的臂膀;
哪怕是貧困潦倒,一無所有,只要他能夠回來,回到日夜盼望他回來的妻子身邊,給她一句遲來的道歉。誰會想到當在次相逢之時是在那樣一種場景,當希望與美好的幻想破滅之時,這個一直堅強無比,在別人奚落的眼神中將兒子撫養成人的堅強女人,在也忍受不住,巨大的落差將沈凝香徹底的擊倒。
“他在哪裡,爲什麼看到不去相認。”黃德珍不知道沈凝香爲什麼不去相認。雖然當初對沈凝香未婚生子有着極大的不滿,現如今,當初的芥蒂已不復存在,更多的是對小姑子的同情。
“凝香,你怎麼這麼傻,你盼了二十幾年,就爲了等待有一天他能夠出現,既然看到了他,爲什麼不去攔住他,問問他這麼多年怎麼就能忍心把你們母子拋在外面不聞不聞,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去問他。”
沈凝香抓住黃德珍,生怕她大聲的質問被沈浪聽到。
“嫂子,我是個苦命的人,我對不起孩子,害他這麼大連父親都沒有。我看到…我看到那人有妻子了……”
沈凝香用盡最後的力氣,多少年了,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哭訴出來,摟着黃德珍的手臂放聲痛哭,要把二十多年的不甘與屈辱哭盡。
沈子倩躲在洗手間驚訝的合不攏嘴,“小三的父親沒有死,爲什麼小三小時候問爸爸在哪裡時,姑姑總是哭着告訴他姑父去逝了。到底有什麼樣的隱情埋藏在歷史的歲月裡。”
沈子倩偷偷的溜出房間,走到酒店外面,看到沈浪和小雨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看他英俊的面孔滿是陽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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